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凌厉,怒气恒生,死死的睨视着她,楚溶月被他冷利的眼神吓得微微一颤,紧张的咬了咬唇,不慌不忙的抬起手,她如玉笋般的手指拈着一根细长的银针。
“既然王爷不肯相助,就请恕我无理了,针上有毒,两个时辰后会发作,只要你肯相助,我自然会给你解毒。”
闻言,他浓眉紧皱,俊俏面庞满是愤怒,他用力的拍了一下桌案,逼近楚溶月,凌厉的目光吓得她浑身一颤,想站起身躲开,被他一把抓住按回原位。
“你是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你这般莽撞行事,可有想过,你搭上的可能是整个陈国。”
她怎会不知,可她已经无路可走,只能堵上一次,家人被流放她绝不能坐视不理。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一个女人,不懂什么是国之大义,我只知道我那为陈国打下半壁江山的父亲就要被流放了,我家人都没了,还谈什么护国,若是我家人有三长俩短,就让陈国陪葬吧。“
濮阳清弦哑然,她说的不无道理,她不过是个女人,怎会考虑这么多,他父亲为国尽职尽忠,却抵不过一场败仗,和别人的几句耳边风,她怎能不气,现如今破罐子破摔,也是逼不得已了。
“那是你陈国的事,我齐国怎能干涉你们陈国的朝政。”
楚溶月用下毒威胁他,反到是惹恼了他,濮阳清弦现在是满腹的怒火。
楚溶月深吸一口气,忍住将要流出眼眶的泪水。
“那就以你的名义,以靖安王女婿的的身份去求情,相信陈皇也会给王爷几分薄面的,你是齐国的战将,是保卫齐国安宁的战神,你可得平安活着呀,不是吗?”
楚溶月并不想威胁他,可事情关乎一家人的安危,她不得不这么做,万一去凉州路上,有人趁机想除去父亲这个后患,那楚家就完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眼神坚定,紧紧的盯着他,不再躲避他的眼神。
濮阳清弦冷哼一声,不以为然的勾了勾唇。
“本王是不喜欢与人谈条件,但本王更隐忍不了的底线是威胁,安平公主,本王不是你能轻易掌控的对象,你若是想拉本王同你一家陪葬,就尽管毒死我。”
闻言,楚溶月感觉被狠狠的泼了盆凉水,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凉透了,唯一的希望都已经跌进谷底。
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打败久经沙场的父亲,他看似放汤不羁,实则心思缜密,让人无懈可击。
“那我不威胁你,我向你道歉,我给你解毒,你不是不喜欢我吗?我不求和离,你若肯帮我,我愿意被休,绝对没有一句怨言,若是你以后有什么我能帮你的,我绝对义不容辞,你就帮帮我,好不好。”
她再如何也是一国公主,哪怕只是陈皇册封的,她也是从小养尊处优的贵女,濮阳清弦没想到她尽能将姿态放低到这种地步。
他移开在她身上的目光,坐回桌案边,略有沉思,楚将军确实是值得敬佩的大将军,落到这种地步实在叫人惋惜,只是这事不是他说帮就帮的,陛下那边就说不过去,谁会救敌人与水火中呢?
楚溶月见他有所动摇,心里又燃起希望,移到他身边坐好,在他身侧不吵也不闹,安静的等他回答。
他偏头睨视了楚溶月一眼,她眼眶红肿,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却也不忙打扰他,乖得像只小猫,真是无法想象,她竟会对自己下毒,更想不到的是,自己居然对她没有警惕,让她得逞了,果然,女人才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刃。
“陛下那边,怕是过不了关。”
楚溶月见他松口,心下一喜,伸手抓住他手臂。
“没试过怎么知道,恳请王爷帮我一次,另我度过难关,溶月感激不尽。”
濮阳清弦看了下她抓着自己手臂的小手,随后抬眸凝视着她。
“溶月,你不是叫安平吗?”
