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苏瑾不由诧异望去,唬得萧洛微微羞赧,耳根稍红着继续点了点头道:“如今也没个大概,只估摸贵客来临少不得一番大闹,届时浑水摸鱼自有我们下手之处。”
“也是,溯流溯影他们只消一两日便可至届时我们人都凑齐了一定可行的。”苏瑾不由连连颔首肯定道。
不知为何哪怕人凑齐了顶顶只有七人,她也觉着只要萧洛想出了法子,那就必是可行的。
“可行的。”耳根的红色全然褪去,萧洛低声喃喃重复了一次。见苏瑾仍满目信任地瞧着他,他不由敛眉眺望向外面,火把的火焰映在其眸中一闪一闪地跳跃。
苏瑾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可于萧洛他们而言,这能逮住这所谓引进西域之术的人意义必定非凡。
起身给白正安理了理他的衣襟,睡意悄然而至,苏瑾不由捂嘴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仍在那边沉思的萧洛,想着陪他一会儿不知不觉便也睡了过去。
翌日。
白正安苏醒过来后,也觉着身子爽利了许多,那旁的饭桶瞧着也欢喜了几分。
许是白正安睡得早故而起得早,也许是苏瑾睡得晚起的便也晚了些,如今没了外边的日光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时候,只是觉得大家都醒了,应该便是第二日了。
苏瑾醒时瞧着原地不动,只换了个打坐姿势的萧洛不由大惊:“掌柜可是一夜未眠?”
“睡了些许的。”萧洛摇了摇头,只是眼底浮着些许血丝。
知晓是萧洛给他抹了药白正安便也道了谢。萧洛微微颔首以示知晓便不作答。
乒铃乓啷之声中外边送进了早膳。萧洛许久微动的身子总算微微一动,抬着头一双黑眸在进来的人群中急切着寻觅着些什么。
然不过须臾映在眸中的火光便渐渐黯淡,复又垂下头,似在凝神又好似魂魄早已逸出只余一具躯壳罢了。
“诶,他在等什么?”白正安不由暗暗戳了戳苏瑾轻声问道。
“何泼皮吧。”苏瑾猜测道。毕竟昨夜一番商谈可知他们掌握的东西却是少的可怜,然如今他们束于此处,唯一知晓消息的渠道也只有何泼皮了。
“铛!铛!铛!饭!”外边送饭的守卫毫不客气地用勺子撞击着木笼,叫唤着。
与白正安对视一眼,咽下口气便低眉顺眼地凑了过去接过他们的碗,一勺稀稀拉拉的粥水,一个冰凉的馒头。
“诶,那边那个不吃吗?”见萧洛不搭理,那守卫便又用那饭勺敲打了几下木笼。苏瑾连忙赔上笑脸道:“我大哥脚伤了不便,我来拿。”
那守卫仍是狐疑,好在守在外面的守卫瞧着了,手中不知拿着从哪顺来的馒头,嘴里还咬着一大口囫囵地解释道:“哟,大兄弟还真是这样,昨儿个进来的时候不瞧好摔着了。”
“切,什么玩意儿,吃饭都不积极,难怪路走不稳。”那人仍是骂骂咧咧。
“大人说得有理,说得有理。”苏瑾连连应是,接过馒头,那勺粥他们却是不给了。
苏瑾也不计较,见人走远了才放下嘴角的弧度,念及他们先前将盛粥的饭勺用以敲击这满是斑驳的木笼便觉着难以下咽。
本还没留意,如今被他们这般提示到,苏瑾便瞧着了这木笼上的柱子上尽是坑坑洼洼的,低些的地方甚至还长了草,高些的地方也满是泥灰。如何也是没有食欲的了。
可抬头一看,周围的人家可都毫不计较,有几个甚至饮得满脸欢喜,有几个从中食到一条肉丝都欢喜地扯出来看上两眼。
“王弟,莫嫌弃。于他们而言,保命便可,那还顾忌得上这些恶心呢?”见苏瑾就不动筷,盯着地上那碗粥水神色不辨白正安哪里会不知晓她心思呢?
话虽如此,逃狱的途中苏瑾也是没少见,可真轮到自己的时候,苏瑾是如何也动不了手的。
苏瑾不由抬头看他。却见他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张张笑颜,坦然地抿下一口被苏瑾嫌弃的粥水。
对上苏瑾诧异的目光,他更是毫不在意地咧嘴一笑“没这么难喝。”
苏瑾满是质疑,端起了手中的粥水,仍狐疑地望了白正安一眼。白正安又饮了一口以示鼓励。
苏瑾鼓了劲将碗端到嘴边,可余光却不免又扫到了木柱上的黑坑,怎么也不情愿抿上去。
重复了几次,白正安也不再勉强,将自己碗中的一饮而尽,拿过苏瑾的碗低声道:“你若仍是不愿便给其他人吧,别浪费了。”
周围的人听着了不由目光一闪,如饿狼抢食般满目精光地盯着此处。
白正安也不是第一次这般了,知晓这碗粥水放出去后比少不得一番争抢届时也只会便宜了门边的守卫。
特意放大了声响唬得苏瑾一惊,白正安来不及解释只大声道:“小弟初来,心慌得紧如今饮不下食,饭桶你可饱了?”
饭桶本就人如其名饭量大的惊人,那会饱腹,此时更是欢喜地连连点头,直接将手伸出来接着喊道:“公子这!”
白正安连忙递了出去,好在两个牢笼隔着虽远,然两手伸到底了还是勉强够得着的。
见饭桶接过去,好一阵狼吞虎咽白正安方放下心,嘴边噙着一抹笑意,回来盘脚坐下缓缓解释道:“这地儿僧多粥少的,倘若不吼得大声些让外边的守卫知晓,里边难免会起争执届时更是谁都落不得好。”
“白兄倒还混出了些门道呢。”苏瑾打趣儿了句。低头咬了一口冷馒头吞下,冰凉彻骨冻得心胸一阵阵皱缩。
这话不知如何又戳着了白正安的痛处,只见他脸僵了片刻方苦笑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双手,起身回到了自己养身的床榻无奈道:“哪是什么门道?说到底,他们这般终究还是我们的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