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零问到，“那我的提议可以吗？”

“可以，我现在就去写信。”

柳惜诺说着就迈步离开。

落零嘱咐到，“诺诺，小心点。”

“嗯！”柳惜诺说着，就开门出去了。

柳惜诺离开一会儿之后，厉修澜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落零的床前。

“你怎么来了？”落零皱了皱眉头，冷声问，“你就不怕被诺诺看到你？”

厉修澜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他此刻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没有半丝情绪，“我看到她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回来。”

落零气息冷冷，“就算你这次是救了我们，可不代表你以前对诺诺做的事可以一笔勾销。你救我们的人情，我会还。可还完了人情，我还是会杀你。所以，我会放你一次。”

落零顿了一下，强调到，“也就一次。”

厉修澜依旧是没有一丝情绪，“我救你们可不止一次，那次在姚莉莉的老家，是我破坏了段凌风的伏魔阵。”

落零蹙了蹙眉，“那我就放你两次。”

“那我现在不杀你，是不是又算一次？”

听着厉修澜这毫无波澜的语气，但似乎又是在讨价还价。

落零觉得莫名火大，他的的语气更冷了，“现在你可以杀我，可如果你不杀我，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能成为你跟我讨价还价的筹码。”

厉修澜点了点头，“你当然知道我不会杀你。你死了，惜诺也就活不成了。而且，我还要声明一下，在姚莉莉老家那次，以及这次，我都不想救你。只不过是没办法。如果可以，我恨不得能亲手杀了你。”

“我知道。所以，以后最好别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说过了，只会放过你两次。两次之后，我就会取你的命。”

厉修澜回答得十分干脆，“好。”

“也别再躲在床底，你不会以为……”

落零说着，盯着厉修澜的眼神更加阴寒了，“我是真的没发现吧？”

厉修澜毫无波澜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他此时笑得有些嘲讽，“那我到是很好奇，我躲了那么多次，你怎么都不揭穿我？难不成，你是故意在给我留面子？”

落零的脸色一下子十分难看，一字一顿，“那么多次？”是有多少次？

“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不会躲了。不过，我还是会时刻关注着你们。我不是说过了，让你带着惜诺离开，别再卷入这些事之中。那个人，不是你我能对付得了的。”

“那个人，到底是谁？让你如此惧怕？”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是人类。”

“既然不知道，那你又为何这么惧怕？”

“隐藏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

“那你觉得，现在诺诺已经知道你还活着了，她会愿意离开吗？再者，你也说了，那个人是隐藏在暗处的，你又怎么知道，我带着诺诺离开，那个人就不会找到我们？说不定，他跟你一样，也时刻的关注着我们，知晓我们的一切。”

厉修澜的语气有些激动，“现在你们已经没有钥匙了，他不会找你们。”

落零觉得很好笑一般，“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更加没有离开的必要了。”

“可是他不一定知道你们手里已经没有钥匙了。”

“你这话跟我说也没用，诺诺可是个大活人，不是我把她放在哪里，她就会乖乖的在哪里的。要不你跟诺诺说？说不定她会听你的？”

厉修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他低下了头，说不出的落寞。他“呵”的嘲笑了一声，“她怎么可能会听我的？她恨不得杀了我。我可是她恨得咬牙切齿的……仇人。”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救了我们的事，我会告诉诺诺，她要怎么对你，我交由她来决定。”

厉修澜又自嘲的笑了一声，“还需要你告诉她吗？先前她跟那个叫郁格的对话，我已经听到了。她不过是以为，我救你们是想要钥匙而已。可我，早就已经不需要钥匙了。”不过，这样也好，只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些隐隐作痛。可他有什么资格痛？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害人！害己！

“那我也可以告诉她，你是因为爱她，才会救她的。”

厉修澜摇了摇头，“不用了，这样就好了。本来，我以为只要她知道我死了，就会放弃复仇了。那么，一切就可以在我这里结束了。可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我还活着了。”

