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絮就眉心紧蹙,脸色铁青的盯着那不可描述的画面。
画面中,还传来了不堪入耳的声音。
而且,画面中的两人的面孔,织絮特别熟悉。这不就是她跟傅长机吗?
虽然这是她跟傅长机做过的事,可这样一下子出现在画面中。她还是不能接受。
画面很短,一下子就没有了。
织絮扭动僵硬的脖子,怒视着傅长机,咬牙切齿的,“这就是你不想忘记的事?”
傅长机还盯着画面消失的地方,一脸的意犹未尽。
傅长机十分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可惜我魔力不足,不然还可以多存一点。看个完整的。”
听着傅长机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织絮气得都呼吸不顺畅了,“傅长机,你……”
织絮双目圆瞪着傅长机,气得都快说不出话了,要是她以前知道傅长机是这样的人,她肯定离他远远的。
请问,那个一脸高傲的说着,“自行离开,饶你一命”的僵尸脸,跟眼前这个一点不正经的人,是同一个人吗?
傅长机很不舍的把目光从画面消失的地方抽了回来,他望着织絮笑了笑,“我发现,这个回影灯,还真是个好东西,等我以后魔力增加了,我再来存个完整的,到时候我们一起看。”
傅长机说着,就把目光投向了桌上的回影灯,“织絮,那这个回影灯,我来收着吧!”
傅长机说着,就朝回影灯伸出了右手。
他的手快碰到回影灯的时候,织絮左手一巴掌就朝傅长机的手拍了过去。
傅长机的手被织絮拍得“啪”的一声,弹到了桌面。
织絮觉得自己的四个手指都是一阵生疼。只是这疼也没有让她铁青的脸色有丝毫缓和。
傅长机“嘶”了一声,就猛的往回缩手,他左手捂着右手有四个手指印的手背,楚楚可怜的抬头望着织絮,“织絮,你干嘛打我?”
织絮把左手放在回影灯上,就将回影灯收进了空间,她面无表情的说到,“这是离凝送我的。”她特意在“我”这个字上加强了语气,来表明东西的所有者是她。
傅长机笑得一脸讨好,“织絮,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织絮瞥了傅长机一眼,“就不给你,你就只知道存一些不正经的东西。我是让你存你不想忘记的事。”
傅长机一脸真诚的点头,“对啊!我就是存的我不想忘记的事。你不知道,我……”
织絮脸色铁青的打断了傅长机,“你……”
她除了能气呼呼的说这个“你”,其它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织絮大大的呼吸了几口,突然想到傅长机存记忆的回影灯还在她右手里握着。
她摊开右手,手心中的那个回影灯就附上了一层红色的火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织絮……”傅长机一脸心痛的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已经晚了,织絮手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傅长机盯着织絮空空如也的右手,一脸哀怨,小声的嘟囔着,“织絮……”
他说完这两个字,瘪着嘴,嘴角还抽了抽,好像真的很伤心一样。
织絮看着傅长机这失望到了极点的神情,心中毫无波澜。她早就看习惯了,动不动就装可怜,也不换点花样。
傅长机盯着织絮的右手抽了一会儿嘴角,就抬起头望着织絮。
他的双眸黯淡无光,语气也是疲软无力,“织絮,你是生气了?”
织絮就只是盯着傅长机,一张看戏脸,没有说话。
傅长机就继续说到,他还有点委屈,“不是你说的,让我存不想忘记的事吗?怎么我存了,你还生气?”
织絮气呼呼的,“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织絮说着,就十分无奈的扶着额头撑在了桌上。不想忘记的记忆,难道不是特别的事吗?她还以为,傅长机对他母亲有特别的记忆。
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傅长机会给她讲一个长长的故事,然后她该怎样安慰他。
谁知道,这傅长机,根本就是没心没肺。居然存这种记忆。
“你。”
织絮还在心里发作,傅长机就冷不丁的说了这个字。他的声音很温和,已经不是刚才装可怜的那种委屈口吻了。
织絮抬起头,看着傅长机,“我什么?”说话就不能一次说完吗?
