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的,陆泽宇就想要开口给安平辩解,结果被白允葭看出来意图抢了先。刚才太皇太后的话让她觉得很害怕,担心两个人之间再生出什么无端的嫌隙。
她迅速地跪倒在太皇太后的脚边,说道:“皇祖母息怒,替郡主选夫前前后后都是妾身的主意,也是妾身亲自去办的。都是妾身办事不力才会让人家看了笑话,请皇祖母责罚妾身吧。“
不满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允葭,太皇太后说道:“你又来凑什么热闹,要你来替她请罪?”
“妾身并非替人受过,妾身身为国母,又是郡主的长嫂,本就该替她好好操持这些事情,替陛下分忧。都是因为妾身思虑不周,没有做好份内的事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理应承担过错。现在因为妾身的失职,还让皇祖母与陛下起了争执,妾身愿意主动请罚,还请皇祖母跟陛下能够以和为贵。”
“胡闹!”这下,还没等太皇太后说话,陆泽宇就先急了,说道,“你是我的皇后,做不做得好该由我说了算,由不得你,怎么敢在皇祖母面前说这些混帐话,还不快扶皇祖母去休息,等太医来诊治。”
白允葭跪在地上的可怜样,再配上陆泽宇这句暴脾气的喝斥,让太皇太后立刻就心疼了起来,替她反驳道:“陛下这是发的什么火?皇后,你起来,你进宫以来为这个皇宫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谁敢说你失职就是跟哀家过不去。”
陆泽宇被呛得一时语塞,担忧地看着白允葭。本来是担心太皇太后会真的责罚她才这样说的,是不是说得太过了,又让她误会了?
“皇祖母,妾身没脸起来,妾身身为孙媳,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祖母和陛下争执,什么忙都帮不上,妾身愧对皇祖母,更加愧对陛下。”
“你——”太皇太后一时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白允葭,又瞪了眼在旁边干杵着的陆泽宇,觉得他大个子一个立在眼前也不知道把人扶起来,真是碍眼得很。
“也罢,哀家继续留在这里也是自讨没趣惹人嫌。今日为了皇后,哀家就暂且相信陛下的决断,只是希望陛下千万不要犯了糊涂,因为感情的事情而酿成大祸。”
没想到她会突然松口,陆泽宇觉得又惊又喜,赶忙附和道:“孙儿明白,谢皇祖母。”
“哼,你明白,你明白就不要辜负皇后对你的一片心意。不过哀家有话说在前面,不管怎么说郡主都是姓陆的,陛下愿意让她去哪里是陛下的事,但我陆家的女子决不允许在那些灾民面前抛头露面。若是让我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到时候谁的面子都不管用。”
说完,太皇太后就起身准备离开,陆泽宇赶忙说道:“皇祖母,太医还没赶到——”
“不必了,哀家也不愿意讨人嫌,叫太医去哀家的寝宫吧。”
白允葭赶紧上前搀扶,却听到太皇太后冷冷地说:“皇后,今日之事,下不为例。你身为人妻为丈夫着想,哀家不怪你,但你还是一国之母,不是那些寻常人家的无知妇人,凡事还应当以大局为重。”
“是,皇祖母教训的是。”白允葭一边答应,一边扶着太皇太后离开了。陆泽宇心里担忧,却也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她跟太皇太后走了。
灵机一动,又赶紧叫小陶公公派人去盯着,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立刻来通知自己。
扶着太皇太后回到了她的寝宫,又等着太医给太皇太后检查了身体,白允葭才得了空放下心来。
“皇后。”太皇太后从榻上起身叫道。
“妾身在。”白允葭赶紧上前回应。
“你先回去吧,这里不用你看着了。”
“皇祖母,还是让——”
“我都说了这里不用你了,今天刚说的话你又忘记了?你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妇人,只要相夫教子、孝敬长辈就可以了,你是一国之母,要拿出一国之母的威严来。我也是跟你一样过来的,想当年哀家在宫里,可不像你这般憋屈地两头受气。”
被戳中了心里事,白允葭有些难堪,神情显露出许多委屈和伤感。
太皇太后了然地看着这一切,说道:“你这个孩子,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也没从我这里学到一二。陛下并不像他父皇是个急色之人,你又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皇后,哀家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们俩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不冷不热的。”
“皇祖母,都是妾身不好。”白允葭低头说道。
“又来了,又来了。就这句话,以后不许老是拿出来说了。现在宫里面哪个人不称你一声贤后,这样的声望就连皇祖母也是没有的。但皇后可不是这么做的,男人也不该这么惯着。我看陛下也不像完全不顾念你的样子,旁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最近把心思好好放在正事上,陛下也该有个子嗣了。”
“这……”白允葭显得有些为难,这种事怎么是她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呢?