“那你打算再死一次？为了让一切都在你这里结束。”要死最好死透彻一点，别死了又冒出来。

“结束不了了，之前是我不知道。现在我已经知道，她一直都猜测有幕后之人的。”

厉修澜说着，笑得十分嘲讽，“到头来，我做的一切，不过就是个笑话。赔上了黑耀，赔上了付旭宁，自以为谋划得很好。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可能，我这样的恶人，老天就是要惩罚我吧！”可能，他根本就不该赔上付旭宁。是他自以为是的以为，柳惜诺可能会对他下不了手，才策划好了，让付旭宁死在柳惜诺面前，以此来让柳惜诺对他痛下杀手。可他在柳惜诺心里，根本就什么都不是吧！杀他这个跟她有着血海深仇的恶人，她又怎么会手软？

“你为诺诺做的这一切，我也可以告诉诺诺……”

厉修澜摇了摇头，“不用了。”

“那你告诉我，又是为什么？难道不是想要我转告给她？”

厉修澜盯着落零的目光透着杀气，“我是要告诉你，如果你敢辜负惜诺，我会跟你拼命。我是要告诉你，这世上对她好的，不止你一个。”

落零觉得很好笑，“你的那种好，我还真是无法理解。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你到底是爱她呢？还是因为对她感到愧疚？”

厉修澜一下子愣住了，他的眸光变得很淡很淡，淡得都快要没有颜色了。到底是爱还是愧疚？

愣了一瞬，厉修澜笑到，“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会因为做了什么而感到愧疚？”

“所以，你觉得你是爱她？”

“对。”

厉修澜顿了一下，补充到，“所以，你要是敢……”

“不用你提醒我。”落零的声音很冷，将厉修澜的话压了下去。

厉修澜点了点头，“好，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如果不是你死了，惜诺就活不了了，我现在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落零没有说话了。他现在还真是无能到了极点，只能依附着柳惜诺而活着。感觉，就像一个寄生虫一样。他，明明是要保护她的人！

厉修澜的身影就消失了。

厉修澜消失之后，落零看向了窗外。今天的天气特别好，现在阳光透过落地窗撒了进来。

落零又盯着地上的那一抹阳光，陷入了沉思。他到底要不要把厉修澜做的这一切都告诉柳惜诺呢？如果告诉她，会不会让她感到很为难？可这是她的事，他就这样为她决定了，似乎对她不太公平。

而且，她也说过了，她想要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他为她做的决定，不一定是好的吧！

还有，如果不告诉她，会不会显得他小气？感觉像是他故意要让她恨厉修澜一样。他突然觉得，他有点像电视剧里的恶毒男配角。

落零犹豫了很久，也没有做出决定。最后，他摊开了手，手里出现了一小撮头发。

他把身子翻来侧着靠在床上，左手的拇指跟食指捏着那一小撮头发。右手就捻起一根头发，扔到了地上，“告诉。”

之后他又扔了一根，“不告诉。”

“告诉。”

“不告诉。”

……

不一会儿，头发就被他捻完了。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告诉。”

可落零觉得有点良心不安。于是他的手里又出现了一小撮头发。他又开始了告诉与不告诉的挣扎。

这次得出的结论是，“告诉。”

落零盯着空空的手愣了一会儿神，又觉得有点不甘心，厉修澜都可以为了柳惜诺豁出性命了。可这段时间以来，他都害柳惜诺受了好几次伤了。

会不会柳惜诺突然就不喜欢他，转而去喜欢厉修澜了？毕竟他们是青梅竹马，厉修澜又为了她做了这么多。就算厉修澜是害了她，可她不是都已经杀他报仇了吗？

落零想着，手里又出现了一小撮头发，又开始了告诉与不告诉的挣扎。

落零不知道数了多少次了，地上已经铺了一小层黑黑的毛毯。

就在他十分认真的喃喃着，“告诉，不告诉”时。

耳边突然响起柳惜诺的声音，“什么告诉不告诉？”