傅长机微微笑到,“你不是问我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吗?我说是你。”
傅长机的双眸此时十分深邃,完全不似刚才那样嬉皮笑脸的。
织絮微微愣了一下,就说到,“你就知道贫嘴。”
傅长机依旧眸光深邃的盯着织絮,“那要我怎样做,你才相信我不是贫嘴?”
织絮不太喜欢傅长机这样看她,会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
于是她低下了头,淡淡出声,“什么都不用做。”
傅长机双眸死死的盯着织絮,“织絮,我是说真的。虽然我有时候是会开点玩笑,但我只是想逗你开心而已。我对你绝不是像我的玩笑话那样,只是嬉皮笑脸。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织絮低着的头点了点,“我知道。”这时,她才发现,傅长机还是那副讨打的模样更好一点。这好端端,给她说起情话来,她都不知所措了。
“真的?”傅长机依旧是死死的盯着织絮,“你真的知道?”
织絮点头,“嗯!真的。”
“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无条件的相信我吗?”
织絮本来想说她相信,可她想到傅长机老是开玩笑。她也想开他的玩笑。就抬起头望着傅长机,调侃到,“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要做什么?”
傅长机紧盯着织絮的双眸闪躲了一下,“我不做什么,我就只是问问,你不是说你知道,我就这么问问了。”
织絮点了点头,“哦!”可她觉得傅长机有点奇怪,她就是随便调侃一下,怎么感觉傅长机好像有点紧张。是她的错觉吗?
傅长机继续紧盯着织絮,“织絮,不管我以前是一个怎样的人。从今往后,我的这颗心都是你的。”
织絮玩笑到,“我要你的心做什么?你的心你还是好好放你胸膛里吧!”这傅长机突然说这些肉麻的话,她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傅长机的眸光没有一丝变化,依旧是那么坚定炙热,“织絮,你懂我的意思。”
傅长机说得这么认真,织絮也不好再开玩笑了。
织絮点了点头,“嗯!不管你以前是怎样的人,我都不在意了。我们都不要只看过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你也不要再想那么多了,我们要过好以后的日子才是。”
傅长机以前是魔界的二皇子,那段记忆,对他而言,到底是由多刻骨铭心?就算是到了现在,他都还会把曾经的他说得那么不堪。
傅长机炙热的双眸,终于融化了,他露出了一脸春风般的笑容,“嗯!都让它过去。以后,我们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织絮笑着点了点头,“好。”
傅长机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点不羁,“只是,就我们两个人,会不会太少了?”
“那你想几个人?”织絮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语气也一下子冷了下来。
刚才不是还说心是她的吗?现在就嫌两个人少了?果然,他就说不出什么正经话。
傅长机脸上的笑容更加不羁了,“你说呢?”
傅长机的话音落下,他的脸就已经到了织絮面前了。
织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傅长机堵上了嘴。
过了好一会儿,傅长机才说到,“织絮,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这肚子,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反应啊?”
织絮这才明白过来,傅长机说的两个人太少了是什么意思。原来,是指孩子。
她顿时脸颊,耳朵有点发热,“我也不知道。”
织絮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到,“我涅槃回来之后,我们在一起不是才一天?哪会这么快?”
