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诺的声音一下子冷到了极致，“没有如果。”

柳惜诺甩下这句话，身影就消失了。一瞬间，她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沙发上。

落零扭头看着柳惜诺，柳惜诺此刻是一张冰山脸，显然她很不想谈这个话题。

落零犹豫了一下，动了动唇，可是还是没有发出声来。

他又把头扭了回去，看着地上的那一层黑黑的毛发，发了一会儿呆。

发完了呆，落零把地上的那一层毛发收了。

他翻了个身，面对着柳惜诺，柳惜诺现在手里拿着那个装着姚莉莉灵魂的储灵盒，也在发呆。

落零轻声叫到，“诺诺！”

柳惜诺把目光从储灵盒上收回，看向了落零，“怎么了？”

落零抿了抿唇，垂下眼眸不看柳惜诺，“我想了想，还是应该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看落零这样子，她都大概猜到落零要谈的是谁了。

落零抬起眼皮，将目光对上柳惜诺的眼睛，“厉修澜的事。我觉得，你有自己决定的权利。你不是说过，你想要什么，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吗？我怕我为你做的决定太过自私。”

柳惜诺点头，看似满不在意，“好，说吧！”

落零也点了点头，“嗯！”

顿了一下，落零继续说到，“刚才，厉修澜来过了。”

柳惜诺蹙了蹙眉，“他来干什么？”虽然她猜到是跟厉修澜有关，可万万没想到，厉修澜居然还敢来。

“这次是他救了我们，郁格已经告诉你了。还有就是，厉修澜让我带你离开这里，他说，那个人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也不是他和我能对付得了的。你继续留在这里，会有危险。”

柳惜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落零摇了摇头，“他说他也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我对付不了？”

“他说，躲在暗处的威胁，才是最致命的。”

柳惜诺冷笑了一声，“既然是躲在暗处，我逃到哪里不一样？就跟他一样，躲在暗处窥视着我，对我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我也问了这个问题。可他说，你现在手里已经没有钥匙，那个人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加没有必要离开了。”

落零点头，“我也是这么回答他的。”

“这些，是他让你告诉我的？”

“不是，他让我别告诉你。”

柳惜诺觉得十分好笑，“既然不让你告诉我，那他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还不知道，你跟他，私下交情已经这么好了。”

落零赶紧摇头，“我跟他的交情一点都不好。而且，他告诉我这些，都是因为你。”

柳惜诺觉得更加好笑了，“因为我？”

落零有些酸酸的点头，“嗯！他是来威胁我的，如果我对你不好的，他就会找我拼命。”

柳惜诺哈哈大笑起来，“你真是越说，我越想笑了。如果你对我不好，他还要找你拼命？”

柳惜诺说完这句话，眸光一下子冷了下来，刚才的笑意一下子全都消散了，“拼命？他有什么资格？”

落零没有回答柳惜诺的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他怕他再犹豫，就真的会压在心里再也不愿意说出来了。

“而且，之前游轮上的事，是他故意策划的，他是要故意让你杀了他的。就连付旭宁，都是他事先计划好的，让付旭宁死在你的面前。这样，你才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然后，一切就可以在他这里结束了。他想让你放弃复仇。”

听到这话，柳惜诺一下子陷入了沉思。确实，这样就解释得通了。难怪当时付旭宁也会在那个空间中。

柳惜诺还在思绪飘飞，落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次在姚莉莉的老家，破坏段凌风伏魔阵的，也是他。加上这次，他总共救了我们两次了。”

柳惜诺有些好笑的看着落零，“听你的描述，我怎么觉得，他像是一个在暗中守护我的骑士一样？”

落零的眉头微蹙了蹙，“是挺像一个骑士。”

“而且，听你这么说，他为我付出的真的还挺多，简直是连性命都豁出去了。”

落零点头，只“嗯”了一声。

“那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很感动？”

