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朗气清,惠风和畅,远山苍翠山花烂漫。暮春四月的金水池边蹴鞠场,绿草茵茵,场上两旁彩练飘飘。一大早,邀请的宾客便已经到了大半,都在三三两两的热络的聊着。有的在蹴鞠场上散着步,有的聚在两边的廊下,坐着品茶。娘子夫人们个个是衣着光鲜华丽,竟奢比美,簪花插金。年轻的少男少女们多半穿着短衣短裙或是窄袖衫,脚蹬长靴,为的能有机会一展身手。
话蹴鞠可是大宋的国民运动,范季云一发帖,就得到了众家的响应,纷纷到场,也不管这初衷到底是为了相看男女还是其他。
白家作为主家,自是全都已经到了,范季云正忙着吩咐下人招待好众宾客,一应的酒水餐食都得准备齐全了。
六哥儿自然是全副武装,就等着开场大战一场,这会儿已经守在了蹴鞠场上,正热着身。
见梦之过来,招了招手:“四姐姐!”
“你可以嘛,有备而来啊,姐姐看好你!”梦之笑着上下打量着六哥儿,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准备上场试试吗?”六哥儿看着梦之,今日她一身檀色的罗襦、月白下裙,配月白大袖对襟长衫,与平日并无半点不同。
“我?我不协…”蹴鞠她可没碰过,就母亲了要办蹴鞠会之后,自己在院子里偷偷和女使下人们玩了几局,哪里上得了台面。
“我不是教过你吗?”六哥儿回道。
“就你教我的那几招哪里够!我看这里高手如云,我可不要丢人现眼。”梦之看着场上两边已经有人在踢着球热身了。
“没意思,咱们白家办的蹴鞠会,就我一人上场。”
“大哥呢?他不上?”梦之问道。
“大哥怎么可能会上!”六哥儿当然是不信的,虽然大哥身手不凡,但他最不喜欢在人前显露。
“听欧阳家的二姑娘踢得好,就是母亲的那个欧阳薄娇。”六哥儿神神叨叨的声对着梦之嘀咕着,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梦之立刻心领神会:“哦!我知道了!”
“我们就看看这个欧阳薄娇到底是何许人也!”
白守恒也已经到了,一个人坐在廊下,独自品着茶,看着场下的喧嚣。他确实没有要上场的意图,只穿着平日的常服,一件宽袖广身的黛蓝色锦袍。
这时,白顺章,欧阳修和范仲淹到了,正朝着他走了过来。他连忙站起身向三人行礼:“父亲,舅父,这位是……”白守恒还未见过欧阳修,他入官当年正值欧阳修被贬,无缘得见。”
“这位是馆阁校勘欧阳修,字永叔。”父亲对着他介绍道。
“原来是欧阳先生,守恒久闻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真是有幸!”一听到是欧阳修,白守恒眼前一亮,崇敬之情溢于言表。一声先生,既尊重又贴切,毕竟一来欧阳修年长不了他多少,不过三十几岁的样子,但毕竟辈分在这儿,同父亲舅父又是好友。
二人又是一番施礼。欧阳修看了看白守恒,似乎颇为满意的样子,微笑着连连点头。四人皆落座,白守恒忙招手示意一旁侍候的下人端茶水过来。
场下蹴鞠场上,人已经聚了不少,看来都是跃跃欲试。这时,欧阳薄娇也出来了,人如其名,长得娇可爱,眼如杏,眉如柳,梳着飞髻,穿一身藕荷色交领窄袖短衫。这时,六哥儿附在梦之耳边眼看着不远处的欧阳薄娇悄悄道:“就是她就是她,看到了吗?”
“哪个?”梦之四周打量着,并不知道的何人。
“就是那个穿藕荷色衣裳的。”
“看到了!看到了!”原来是她呀!长得倒是挺讨巧的,玲珑剔透。
“咚!”蹴鞠场上一边的点将台上锣声响了起来。众人听到锣声响起,纷纷汇聚到点将台,欧阳薄娇自然也过去了。
“不了,要开始了。”六哥儿见要开始了,便急着跑了过去。梦之看了看四周,
在点将台边众人分了队列,在裁判的锣声响起之时,比赛便开始了。
欧阳薄娇与六哥儿分别在不同的队列,各为球头,两军对垒各十二人,自是要争个鱼死网破。
交争竞逐,驰突喧阗,欧阳薄娇与六哥儿不分伯仲,蹴鞠在二人脚下时有往来。对抗之间,六哥插着缝还问道:“你就是欧阳薄娇?”
“你又是何人?”
“白家六郎白守兴!”罢抄地飞起一脚一个转身将球踢给了散立蹴鞠赛中的一个配员名称,散立接了球立马带球而跑,一鼓作气飞起一脚,踢进了对门的风流眼球眼。
两边廊下立刻响起一阵欢呼声。白顺章等人也看的正在兴头上,随着六哥儿传球一进,白顺章和范仲淹竟兴奋地喊出了声:“进了!进了!”,白守恒低头轻轻哼了两声清清嗓子,似乎是在提醒他二人,白顺章及范仲淹这才看看欧阳修并未言语什么,顿觉有些失态,高心过了头,尴尬的笑了下。欧阳修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见白顺章收了笑,他倒是看着三人大方的道:“六郎踢得不错啊!”
场上六哥儿一脸得意的看着欧阳薄娇,戏谑道:“就你这伎俩还做球头?你们啊,必输无疑啦!”
一听这话,欧阳薄娇抿着嘴气得直跺脚。发誓必要将球追回来!
梦之一人躲到了人少的一边,坐着吃着茶点,看着球赛,好不惬意。
欧阳薄娇重整旗鼓,活略地以丸走,乍凌空以月圆,果然连进了两球,大挫了六哥儿的锐气。
廊下又响起一阵欢呼声,这回换了欧阳修欢呼了,他站了起来,笑着连连拍手称道:“娇儿好样的!”一时倒看呆了其他三人。
回过身来坐下,还不忘对三人道:“失态失态!”,眉眼里的得意哪里又藏得住。
这时锣声响起一局结束。欧阳薄娇听到锣声开心到飞起,结束了?那不是我们赢了吗?!六哥儿这才意识到自己输了球,不禁扼腕,一脸的不甘。
“愿赌服输,愿赌服输!”欧阳修好整以暇伸出手来,问三人讨要银钱。
白守恒三人只得愿赌服输掏出了银钱交给了他。原来,这四个人还是赌了球的。
这时,场上的欧阳薄娇拿了鞭子过来,走到零将台上,一手执鞭拍打着另一只手得意的看着台下的六哥儿道:“上来领罚吧!”
六哥儿纵使是不甘心,也得不情不愿的过去。上了台,欧阳薄娇抄起鞭子朝着六哥儿就是一鞭,打得六哥儿龇牙咧嘴。
“你这娘子,长得这般娇,力道这么大!也不怕嫁不出去!”六哥儿恨恨的看着她道。
“这便不用你操心了!手下败将!”
接着十二人纷纷上台领罚,一旁的厮端着一铜钵,里面盛着白面粉,欧阳薄娇领头的十二个人分别手涂面粉,朝着战败的十二人脸上涂去,一时间,十二人皆成了白脸人。欧阳薄娇等人笑得前仰后合,这场面,当真是壮观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