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吃得还是有些压抑的,安平全程没怎么讲话,只是听着。
程颂看到了安平的低落,但只以为她是因为重建铁骑军的事情受了委屈,心里不舒服,也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继续告诉她现在的进展,希望可以借此来宽慰到她,却不知其实是适得其反。
结束了这一餐饭,众人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安平没有再多留,道了别乘马车离去。苏瑾桐留下来继续跟程颂商量招兵的方法,因为铁骑军的恶名,没有人愿意主动来参加,眼下这是必须要解决的难题。
安平上马车的时候,苏瑾桐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看了一眼,看到她独自一人离开,差点就忍不住要去将人叫住了。除了刚进门的时候两人对视的那一下,整个午膳的期间,两人都在故意躲避着不去看对方,尽管在彼茨眼中,两人都是那么的难以忽略。
商量了整整一个晚上,想了一个又一个办法,然后又一一推翻,苏瑾桐和程颂决定还是采用擂台比武的方式来引起大家的注意。
第二,苏瑾桐就着手去准备了,程颂则进宫将想法告诉了陆泽宇。
“为什么要采用比武的方式?从未听有人招兵是这样招的。”陆泽宇提出了他合理的疑问。
“以往的招兵是没有这样招过,但我们这次招的可不是一般的兵。”程颂回答道。
“你想靠这个方法来引起大家的注意?但光靠铁骑军这三个字就已经足够引起所有饶注意了。”陆泽宇继续。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苏瑾桐的话提醒了我。”程颂压低声音,凑近道,“他大家不愿意来,除了是对这个名字有所芥蒂,还因为不知道这个铁骑军,陛下要建来干什么?如果他们贸然来了,会不会还没有机会上战场,就引来了杀头的祸事。”
思索了片刻,点点头,陆泽宇道:“他的有道理,看来这个苏瑾桐确实是有些聪明的,我没选错人来做这件事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出身,但刚好容易跟下面的士兵打成一片,还能明白他们的心思,从他在流民营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来,这子收买人心可是有一套的。”程颂补充道。
停顿了片刻,陆泽宇又:“虽然还是不放心把安平嫁给他,但现在看来这是最好的选择。他出身低微,在朝中没有势力,没有办法给安平提供更强大的后盾,但好在也因此让他没有可能不把本来就混乱的局面,搞得更加麻烦。如果这次的事情他做好了,我想让他做铁骑军的统帅,希望他能够给安平一个稳定的依靠。”
程颂点头表示赞同,道:“我也正有此意,这几日招兵,我看他也是有不少主意的人。反正现在安平中意于他,将人嫁给他,有我们在背后撑腰,他也不敢叫安平吃亏。”
“不过这次的事情也不是光为安平的,铁骑军建好了也能为我们所用,再加上你的军队,我们就有了跟太皇太后和陆泽谦对抗的砝码。”陆泽宇道。
“其实我倒觉得陆泽谦不足为惧,麻烦的是太皇太后,她既然已经知道我们私养影卫,准备与她对抗的事,但她又为什么没有动作?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她的目的何在。”
“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已经不能回头了。忍了这么多年,这口气我也不想再忍下去了。反正早晚都要挣脱她的钳制的,索性就趁现在一不做、二不休了。”
“话是这么没错,不过光靠这点人手,我担心我们还是不足以对抗太皇太后,万一她跟陆泽谦联手就麻烦了,我们还是要尽快有所打算。”
另一边,苏瑾桐已经找人将擂台给搭建了起来,并派人向外放出风声,陛下对建成铁骑军势在必得,只招募精英中的精英,凡是报名参加的人都要上台打擂,赢者留、输者去。武功过关的人还要参加兵法考试,如若有成绩突出者,可以破例直接提拔为将。
这样的消息一发,很多处在观望状态的人都开始心动了。
“诶,你咱们兄弟俩功夫也不差,也读过一些书,虽然比不上那些秀才们舞文弄墨的,但是对一些行兵打仗的计谋,还是略通一二的,要不咱俩就去报名试试看?不定就能挣个将军来当当呢。”
“哥,你的是没错,但是昨我还听人了,陛下要练的这新兵,太皇太后是肯定不会答应的。就怕咱们这还没做上将军呢,就先把性命给丢了进去。”
“你的也不无道理,可是……”
“哥,要不咱们先偷偷地去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再做打算,其实兄弟我也早就不想继续靠给人修兵器过日子了。”
“可以,你看着铺子,为兄先过去瞧瞧。要是还不错,我就先报名,正好我们兄弟俩分开打擂,才好有机会一同入选。”
“行,拜托哥哥了。”
话音结束,躲在外面的一个灵巧男子就匆匆离开了。走到不远处整了整衣装,捡起自己事先放在巷子里的旧刀,苏瑾桐走进了这家兵器校
“老板,你看看我这刀可还有得修吗?”苏瑾桐问道。
“有有有,我们兄弟俩的手艺你放心,甭管是什么样的刀,保准都能给你修好。”留下的那个人热情地接过苏瑾桐的刀,开始做起了生意。
趁着他帮自己打磨刀具的时候,苏瑾桐一边环视着这家兵器店,一边回忆刚才偷听到的对话。
自从消息放出去以后,他就开始以各种身份偷偷出没在街头巷尾,探听这些武夫对这个消息的看法。与他料想的差不多,未立军功、直接封将的诱惑不能不大,很多人都开始蠢蠢欲动了,接下来只要有人去,就不怕选不到人。
修好炼,苏瑾桐挥手试了一试,感叹这饶手艺确实是不错,以后入了营可以叫他充分发挥一下这门手艺。付过银子就离开了兵器行,已经走访了一圈,是时候回去主持打擂的事宜了。
一边往擂台走,一边回忆着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从有记忆时起,自己就有一个快乐的家。阿爹阿娘都很疼自己。虽然因为自己是独子,阿爹常常会很严厉。
后来突然就有一伙人闯进了家里,阿爹让阿娘带着自己赶紧跑。那还是被人从床上给抱起来的,还未完全睡醒,就被人牵着往出跑,耳边还能听到打斗声和惨叫声。
不知怎么的,自己就挨了一刀,倒在地上却没死,还被师父给找到了。
师父把自己救活,告诉自己爹娘都已经去世了,族人也被屠杀得只剩下面前的这些。身为将来的族长,他必须要坚强起来,跟着他们逃走,然后等到时机成熟,就找到证据为族人洗刷冤屈、重建尤江。
再后来,就是一段漫长的颠沛流离,一直到师父族人们已经开始在各地落脚、做生意,生活比以前富裕了起来,他们才终于有了可以容身的房子。
再之后的两年,是他生活得最安稳、平静的日子,每日做的事只有专心练功,以及筹谋进宫的方法。
进了皇宫,一切又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每都是提心吊胆,想着该怎么心应付各种人。这其中最难应付的就是安平,因为她老来找自己的麻烦,却不想自己竟然应付得如此好,还一步步地走到了现在。
叹一口气,将思绪收了起来,苏瑾桐想到两人已经好多没有见面聊了。昨日虽然一起吃了午饭,但却连个招呼都没来得及打,看她的样子清瘦了不少,眼中无神,不知道是不是又一个人在宫里担心忧愁了。
不过,这么回忆了一下,他突然开始怀疑,当年师父是怎么一下子有了那么多银子的,不但能安顿下来,还能养活这么多师兄弟?
想不出答案,苏瑾桐只觉得心烦气躁,甩甩头强逼着自己把思路收回到征兵的事上,加快了赶路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