“不要再给哀家找借口了,哀家也想抱抱重孙子开心开心,陛下有了后代,也省得他成天只顾着宠那个郡主。人是他从小养大的,他宠着也不是不能理解,兴许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就能明白哀家的苦心了。”
“是,妾身会记着皇祖母的话,回去好好想想这件事的。”
“不只是想想,还要用心安排上。”太皇太后语重心长地叮嘱。
“妾身一定。”
“行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想想我今天教你的道理,看看以后该怎么做好这个皇后。这宫里头有这么多女人,陛下难道会一直做个和尚吗?你不上心,自会有别的人上心。”
“是,妾身告退。”白允葭应着,心情复杂地离开了。她哪里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事,家里的事,后宫的事,还有今天陆泽宇跟太皇太后吵架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她心烦意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回想起太皇太后刚才对自己的教诲,她边走便自言自语道:“也许你一直都说的没错,我是没有当皇后的能力,当年是我太自不量力了,竟然敢当面说出要嫁给你这种大言不惭的话来,误了你,也误了我自己。”
白允葭走了之后,太皇太后便屏退了房里守着的所有人。等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一个人轻轻地走了进来,对着太皇太后行礼。
挥手让人起来,太皇太后着急地问:“查的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吗?”
“回太皇太后,臣调查了侍卫郎当值的册子,锁定了几个人,这里是臣确定的名单,一共有十三人在那时候既没有当值,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接过这人递来的名单,太皇太后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苏瑾桐的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苏瑾桐?”重复着这个名字,太皇太后开始努力回忆。
“太皇太后认得此人?”底下的人问道。
想了又想,还是没有想起来,太皇太后说道:“这个名字哀家觉得很耳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看来真的是年纪大了,这个人是哪里的侍卫郎?”
“回太皇太后,此人是陛下乾玄宫里的御前侍卫。”
“陛下宫里的?”被这么一提醒,太皇太后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今天在乾玄宫看见的那个人,好像之前也见过,就是他吗?
“是,此人之前是负责看守宫门的,被大将军提拔守卫乾玄宫,后来又得陛下的赏识,成为陛下的近身侍卫。不过——”
“不过什么?查到什么就大胆说,不用有所顾忌。”
“不过臣发现此人最近一段时间并没有出现在乾玄宫,虽然他的名字还是被记录在当值的簿子上。今天早朝的时候,陛下准许去治理流民的侍卫郎正是此人,陛下还说他已经答应要把此人指派给郡主了。”
“又是郡主!”太皇太后生气地说道,一把将手上的名册仍在了旁边。想了想,又再次捡起来仔细瞧了瞧那个名字,觉得事情肯定有蹊跷。
“这个人进宫以来倒是挺一帆风顺的,从把守宫门到御前侍卫,再到被派去治理流民,下一步要干什么?难道是入朝委以重任?”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太皇太后吩咐下面的人,“如果哀家的判断没错,上次去揽著阁的很可能就是这个苏瑾桐,其他的人你先放放,着重给我盯着这个人。”
“是,臣遵旨。”
“你行事一定要小心,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既然姓苏,你就要仔细提防他是不是跟侯府有关系。若是一旦出了事情,被人拿到了把柄,你知道要怎么做。”
“太皇太后放心,臣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的。”
那人离开后,太皇太后一人陷入了沉思。苏瑾桐,这人是陛下的人,陛下到底想干什么?他为什么要去揽著阁呢?陛下要在揽著阁里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