云层灰蒙蒙的，再不复前几日的好天气，沈长歌从宋不可家的小巷出来后，天气就开始转凉，有些刺骨的冬风扎得人心烦意乱，沈长歌抬头看了看天，要下雪了啊。

鳞次栉比的大楼，进进出出的员工，沈长歌把烟往一旁的垃圾桶里一塞，跟着人流就进了眼前的大楼。

“哎哎哎，你要去哪？”前台坐着一个妆容精致，制服与身材极为贴合的姑娘，看到闷头就想往里面走的沈长歌，急忙拦住，这栋楼里星光熠熠，想着浑水摸鱼见见自己偶像的人可太多了。

“我找你们万总。”沈长歌扬起头，给漂亮的前台看了看自己的脸。

能俯瞰大部分城市景色的大落地窗，摆放在两边的盆栽都被打理得极好，虽然天空灰暗却依然能感觉到敞亮，不过那似乎是心理上的，书柜里满满当当的书籍，红木的办公桌，宽宽大大的老板椅，似乎与其他的老板办公室没什么不同，唯一还能和音乐沾点边的东西，似乎也只有墙角那琴架上的吉他了。

“沈长歌！”就在沈长歌十分认真的观察那把吉他时，办公室的门被人给推开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十分热情和拥有亲和力，沈长歌也起身转向来人，双方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一抹笑容。

“万总，你好。”沈长歌很沉稳的打了声招呼，不过脸上那副羞涩腼腆的笑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哈哈，来来来，先坐。”沈长歌看过万楚从前的照片，披肩的长发，菱角分明的脸，那时的他眼里似乎全是沸反盈天，不甘世俗，可如今的沉稳中年人，西装合身无比，一头利落的短发，打理得层次分明，英挺，帅气，与人握手时与人真诚对视，似乎能让人从眼神里就看得出来诚恳。

没招呼秘书，亲自给沈长歌倒上了一杯茶，随后才回到自己的老板椅上，笑呵呵的看着沈长歌说道“喝茶喝茶。”

“怎么，喜欢这把琴？”没给沈长歌讲话的机会，反而把话题扯了老远，“这可是全球限量五把的芬德。”万楚的眼神也看向那把吉他，似乎在追忆什么似的。

“万总，我今天有事找你谈。”沈长歌知道他想让自己慌起来，然后掌握话语权，万一自己顺着他的茬走下去，就会完全被他掌握节奏，不过沈长歌并不想陪着老狐狸转圈圈，他又不是生意人，太极拳的火候可跟别人差得远，所以还不如开门见山。

“哦，什么事还劳得我们新人王亲自跑到我这小门小户里亲自商谈啊？”万楚心里是有气的，毕竟昨天沈长歌在金碟奖获奖和表演在网上穿得沸沸扬扬后，他那张除了歌曲质量其他方面都是粗制滥造的专辑销量竟然一下就压倒了自己一首歌就花费了几十万美金，还专门请了国外团队来打造的专辑，小作坊打败了国际大公司，这听起来天方夜谭的情节竟然真实的发生了，这让万楚有些难受。

“万总，我想贵公司很缺歌吧？”

“行业现状，谁都想靠流量赚快钱，没几个愿意静心创作的，这是大环境。”

“那万一我有好多能像您那些歌一样，十几二十年依然经久不衰的呢？”沈长歌放出了饵食，香气四溢，并不愁鱼儿不上钩。

“你要什么？”哪有天上白掉的馅饼，就算掉了，也是有毒的，可不敢随便吃。

“我觉得现在的乐坛少个，扛旗人！”

“还有呢？”

“名气，金钱和香车美人，其实我就是个俗人，我只是觉得在您这得到这些的速度，是不是会快一些？”沈长歌把你一下子变为您，竟有些谄媚的感觉。

“长歌啊，我们楚天娱乐，不敢说亚洲，不过在我们国内，不是我自夸，让你一夜之间爆红乍富，并不是什么难事。”两人都笑着，笑得十分开怀，仿佛金榜题名时，宛若他乡遇故知，都是好演员，谁也没给谁看出痕迹来。

“那万总，合约这块。”

“只要你加入，所有资源向你倾斜，经费，宣传，一路绿灯，我这前两天还争取来了一个《歌者》的最后踢馆名额，本来是想让徐坤去的，不过只要你来，这名额嘛，好商量。”万楚的笑声很爽朗，也很大度。

“不过长歌啊，就是我手下有个女歌手，最近想出张专辑。”

“万总，都是一家人了，给家里姐姐妹妹写首歌，不是应该的吗？”

“那好，我让秘书拟合同了？”

“不过万总啊，我这合同可能暂时只能跟您签半年，我啊，就想挣笔钱，然后到处去玩玩，虽说您给我一条大路，不过我也不会让您少赚不是？”

万楚自然是一阵好言相劝，不过最后在沈长歌以五首歌版权和愿意参加综艺节目的妥协下终于达成一致，不过签名前，沈长歌先去了一趟卫生间，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恶心，他会花言巧语，他会巧言令色，可是他不愿意，他看着那些笑得跟花一样灿烂，满目慈悲的人，就觉得恶心。

回到万楚的办公室，很细致的看了一遍合同，然后利落的签上名。

万楚满意的看了看合同文本上的签名，又伸出了手，笑意盈盈的对沈长歌说道“欢迎。”

万楚先让沈长歌坐会，说他去给沈长歌安排经纪人，随后变出了门，叫过自己的秘书，耳语了几句，秘书有些惊诧，随后转身离开了。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起宋不可，沈长歌坐在旋转办公椅上，看着与宋不可如出一辙的简洁陈设，沈长歌便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相予的对手。

“你就是沈长歌？”声音很冷，似乎是三九天里的雪一下落到脖颈里面。

沈长歌转过身子，看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女孩年纪不大，一身白西装与身材相得益彰，极为干练的打扮，可惜的是一张极为俏丽的脸，似乎不会有什么变化，沈长歌看着她，想起了一个极为难以忘怀的人，于是他不由自主的问道“你是面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