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下人来报,对着正坐在廊下白顺章一桌旁边的范季云道:“娘子,平阳郡主来了!”
范季云一听,道:“快有请!”
平阳郡主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头梳花火髻,换了平素的锦衣华服,穿着一身绯红色窄袖短衣,明艳艳如滴血石榴。一来就上零将台,站在台上朝着四周喊道:“白梦之何在?本郡主今日要同她斗一斗蹴鞠!”
一旁的白脸六哥儿跳上了台,我四姐姐她不会蹴鞠,我同你斗!
“你是何人?”六哥儿白粉裹面,平阳郡主一时竟没有认出来。
“对付你,她六弟弟我白守兴就足够了!”六哥儿别过了脸,趾高气扬的道。
平阳郡主冷哼一声:“哼,败了北的白面生也敢同我斗?叫白梦之出来!”
这时,青蓝跑着到了梦之跟前。
“不好了!不好了!四姑娘!”
“怎么了?”梦之看着不远处点将台上问道,似乎是平阳郡主,不知她来凑什么热闹?
“平阳郡主点名要你上场与她斗蹴鞠!”
“什么?我?为何啊?”怎么平白无故跑出来一个郡主,还点名要她对打?
“这,这我也不知。”
这时传话的厮也跑了过来,把郡主的话转告给了梦之。不远处大哥白守恒见这形势不对,也来到了梦之位子跟前。
梦之听罢颇感为难:“我哪里会啊!让她找个会的人同她斗好了!”
“郡主了,若是白姑娘自认甘拜下风,那便上点将台来受降再接她一鞭。”那厮有些无奈的道。
梦之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恼羞成怒:“大哥你看,她是来砸场子的吧!这不是故意同我过不去吗!”自问与她不过一面之缘,什么时候得罪了她竟这样刁难。
“我白梦之到底哪里得罪她了!既然如此,那就比!”打输了不打紧,总比直接认输上台受降要好的多。罢,撸了撸宽大的袖子就欲上场,这时,白守恒拉住了她的手臂。梦之回过身狐疑的看着他:“大哥?”
“我代你去。”白守恒知道,郡主来者不善,若是让四妹妹上场,那定是会受她羞辱。罢,未等梦之同意,就头也不回下了廊,朝着点将台而去。
“是你?你妹妹呢?”平阳郡主看见来人是白守恒,故而问道。
“我代她同你一战。”
“白家大哥果然不愧为兄长,从前替弟弟出头,如今又要替妹妹出头,与我这一介女子相斗。”郡主笑了笑,有些不以为然,大概意思,就算他白守恒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郡主的有理,所以我只出双腿,双手不用。”
“此话当真?”这个白守恒未免也太看她了,定叫他铩羽而归。
“当真。”
“好!那我便同你比一场!”罢,她抱起蹴鞠,便兀自下零将台去了蹴鞠场。
白守恒看着远走的平阳郡主,大手一挥,锦袍的下摆随风飞起,抓起下摆衣袂塞进了腰间,便双手负于身后飞下零将台。
随着锣声起,由裁判丢出了蹴鞠,平阳郡主率先抢到,一马当先直接进了一球。廊下欢呼声一片,六哥儿洗了脸也坐到了梦之身侧,二人均紧张的观望着。这时,白顺章等人也看了过来,几人都很好奇,这怎么平阳郡主同恒儿二去独斗了起来?
紧接着,第二球由白守恒抢到,他负手而立带球而动,但平阳郡主紧随其后抄了上来,二人几番周旋,郡主虽是一介女流,蹴鞠场上丝毫不惧,几番搏击之下,倾身相撞,白守恒总是退让,郡主穷追不舍,最终如愿被她夺得,临门飞起一脚,又进了一球。
到这里,梦之和六哥儿开始紧张的站了起来。
“大哥怎么回事,怎么让她连进了两球!”梦之盯着赛场有些焦虑,难道这个平阳郡主真的那么厉害,连大哥也不是她的对手。
“这个刁蛮郡主,还是有两下子的。”一旁的六哥儿道。
第三球,若前两球白守恒还有些放水之嫌,到第三球开始,他便使出真本事了,只见他凌空而起,于半空之中便用两脚抢到了球,待球落地,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到了球边,直接飞起一脚,球便射进了风流眼球眼。快得平阳郡主丝毫无招架之力。
第四球,白守恒依旧快如流星,不过顷刻之间,又进了一球。正所谓:一脚踢出云中月,两肩擎起海中星不过如是。
廊下欢声雀跃,连欧阳薄娇都不禁对白守恒青眼相看。梦之与六哥儿自然是欢欣鼓舞,站在廊下拍手称快。这时,敏言上前附耳道:“颜洄姑娘来了。让您出去话。”
梦之一听颜洄,立马敛了笑意,心里也大概明白了她的来意,定是想再见一见大哥。便对敏言道:“你随我出来。”
二人便偷偷出了蹴鞠场,接寥候在外的颜洄,领着她进来。
“你先别急,大哥此刻正在和平阳郡主比蹴鞠呢!等他结束了,你就放心大胆的去找他。”梦之边走边鼓励着颜洄。
颜洄低着头,轻轻点零。
平阳郡主哪里是白守恒的对手,到这里,她也看清了,自己与白守恒之间高下立现。在第五球开球之时,她挥了挥手,一脸颓丧的道:“不踢了。”
“郡主这是为何?”白守恒问道。
“高下已分,我输了。再比下去不过是自损颜面,平阳心服口服甘拜下风!”平阳郡主朝着白守恒施礼道。
这时锣声响起,一局结束。白守恒望了望点将台又看了看她道:“郡主哪里输了,我们分明是打了平手。”
这时,颜洄见比赛已经结束,便赶到了蹴鞠场边等着白守恒,相隔不远,默默守着。
郡主无意瞥见不远处的颜洄,嗤笑了一声,回道:“那便多谢白大哥抬举了!既有佳人相候,那平阳便告辞了!”罢扬长而去。
这时,白顺章上前挡在了郡主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郡主抬头看着他。只见他问道:“郡主,守恒有一事不解,不知郡主今日此番前来到底为何?之前六弟冒犯了郡主,相信郡主已经宽宥,为何今日又……”
平阳郡主轻抿薄唇,粲然一笑:“为何?你们白家为何总是要夺了我所钟爱的东西?”完低下了头转身离去。
今日她本也不该来的,只念十几年忧思自难忘。契阔谈讌,心念旧恩,流水落花,春去也,妾有意,郎无情。惟愿年年似当年,载不动,转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