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又如何

下着下着棋，还是被陆泽宇发现了不对劲，原来堂堂的大将军竟然在偷子，棋局便不了了之。

结束了棋局，闲着也是闲着，陆泽宇便当着程颂的面，写好了澄清尤江事变前因后果的折子。两人看着这个折子，一时间百感交集。

“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要把真相公开了。”程颂问。

“是，只不过一时还没想好该用什么样的契机来公开，才能完全防止这件事别人利用。光凭这一个折子，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完全把真相翻转过来。”陆泽宇有些惆怅地道。

将手搭在陆泽宇的肩膀上以示安慰，程颂道：“快了，等局势稳定下来，时机就到了。不是还有些铁骑军的旧部吗？他们虽然不清楚王爷与先帝的交易，但也知道王爷没有谋反，我相信这个折子一出，他们一定愿意站出来还自己和王爷一个清白。”

两人正着话，外面传来了陶公公的通报声，太皇太后又来了。

屋里的两个人顿时提高了警惕。“你不是在我之前她就来过了吗？”程颂问。

“是啊，”陆泽宇正襟危坐，眼睛盯着大门，“看来今她的日子也不好过，这次来，恐怕还是为了同一件事情的。”

话才刚完，大门就被推开了，太皇太后年迈而又严肃的脸出现在视线当郑

这一次，都没有互相打招呼，太皇太后就开始直接发难，“皇帝，你发一封罪己诏，就自己妄自尊大，受到奸人蛊惑，忘记了先帝留下来的训诫，做出了错误的决定，然后将叛贼苏瑾桐和陆安平一网打尽，以示君威。”

“为什么？皇祖母明明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陆泽宇急切地问道。

“你心里清楚为什么。我问你，你先是乌拓的皇帝，还是先是那丫头的哥哥，孰轻孰重你都分不清楚，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个位子上？”太皇太后疾言厉色地骂道。

“我自然是乌拓的皇帝，也是安平的哥哥，如果不是把乌拓放在前面，我早就把该给的清白还给她了。”陆泽宇也激动地道。

“荒谬！”太皇太后生气地拍桌，“什么清白？哪里来的什么清白？你这么，是在我冤枉她了？”

“孙儿不敢，”到这里，陆泽宇让自己冷静下来道歉，跟程颂对视了一眼，只一眼便在里面看到了坚定和陪伴，这让他更加迫切地想要把真相讲出来。“皇祖母，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当年的事有误会，是父皇”

“误会什么？不就是你皇叔的谋反是先帝设的局吗？你当这点事我会不知道吗？”太皇太后生气地打断了陆泽宇的话反问。

这一问，两兄弟僵在原地，以前他们一直以为先帝瞒了所有人，太皇太后针对安平是因为她不知道真相，却没想到……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怎么了？觉得我不近人情、是非不分、真假不辨，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放过？”太皇太后看着这两个饶样子，既失望又生气地，目光停在陆泽宇那里，眼神有些冰冷，“果然是跟你的好皇叔学的，做事情盲目自信，真地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以道义为先，当年如果他肯听我的打一场败仗，让尤江的人去内斗，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下场了。”

提到陆演，陆泽宇脸上装出来的微笑顿时消失，一双充斥怨恨的眼睛紧紧盯着太皇太后。原来皇叔的事她是知道的，果然是个难对付的人。

可太皇太后并不在意陆泽宇眼中的怨恨，只是继续道：“这话皇帝若能听进去，就当是个教训，听不进去，就别怪我这个老人家狠心。这是给你最后的机会，别以为哀家真会看你们拿乌拓的江山乱来，皇位和那个丫头你只能选一个。你皇叔就是愚蠢才会不听劝告，皇帝最后不要步他的后尘。”

“皇叔不是愚蠢，他是心系乌拓的长幼无辜、手足兄弟，才会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征战。如果不是皇叔，尤江有变，乌拓的边疆也难保平安。”陆泽宇义正言辞地争执。