楚溶月嘴角一抽,自己好歹与他做了近俩个月夫妻,他不至于连自己的名字和封号都分不清吧,没想到她竟会被忽视到这种地步。
“王爷,安平是我的封号,我叫楚溶月。”
现在不是与他争这些无关紧要东西的时候,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濮阳清弦一挑剑眉,深深的睨视着她,不得不说她配得上这个名字。
她双目湛湛有神,眉如翠羽,面上未施粉黛却是秀雅绝俗,白皙的皮肤如同刚剥了皮的鸡蛋,小小红唇与皮肤的白,更显分明。
“梨花院落溶溶月,没想到楚将军这征战沙场的粗人,还有此等风雅。”
闻言,楚溶月眉头一皱,他才是粗人呢?父亲与兄长可都是能文能武,不知道令多少人自愧不如,怎的在他这里就成只会打仗的粗人了。
“王爷,此事能否以后再说。”
濮阳清弦咧嘴一笑,本来想和她扯开话题的,竟然失败了。
“楚将军是个值得尊重的对手,各为其主,我也不多计较,但是能否说服皇上就是另一回事了,毕竟此事非同寻常。”
楚溶月满意的点点头,只要他肯帮,就有希望。
濮阳清弦见她脸色有好转,不禁摇摇头,终究是个十几岁的女人,国与家,她终是分不清轻重,若是今日换了旁人,她只怕是要进牢房受酷刑了,进了牢房还怕她不交出解药吗?
“你还不打算给本王解毒吗?”
解毒,楚溶月瞬间回神,尴尬的咧嘴一笑。
“额,那个,无须解,针上没毒。”
“什么,你敢耍本王。”
楚溶月咬唇憋笑,当她傻啊!毒杀皇室宗亲,多大的罪啊!他若有事两国必定开战,她可不敢来真的。
楚溶月怕他发现自己没下毒,才骗他说俩个时辰才会发作,就算威胁不了他,他也没办法坐实自己下毒的罪名。
濮阳清弦没料到她还算理智,自己看她年纪小,以为她分不清轻重,结果被她耍得跟傻子一样,可怜他一世英名,就这么被这丫头给毁了。
“本王还真是小看你了,真不愧是楚鸿宣的女儿,没给他丢人。”
楚溶月轻挑眉梢,小有得意,她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当然分得清轻重,就算是逃出齐国自己去向陈皇求情,也绝不能动他一下。
濮阳清弦见她暗暗得意的模样,眉头一皱,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耍你的小聪明,不是谁都会吃这一套,你自己送命,可别怪别人无情,这事在我这里也绝不能再有第二次。”
他眼里散发着迫人的光芒,语气坚定而狠历,让人忍不住胆怯,楚溶月再胆大,也被深深震慑住。
“我知道了。”
“很好。”
他不冷不淡的说着,松开紧捏着她下巴的手,满意的勾了勾唇。
“本王这就进宫,你还是不要跟去了,不然陛下会有它想。”
楚溶月点点头,伸手柔柔被他捏疼的下巴。
他露出一抹放汤不羁的坏笑,起身走出门去。
门外守着的芊芊见濮阳清弦走了出来,连忙蹲身行礼,濮阳清弦睨了她一眼,不以为然的勾唇一笑,对着她身旁的蓝衣男子说道。
“宫逸轩,走,咱们进宫玩玩。”
宫逸轩也不多问,随他一同走去,芊芊见他们出了院门才急忙进屋找楚溶月,刚踏进屋里,便瞧见楚溶月坐在桌案前,若有所思。
“小姐,你怎么样了。“
芊芊见她双眼红肿不堪,甚是心疼,楚溶月听到她的声音,思绪回归,施施然说道。
”我没事,走,回府等消息。“
既然他肯出面,那这事十有八九能解决,齐皇亲自修书求情,楚家必定能免了流放之苦,揪着的心,总算是松了一下。
芊芊扶着她站起身,她借力撑起身子,坐时间长了,双腿有些发麻,只好让芊芊一路扶着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