傅长机勾着嘴角,“那我得努力了。”
他话音落下,织絮的嘴就又被堵上了。
……
之后,新宁每天都会过来打个照面,跟织絮下下棋。不过新宁在这里呆的时间不会很长,就会有各种事务不得不离开。
傅长机跟织絮,偶尔也会出去逛一逛。日子过得十分甜腻。
不过,他们都是去人烟稀少的地方游山玩水,没有去热闹的集市。
因为他们不想暴露身份。而且,织絮也想新宁来找她的时候,她就能马上回来。
毕竟,新宁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而且他还很忙,很少有空。她不想新宁那难得的一点时间都因为她不在而错过了。如果去集市,难免会发生让她不能及时回来的事。
这样和谐的日子,不知不觉的就过了半年。
半年了,离凝没来找过织絮。虽说离凝说了会来找织絮,但织絮心里也清楚,离凝来找她,少则几年来一次,多的话,可能是几十年上百年可能更久,甚至他永远也不会来。
织絮也没去找离凝,虽说离凝说了把她当妹妹,并且好像并不在意她跟傅长机在一起的样子。可她心里还是觉得跟离凝不可能没有隔阂。除非离凝没有对她说过那些话。
而且,新宁已经老了,她也真的害怕,她一走,再回来,就真的应证了新宁的那一句话他已经不在了。她对新宁已经很亏欠了,不想再亏欠了。
今天,织絮跟傅长机跟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的凉亭里下棋。
傅长机也还是很没有长进的被织絮杀得片甲不留。
傅长机盯着棋盘,眉头皱得极深,唉声叹气的,“织絮,怎么我老是赢不了你?”
“你笨呗!”织絮想都没想就回答,也不怕打击了傅长机的自尊心。
傅长机依旧眉头紧锁,他伸手咂摸着下巴,一脸苦思的盯着棋盘。就好像盯得久了,棋盘会张口告诉他赢织絮的方法一样。
织絮看着傅长机这模样,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又在想着怎么赢我?”
傅长机没有说话,依旧是在苦思。
织絮继续说到,“别想了,不管你怎么想,等我一走,你就会觉得你的想法错了。有你冥想的这功夫,还不如跟我多下两局,实战实战。”
傅长机没有理织絮,还是继续他的冥想。
这时他们旁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影。
新宁抚着他的白胡子,盯着棋盘,感叹到,“哥哥,你怎么还是败得一塌糊涂?”
傅长机扭头,五味杂陈的看了新宁一眼,就又回头继续看着棋盘了。
织絮看向新宁,“你哥哥,在下棋方面没有天赋。可不像你,学什么都快。”
新宁微微笑了笑,他弯弯的眉眼间,岁月的痕迹更加明显了,“哪里,哥哥很厉害的。”
新宁顿了一下,继续说到,“而且,我学得不快。我可是学了六十年了。”
傅长机扭头,看着新宁满意的笑了,“还是你会说话。”
织絮看着新宁,有些发愣。虽然已经半年了,可她每次看到新宁这皱纹密布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感慨万千。
可她已经不能再涅槃一次,取一颗内丹了。涅槃,需得一万年后才可以了。
可新宁,哪等得了一万年?哪怕是百年,都不可能了。
织絮赶紧把目光从新宁的脸上移开。一想到新宁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她就不敢多看新宁一眼。每次看,她的心就像是会缺个口子一样,空落落的。
要是,能回到从前就好了。可是,就算她灵力强大,也没有能让时光倒流的方法。
一旦失去的,就怎么也弥补不了了。
傅长机继续说到,“既然你来了,那你陪你姐姐下棋吧!我跟她下棋,她都嫌弃得不行了。”
傅长机说着,就起身让开了。
新宁点了点头,“好。”
他应着就起身走到织絮对面坐下了。
织絮一挥手,棋盘上的棋子就消失了,“你先来吧!”
“好。”新宁笑眯眯的,就拈了一颗棋子下到了棋盘上。
傅长机看他们下了两三颗棋子,就对织絮笑到,“那织絮,我去忙去了。”
听到这话,织絮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她阴森森的瞪了傅长机一眼,没有说话。
傅长机很识趣的,身影一闪就消失了。
新宁下了一颗棋,就抬眸看着织絮,问到,“姐姐,哥哥他在忙什么啊?我每次来,他都说他忙去了。我看他都忙了半年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新宁这么问,织絮的脸刷的一下黑上了。她刚才对傅长机的怒气还没消,语气就不怎么好,“没什么。”
新宁笑了笑,“我每次问,你都说没什么。可你好像很不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