落零这次没有回答柳惜诺的话了，他在心里暗暗的后悔，果然不该告诉她的。还说什么她的心眼只有芝麻大小，现在不就感动了吗？

柳惜诺继续问到，“那你说。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是为什么呢？”柳惜诺说着，歪着头做出了一副苦思的模样。

柳惜诺停顿了一下，就恍然大悟的看着落零，“他不会是……喜欢我吧？”

落零被柳惜诺的这个问题，问得直接瞳孔放大了。柳惜诺真的是太聪明了，他想要瞒她什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柳惜诺看着落零这目瞪口呆的神情，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嘲讽，“你就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你就这么天真？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单纯了？我看你活的这几千年，都白活了。”

落零这才将放大的瞳孔微微的回缩，“诺诺，我从来都不单纯。”只是，看厉修澜那模样，不像是装的。他有直觉，厉修澜没有骗他。他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厉修澜说的话是真的，但他作为男人的直觉告诉他，厉修澜没有骗他。

“既然不单纯，那为什么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了？”

柳惜诺停顿了一下，继续冷嘲热讽，“哦！你现在不是单纯，是傻。”

“我……”

落零才说了这个字，就被柳惜诺打断了，柳惜诺看向了前方，开始了分析，“你说的游轮那次，是他谋划好的，我相信。不光如此，就连后面姚莉莉那次救我们，这次救我们，也都是他谋划好的。他唱的，就是一出苦肉计，想要以此来博得同情。游轮那次，他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血契。他早就知道，他就算被我一剑封喉，也是不可能会死的。而且，后面的两次救我们，每次他都是在最后关头，算准了不会危及到他自身的安危，才出手救我们。他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无非就是想让我心甘情愿的把钥匙给他。”

柳惜诺说完，十分嘲讽的笑了一声，“可他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我把钥匙给了郁格。”

柳惜诺说完这些话，就扭头看着落零，“而且，这些话，他都是通过你，然后再传到我的耳朵里的，不然，我们完全都没有机会知道。如果他真不想让我知道，他大可以什么都不告诉你。可他骗骗告诉你了，还假惺惺的让你别告诉我。你说，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吗？他也就只能骗骗你这种傻子了。”

“可真的像你说的这样的话，现在钥匙已经没在我们手里了，他为什么不趁现在我受伤了，直接杀了我们。要留着我们这个祸患？”

柳惜诺继续分析，“厉修澜那样的人，是不可能相信我会轻易把钥匙给郁格的。毕竟当初我被他折磨成那样，也没有把钥匙交出来。所以现在，就算他知道钥匙在郁格手上，在没有确认钥匙的真伪之前，他都会留着我们的。”

落零点着头，柳惜诺的分析，确实不是没有道理。可他的直觉，还是认为厉修澜没有说谎。他虽然依旧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厉修澜话的真假，可那是他作为男人的一种直觉。他的诺诺，不可能有人会不喜欢。

不过，他该说的都说了。怎么做那就由柳惜诺来决定了。毕竟，厉修澜的话也不是真理，柳惜诺的分析也是很有道理的。而且，厉修澜当初是确确实实的伤害了柳惜诺，这仇，是怎么也淡不了的。

柳惜诺继续说到，“不过，我这个人一向是恩怨分明，就算他救我们是有目的的。可他救了我们是事实。”如果厉修澜不出手，她现在跟落零，就是阴阳相隔了。

落零有一丝诧异，“所以，你是要原谅他？”

柳惜诺毫不犹豫，“不是，一码归一码。怨要了，恩要还。所以，他救了我们两次，那我就饶了他两次，两次之后，若是再见，我必会取他性命。”

落零突然笑了起来。

柳惜诺皱了皱眉头，“你笑什么？”她实在不觉得她说的话有什么地方是好笑的。

落零依旧笑得合不拢嘴。

柳惜诺有些气愤，“你到底笑什么？”

落零一边笑，一边摇头，“没什么。”

柳惜诺眯了眯眸子，“说，为什么笑？”