由于心虚，落零被吓了一跳，他手里仅剩的几根头发，就被惊得飘落到了地上，为地上的黑毛毯又贡献了一份力量。

落零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回头，看到柳惜诺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他在微笑，“在干什么呢？”

落零也笑了笑，“没干什么。”

“那你在说什么告诉不告诉的？”

落零依然微笑，“诺诺，你现在怎么走路都没有一点声音了？”

“因为我不是用走的啊！我进了客厅，就直接瞬移过来了。”柳惜诺说着特别得意，“这成了弑灵魔，就是方便。”

落零点头，“哦！这样啊！难怪我一点声音都没听到。我都忘了，你现在可是弑灵魔了。”

“问你话呢？什么告诉不告诉的？”

“就是我刚刚想了个故事，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给你听一下。”

柳惜诺哼了一声，“一个故事而已，用得着犹豫？直接讲啊？”

落零一脸为难，“可我怕讲得不好，被你嫌弃。”

柳惜诺“啧啧”了一声，“什么时候开始，你都怕被我嫌弃了？”

“一直都怕。”

“不用怕，讲吧！我不嫌弃。”柳惜诺说着，就躺在了床上，闭着眼睛，一副等着听故事的架势。

“其实这也不算是我想的故事了，就是我看过的电视剧，想问问你的看法。”

柳惜诺点了下头，“嗯！讲吧！”

“就是我看的电视剧上，男主角害得女主角家破人亡，受尽折磨。女主角也一直想找男主角报仇，可是后来男主角为女主角做了很多事，女主角就选择忘记仇恨，原谅了男主角，最后跟男主角在一起了。”

落零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期待的看着柳惜诺，等着听柳惜诺的看法。

柳惜诺点头，“然后呢？就完了？”

落零点头，“故事是完了。”

柳惜诺“啧啧”了一声，睁开了眼睛，十分嫌弃的看着落零，“你这讲故事的功底，确实不怎么样。我想不嫌弃都难。”

“真的讲得有那么烂？”

柳惜诺斩钉截铁，“就是有那么烂。这种电视剧我又不是没看过，人家几十集的电视剧，你用了不到100字就给我讲完了。你自己觉得，烂不烂？”

落零理直气壮，“我这叫短小精悍。浓缩的是精华。”

落零顿了一下，不对，怎么都被绕进去了，他的话题不是这个。他才不关心他的故事将得烂不烂。

落零把话题搬回正轨，“诺诺，我是想问，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会原谅那个男主角吗？”

柳惜诺斩钉截铁，“没有如果。”

“那你就假设一下。”

“没有假设。”

柳惜诺停顿了一下，盯着落零，“而且，你这不是让我假设，你是想问我，厉修澜的事吧？”

落零一下子愣住了，“啊？”这都被猜出来了。他的诺诺，是不是太聪明了点？

“如果是他跟我的事，你就不用试探了。首先，他不是电视剧里的男主角，我也不是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其次，我也没有电视剧里的女主角那么大度，我的心眼，可是只有芝麻粒大小。恨就是恨，不会因为他做了什么，就能忘记。”

“所以，你不会原谅他？”

柳惜诺笑了一声，“你这问题问得真是奇怪，我为什么要原谅他？你说的电视剧里，男主角为女主角做了很多事。可厉修澜，什么都没为我做过，你觉得，有可比性吗？”

“既然没有可比性，那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柳惜诺又笑了一声，“你可不会这么无聊，会拿电视剧里的剧情来问我。而且，要说到家破人亡，以及害我家破人亡的人，不就是我跟厉修澜吗？这都猜不出来，你当我是傻子吗？”

“你当然不是傻子。”可聪明了呢！

顿了一下，落零的眸光蒙上了一层薄雾，“可如果，他不是什么都没为你做呢？如果他为你付出了很多很多呢？你会原谅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