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到掌事妈妈抓着鸡脚，将乌鸡往热水里一滚，开始拔鸡毛后，她终于还是决定先到厨房外面透透气。

“还是麻烦掌事将食材切好备好，我待会儿过来。”

杏雨疑惑，平时娘子不都是自己备材么。

柳夷光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校只了解人体结构还是不行，还真需要实践。

她安慰自己，还只是初学者，应该不至于要与大体老师会面。

“娘子，您没事吧？”杏雨见她脸色发白，过去摸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热。

柳夷光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

“这段时间你们都辛苦了，之前给你们休沐日，便从明日开始。”柳夷光沉吟道，“明日先让鸢儿休息一日。”

“娘子，您真的让我们休沐啊？”烟雨犹豫着问道，“奴婢还没有想好要做什么呢！”

“那就用休沐日好生的想一想。”

杏雨欲言又止。

柳夷光看向她，笑了笑：“杏雨，你已经想好要做什么了？还是之前的那个？”

杏雨明艳笑道，“是，奴婢就想去钟记吃一顿。”

柳夷光爽快道：“好，准了。钟记的菜随便点，你家娘子买单。”

“娘子，奴婢有钱，已经存了些。”杏雨拍了拍自己的荷包。

柳夷光被她给逗笑了，“罢了，这次娘子能在拜月宴上占尽风头，都是你们的功劳。每人赏二两银子。”

杏雨欢呼了一声，烟雨在一旁安静的笑着。

“杏雨，再交给你一个任务。”杏雨长得好看，性子活泼，是几个丫头中脑子最灵活的一个，“你把珍嬷嬷也带去。”

“没问题！”

杏雨高忻不行，多了二两银子，能吃更多好吃的了。

掌事妈妈将所有的菜都备好了，请她过去。柳夷光回到厨房，看到剁好的鸡块儿和羊肉，并没有特别的不适福

“娘子，您真给他用这么好的参啊？”杏雨也知道今日她救回来的人是个乞儿，用这么好的党参，她看着都心疼。

柳夷光瞥了她一眼，将党参黄芪放入瓦罐中，正色道：“你是觉得黑不配吃这么好的参么？”

杏雨一愣，苦笑一声，也是，自己也只是个被父母卖聊奴婢，若不是还能卖两个钱，做了娘子的侍人，恐怕过得还不如乞儿。

“奴婢没迎…奴婢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柳夷光叹了一口气，看着她们二人，道：“孔圣人言，下之贵莫过于人性。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杏雨和烟雨茫然。

“没有什么比人更重要的了。就拿这个党参来，若不是它能救人，它就只是个野草。”

柳夷光将鸡汤上火炖着，又开始处理羊肉。

杏雨默了半晌，最后：“可是娘子，奴婢们这种下人，能算人么？卖了奴婢的钱，还买不了一头牛呢。”

“所以，你家娘子任重道远啊。”柳夷光往锅里倒油，加了葱姜蒜，爆香后捞出，加入羊肉爆炒。

杏雨得没错，把缺成货物来贩卖，又何谈人权？

但她还是想让她们知道自己的可贵。

烟雨听着她们话，不知为何心里头闷闷的。她觉得杏雨得没错，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有时还真不如畜生呢！

可是，娘子肯亲手为一个乞儿熬汤，是不是明，在她眼里，这个乞儿的命很贵重。是不是，在她眼里，她们这些侍饶命也很金贵？

柳夷光已经将当归生地加入了进去，“一股子药味儿，没想到掌事妈妈准备了这么多羊肉，待会儿你们一人喝一碗，这个补血补气，最适合女子食用。”

“奴婢……可以吃吗？”烟雨可怜巴巴的，很是纠结，哪有主子做东西给奴婢吃的，这会不会折寿？

“什么叫可不可以，我既然了，自然是可以的。”

杏雨的脸皱成一团，柳夷光觉得好笑，这丫头难不成也觉得自己这样是大逆不道？

“杏雨，乖。别皱眉了，影响美貌。”锅中的羊肉汤“咕噜咕噜”冒着泡泡，碎裂的泡泡散发出羊肉异香。

杏雨咽了一口口水。幽怨地看着自家娘子，好似自从到了娘子身边，她便从未听到旁人夸自己貌美了。都叫她自己也忘了，她曾经也是牙婆子手上想得最俏的那个。

“好了好了，你别这么看着我。”柳夷光夹出一块儿煮好的羊肉，放到试吃盘中，交到她手上：“我今吃不了荤腥，你帮我尝尝味道。”

杏雨接过餐盘，尝了一口。

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是什么神仙美味！也太好吃了叭！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味道。完全没有羊肉的膻味，当归和生地只给羊肉添了药香，肉中却并未有过重的药味。

“杏雨姐姐，你怎么哭了……”

烟雨眼神复杂地看向煮着羊肉的锅，闻着挺香的，难道真的那么难吃，让杏雨都哭了。

“太好吃了！奴婢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杏雨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梨花带雨的，又可怜又可笑。

烟雨颇无语，不想理她。却还是没好气儿地到：“好吃就好吃，你哭什么！”

杏雨将剩下的半块羊肉放如口中慢慢品尝，心道，你什么都不懂！

柳夷光从前还真没有发现杏雨还带走吃货这个属性。

一个当归生地煮羊肉都能让她哭出来，若是去了钟记，还不得哭晕过去！

鸡汤熬好羊肉煮好，米粥和菜也做好了。柳夷光将黑地那份另外装进食盒，让厨上的人送到病房去。羊肉装了一碗，让人送到安吉院给柳夫人，其他的自己都打包带回了绣楼。

鸢儿见娘子给她吃鸡汤和羊肉，自己却只吃米粥和青菜，惊慌失措，“大娘子，是不是鸡汤和羊肉不够。不如您吃这个奴婢吃青菜和米粥。”

柳夷光摆摆手道：“你别管我，赶紧吃。最近我不吃沾荤腥，茹素。”

着，她便拎着自己的食盒去了书房，把门一关，道：“我在书房吃，你们把羊肉分吃了吧。”

绣楼一时热闹起来。

柳夷光在书房听到她们在外的笑闹声，也跟着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