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顾嘴角往上勾，眉眼却透着冷气，“说话不算数啊。”

顾休语脖子一缩，被自己吓到了。虽然说都是她，但黑衣顾显然气场更强些，斜着眼睛看人时，简直气势逼人。

黑衣顾啧了一声，很看不起她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没出息。”

被晾在一旁的塔斯受不了地看向顾休语：“自说自话有意思吗？修好了就赶紧放我们出去啊！”

一条时间线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存在，所以黑衣顾在其他人眼中就是顾休语她自己。

顾休语看了一眼散发着大佬气息的黑衣顾，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行吧，黑锅都让我来背，我接受事实。”

背锅侠不需要解释。

塔斯：“？？？怎么说话还变得阴阳怪气的呢？”

顾休语：“别问，问就背锅侠。”

黑衣顾抱臂看着两人的互动，目光冷漠，似乎觉得很没意思，她干脆回头继续研究数据墙。

忽然，她的目光一凝，旋即弧度微妙地挑了挑眉，像是发现了什么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似的。

顾休语：“那个……”

黑衣顾：“网名，黑。”

顾休语眨眼：“诶，哥哥的网名也叫黑。”

黑眼眸半敛，语气平淡，“……他后来把黑这个名字送给我了。”

顾休语捡起掉在半路的智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怎么出去？”

黑无所谓地耸肩：“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毕竟这里可没有退出的指令。”

顿了顿，她面无表情地反讽道：“而且大不了就一直待在这儿，反正我觉得这里面很好，一个个都超会说话，完全不想出去呢。”

顾休语闻言，大脑立刻高速运转，努力思考怎么出去记忆回溯技能发动！

她一拍手：“有了！”

顾休语高高兴兴地说道：“进来的时候，副院不是给了我一盏引路灯嘛！跟着它出去就好了……塔斯，灯呢？”

塔斯稍稍思索片刻，答道：“被我扔到墙里了。”

顾休语：“……”

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她冷漠地扭头，“黑，能不能把塔斯扔进去，找不到灯就把她永远留在那儿。”

黑微微偏头，“你确定吗？扔这么一个病毒进去，我估计这个系统保不住了。”

顾休语：“……算了。”

一边是十块钱三斤的塔斯，一边是艾瑟尔倾情打造的系统，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顾休语认真思考，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黑看都没看她一眼，从兜里掏出一枚口香糖，放在嘴里咀嚼，然后伸手触摸数据墙，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编码浮现，包括但不仅限于零和一，更有奇奇怪怪的魔法符号。

她动作一顿，旋即像是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似的，自顾自的植入刚刚编好的爬虫程序。

回车，开始抓捕。

bug理所应当地爆出，黑嚼了嚼口香糖，眸色更沉，手速渐渐飙起，飞起阵阵残影。

顾休语乖巧地坐在大佬身边，盯着她看。先知果实的效果在不经意间被使用，她的目光穿透表象，看见黑的体内没有一丝魔力，甚至没有灵魂这种东西存在。

黑目前的形态是另一条时间线关于顾休语的记忆承载体，甚至不能被称作生命。

因为她没有生，更没有死，类似于没有智慧的召唤物，但又有所不同。

黑：“找到了。”

数据墙像怪物一样张开大嘴，吐出被绿光包裹的黑灯，随后又恹恹地闭上嘴巴。

顾休语赶紧拿起黑灯，确认里面的圣光还在，才把心放回肚子里，松了口气。

只是……

她晃了晃黑灯，拍掉黏在上面的绿光，对于它在系统内部的遭遇表示深刻同情，并狠狠唾弃了一番塔斯。

顾休语泪眼朦胧地指责道：“它还是个孩子啊！”

塔斯：“……”

就你戏多。

黑不轻不重地咳嗽一声，顾休语立刻虔诚地捧着黑灯，让圣光飞舞，跟随光芒前行。

世界开始扭曲。

她恍若从梦中苏醒，明明没有闭眼，却再一次睁眼，失重的感觉让人头晕目眩，视野所及之处尽是漫天飞舞的白鸽。

一只纤细的手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拖回现实。

副院把人按稳，确定她不会倒下后，才冷着脸松开手。

她兴师问罪道：“你没有去我给你虚构的训练场地，你去哪里了？”

顾休语眨巴眨巴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诚恳的样子，然后开口道：“我不知道。”

副院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顾休语一本正经地说：“那里有一条乳白色的河，河里的鱼有大有小，形状不一，河底是五颜六色的小石子，有一只黑色的兔子跳进河里，然后也变成了鱼。”

副院神情微变：“你还看见了什么？”

顾休语一咬牙：“一个穿着奇异服装的黑发女孩，长相和我们有很大的不同，站在河里，惊讶地看着我。”

副院低头沉思：“她怎么会在堕落之河的河水里？但她明显还未被污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吗？”

顾休语不想一次性给太多提示，免得副院怀疑她，于是摇头道：“只有这些。”

副院一招手，另外两盏黑灯也随之飞回来，圣光摇曳，白鸽舞动。

站立在一旁的爱丽莎和小贝诺同时睁开眼睛。身体素质不错的小贝诺脸色苍白地往后倒，被爱丽莎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

副院：“今天先到这里。”

爱丽莎握住两个小孩的手，以免走丢。

白色的厚重雾气涌现，掩盖副院的黑袍与黑灯，随后盖住所有人的身影。

顾休语眼前彩色流转，周遭的事物不断模糊，连同身体的知觉也一并模糊，只有被爱丽莎抓住的那只手上的触觉依然存在。

再次回到充满小土丘的荒地，副院一句话也没说，领着几人穿过热闹的小镇集市，回到修道院。

有着柔和蓝发的布布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说道：“朱朱饿了，她正在咬院长爷爷的摇椅。”

爱丽莎朝副院微微颔首，快速走进去，收拾烂摊子。

黑站在顾休语身旁，皱眉道：“你们这么饿孩子？”

顾休语无力地解释：“朱朱她不是一般的孩子。”

黑的目光仍然写满不赞同。

顾休语选择放弃。

别问，问就背锅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