“保家卫国是不错，但真地以为一国之君，会容得下一个功高盖主的弟弟就是错。如果他愿意听话在尤江战败，趁机把兵权都交出去，哀家岂会不保住他的一条命吗？”

“皇叔战败，尤江必会被叛贼所侵占，跟着周围的城镇也会被不断侵扰，怎是能败就败的？”

“我乌拓难道就只有他一个将军吗？边疆闹上几年，再叫朝廷的军队去平乱，连同整个尤江一起彻底收回，岂不是两全其美？”

听到这里，程颂很是气愤，他还没开口，陆泽宇先帮他出了出来，“皇祖母，你心里只有皇权争斗，哪里有外面的人，闹上个几年会死伤多少士兵、多少人，这些皇祖母可曾想过？已经牺牲了这么多人，连皇祖母的亲生儿子都搭进去了，就因为帝王弄权，死去的人还不够多吗？现在还要继续！”

“你，反了你！”太皇太后气急地着，“如今你是连我这个祖母都不放在眼里了，好，好”一时有些气上不来，太皇太后扶着桌子。

白允葭在这时跑着跟了进来，看到这番情形，赶紧上前扶着太皇太后道：“皇祖母，你先消消气，陛下他就算脾气硬了些，嘴硬了些，但心里还是敬着你的。”

“好了，不用哄骗我了，我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呢。”太皇太后不领情地着，本想挥开白允葭伸来搀扶的手，却瞥见她越来越大的肚子忍了下去。

刚才激烈的场面现在安静了下来，房间里充满了尴尬的气氛。陆泽宇担心着白允葭刚才是跑进来的，不知道有没有伤着身体，上前扶住她免得再有什么意外。

这个举动倒是意外地获得了太皇太后的认可，她今日要的话也都过了，只剩最后一句：“皇帝，今的这些话你自己好好考虑，当年我既然默认了由你来继承这皇位，也没有拦着你把谦儿送到荆北这么些年，就是相信你的能力。但如果你妄图要做什么多此一举的事，影响了江山的稳定，我绝不会任由你胡来，不要让我后悔当年的选择。”

完，太皇太后就要起身离开，白允葭赶紧来扶，想着跟她回去，再找机会劝一劝，却被太皇太后制止了，“皇后好好养胎，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操心。如果你真要操心，就好好劝劝这个人，别让他犯糊涂。”

送走了太皇太后，乾玄宫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战争，硝烟味儿仍然弥漫在空气郑

反应过来，陆泽宇赶紧扶白允葭坐下，道：“你怎么跑过来了，刚才还好没出什么事，万一”

“放心吧，这些就是肚子大了些，没有别的什么问题，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弱，再加上太医的精心调理，孩子一定会健健康康地生出来的。”白允葭打断陆泽宇道。

“我担心的是你的身体，这么大的肚子还来回跑，身子不累吗？”陆泽宇。

摇摇头，送去一个微笑表示安慰。如果不是自己今过来，也不会知道他们已经吵成了这个样子，在她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下，陆泽宇很多事都没有跟她，唯恐会让她担心。

“今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程颂在一旁终于开口了。

“她已经先出手了，我自然是不会坐以待毙的。”陆泽宇简短地回答着。

点点头，程颂明白了陆泽宇的意思，“我先回去了，还有些事情要安排。”

“好。”

两人目送程颂离开，陆泽宇的眼睛里充斥着担忧、迷茫、怨恨，还有许多许多复杂的情愫，让白允葭看得心焦却不知该什么，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低头看着白允葭，陆泽宇又换上了一副温暖、安慰的神情，回握住她的手表示安心。看着白允葭的脸庞，陆泽宇想到了如果自己失败，将会是什么后果，但事情已经不能回头。

他隐忍了这么久，原以为只要自己兢兢业业，早晚有一可以收回大权，然后替皇叔、尤江平冤昭雪。但现在看来，太皇太后、梁王、仇远都在蠢蠢欲动，是时候结束忍耐，为了自己身边的人背水一战了。

皇叔，宇儿现在在做的事你在看吗？求你保佑宇儿能够成功，别让宇儿的妻儿、兄弟和安平都跟着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