落零停住了笑，“诺诺，我只是高兴。”

柳惜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高兴？”

柳惜诺把刚才的话语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实在是没有找到能让落零高兴的点。

落零点头，“嗯！我高兴。因为我们太有默契了。刚才你说的话，我也是这样回答厉修澜的。说我会饶他两次，两次之后，若是再遇到，我就会取他的性命。”

柳惜诺弱弱的“哦”了一声，这么说来，到确实是挺有默契的。可如果不是他们这么有默契，他们又怎么会走到一起？

落零继续问到，“诺诺，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默契？”

柳惜诺点了点头，“嗯！”

落零十分得意，“诺诺，你说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

柳惜诺点了点头，“嗯！”

“嗯”完了柳惜诺才发觉不对，她盯着落零的眸子眯了眯，给落零表达了她的不满，“你居然坑我。”

落零立马可怜巴巴起来，“诺诺，难道我们不是天生一对吗？”

柳惜诺毫不犹豫，“不是。”

“诺诺……”

落零说着把手放在胸前心脏的位置，“我的心好疼，感觉快要窒息了。”

柳惜诺看了落零放在胸前的手一眼，“伤成那样，不疼才怪。你就是活该，这就是你自作主张把我劈晕的下场。要是我没被你劈晕，他们会有机会伤你？你这是自作自受，好好受着吧你。”

现在想想，还真是名字在冥神的名单上了，不管怎样都会死。就算是这么奇葩的方式。如果不是她活过来了，那她是不是就能算是被落零害死的？那落零肯定会自责一辈子。在这一点上，她倒是真的很感谢厉修澜。可就算如此，也不能把厉修澜过去的所作所为完全抵消。

落零没有接柳惜诺的话，还是摸着他的胸脯，一副可怜相，“我的心好疼，好疼啊！要疼死了。我疼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柳惜诺补充到，“我们本来就不是天生一对。”

落零现在都顾不得说他心口疼了，他愣愣的望着柳惜诺，这是对他有所不满？不过，确实最近他办事确实不太靠谱。好像是，有些膨胀了。

见落零这样，柳惜诺微微勾了勾唇，“你出生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儿，怎么可能是天生一对？”

落零这才点头，“哦！”原来是这个意思，“那你觉得遗憾吗？跟我不是天生一对。”

“有什么遗憾的？”

柳惜诺看着落零微微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最不喜欢在这些无法改变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哦！”

“那你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

“没有的话，我要看姚莉莉的记忆了。”

“没有了。”柳惜诺都这么说了，他又能有什么问题？

既然落零没有问题了，柳惜诺就按照郁格的说法，把食指堵住了储灵盒上面的那个小孔。

一瞬间，空中就浮现出了大大小小的数十个影像。不过，由于现在是白天，光线太亮了，画面看上去不是特别清晰。

柳惜诺就站起身，朝落地窗走去，把窗帘拉上了。

拉上窗帘后，她转身看着那些画面，那些画面现在就十分清晰了。此刻她才意识到，她现在已经是弑灵魔了，怎么还这么走过来拉窗帘？

柳惜诺正想回沙发，落零就开口了，“诺诺，来这里。”落零说着拍了拍他身旁的枕头。

柳惜诺也没问什么，就一下子移到了床上，坐在了床上，背靠着靠背。

落零就搂住了柳惜诺，柳惜诺把手附在落零的手上，就若无其事的看着空中漂浮的那些画面。

柳惜诺把姚莉莉从小到大的影像都过了一遍，最后就到了莫泠雪原。姚莉莉追着姚茉茉，要杀姚茉茉这里了。

……

柳惜诺跟落零被厉修澜救走之后。

郁格趁着那四人都还在看着段凌风消失的地方发呆，就把胡灵朝攻击他的那两人扔了过去。

那两人缓过神来，就发现面前一下子飞来了一个东西，他们没有一丝犹豫，就朝飞来的那个东西挥出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