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消息,算是解决了困扰东阳伯和长孙信许久的问题,二人虽然面色不大好,但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放下了。
“路姑娘可知道,帮助你的那人到底是谁?”东阳伯问。
路秋摇头:“这真的不知道。”
“我甚至也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反过来追杀我。”路秋无奈地笑了。
路秋已经不知道更多的消息,于是被带去了刑部的牢房里。
“路姑娘毕竟是刺杀了楚公子,还请担待。”东阳伯隔着牢门对路秋说。
路秋点点头,默默转身,坐在了干草堆上。
“你知道都是谁做的了?”东阳伯回到书房,问长孙信。
“楚萧云如果是四哥的人,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大哥收买的路秋。”长孙信说。
“为什么不可能是其他的皇子呢?”东阳伯问道。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其他兄弟们没有那个途径知道这件事。”长孙信说。
东阳伯听了他的话,仔细思考起来。最后发现,确实最有可能知道楚萧云和路秋的人,就是长孙魄。
“容妃这一招,难道是双面间谍?”东阳伯饶有趣味地琢磨着。
“恐怕不是,容妃大概是送了一个人给四哥,让四哥打消对大哥的顾虑,然而大哥却不知道,楚萧云是容妃送给四哥的。”长孙信嗤笑。
这可真是一个大乌龙。
长孙令为了免除后患,派人去杀路秋,巧的是长孙魄的人,一直盯着长孙令的动向。所以他救下了路秋,让她去亲眼见证所爱的人移情别恋,而后手刃爱人。
“但是大殿下难道就看不到,楚萧云住在柴家吗?”东阳伯感到一阵好笑。
“这我就不清楚了,或许他还以为,楚萧云是四哥派去祸害六姐和柴家的。”长孙信耸了耸肩,他并不太在意这其中的其他弯弯绕绕。
“走吧,再去一趟柴府。”东阳伯长叹一口气。
二人迅速到了柴府,再次见到了楚萧云。
楚萧云明显表现出了抗拒的情绪,然而礼数上还是都做足了。
“楚公子,我们就直说了。”东阳伯开口道,“虽然这事儿太巧了,但我们确实找到了路秋姑娘。”
楚萧云的眼神突然就变了,似乎有希望,又有悔恨,还有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是吗,找到了就好。”他的神色终于归于平静,松了一口气般靠在了椅背上。
“不仅如此,我们也知道了全部的事情,包括,她背后的人是谁。”长孙信说。
楚萧云的脸色又不太好了,这七上八下的心情,令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我想,大概也就这么几天,下一个就该轮到你了。”长孙信见他不说话,继续吓唬他。
不过其实他也不全是在吓唬他,路秋被刑部的人带走,肯定是会被知道的,那么发现楚萧云背后的人,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知道四哥会给你个干脆,还是凌迟呢?”长孙信漫不经心地说。
楚萧云这下是真的扛不住了,他惊恐地看向长孙信:“大人是……”
“这是十三殿下。”东阳伯提点道。
楚萧云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终于破灭。
“大人说的对,我被发现了。”他颓丧地说道。
“娇娇发现了我的身份不对,所以以此为威胁,逼我娶她。四殿下知道我的天份,让我做他的幕僚,否则路秋就会性命不保。”楚萧云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其实方才的一切都是我的猜想,谢谢楚公子的诚实和配合。”长孙信笑道。
他今天心情非常不好,需要整一下人,才能开心一点儿。
楚萧云此时是又气又恼,但偏偏半分火都发不出来。
“殿下,事情我都告诉你了,那我……”楚萧云急忙问。
长孙信打断了他:“你还是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自求多福吧。”
东阳伯怜悯地看了楚萧云一眼,起身和长孙信离开了此处。这件事情大概会很快消弭于无形吧,路秋已经被抓捕归案,他们也没必要再横生枝节,插手其他事情。
两人回到刑部,荼悠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但是人还在昏迷中,尚未醒来。
“大夫说,姑娘这几日最好不要动。”木梓顶着哭红的眼睛,对东阳伯说。
“可是刑部晚上没人啊……”东阳伯感到一阵头疼。
“我们二人会在此陪着姑娘的。”木梓说道。
“你们两个姑娘,加上阿瑶,三个姑娘待在这里,我如何放心。”东阳伯叹了口气。
“要不还是……”他刚开口,打算还是雇车送荼悠回家,就被长孙信打断了。
“我留在这里。”他说道。
东阳伯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二人对视了片刻,东阳伯最终还是点了头。
次日,东阳伯以楚萧云背信弃义,而后遭到路秋心生怨恨之名,结了此案。
路秋被押入刑部大牢,等候继续审讯。
入夜,竟然飘起了毛毛细雨,月亮被雨云挡住,天空暗得可怕。
三道黑影潜入了柴府,旁若无人地进入了楚萧云的房间。
只听一声闷哼响起,而后黑影又消失在了黑夜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清晨的柴府,是被惊叫声唤醒的。
小厮惊叫着,捂着嘴拼命忍住呕吐的欲望,屁滚尿流地跑出了楚萧云的屋子。
仵作赶来,楚萧云已然浑身肿胀发青发紫,根本看不出原貌。而他的腹部上,三道贯穿人体的刀伤十分醒目。
脖子上扎着一把匕首,不是七夕当天的那把,但同样的锋利。
不同的是,这次的匕首,有着一个华丽的手柄。
柴家人没办法,最后只好说楚萧云对路秋愧疚难当,所以自刎谢罪。
“这理由可真有够拙劣的。”荼悠趴在榻上,吐槽着这件事情。
她如今不能动,每天趴在床上简直就是要命,幸好长孙信给他找来了不少刑部的卷宗,权当是读个故事,解解闷。
只有木梓和月半的神情十分古怪,她们觉得,长孙信已经把荼悠给带坏了。
“楚萧云后来呢,他真的死了?”荼悠赶忙问他后续。
“你觉得呢?”长孙信淡淡一笑,没有说是或不是。
“那大殿下和四殿下呢,就这么平安无事了?”荼悠继续问。
“没有,我送了四哥一份大礼,希望他喜欢。”长孙信说,“你还想听什么,不那么血腥的案子也挺多的,有些还挺有趣的,我跟你讲啊,先帝在位时……”
他讲的有趣,就连木梓和月半,也忍不住坐在一旁安静地听了起来。
三更天,长孙令被一阵敲门声打扰了好梦。
“谁啊!”他喊。
但是屋外没人理他。
正当他又闭上眼准备睡,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到底是谁啊!大半夜饶人睡觉,这么缺德!”他气急败坏地披上衣服起身。
一打开门,屋外却什么也没有,只有淡淡的月光洒下来。
就在他即将关门的时候,他发现屋门口的地上,放着一个黑色丝绒盒子。
“这是谁丢在这儿的。”他伸手捡起盒子,烦躁地打开。
刚一打开,他就感觉仿佛兜头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他脸色变得有些惨白,嘴唇发青,手颤抖着,就连腿脚都差点儿没稳住。
那是一枚玉佩,用红色的丝线打着平安结,玉佩正面是楚家家徽,而反面赫然雕刻着一个“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