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张秀娘也好,还是张明岳也罢,甚至是小青,都万万没有想到刘员外来这一出。
要知道提亲一般都是让媒人上门,商量好了之后再下聘礼,一整套流程除了真的请不起媒人的人家,否则基本都是这习俗,就没见过本人当面提亲的。
张绣娘和她爹跟他丫环都惊了,被刘员外的操作雷的不轻。
嗯?
怎么都不说话了,不就是表个白吗,就算发一两次好人卡也没什么关系,刘员外不止准备了多线作战的准备,还熟读论持久战,不管那种局面都可以接受。
其实刘员外心中倒是没有太多期待,毕竟上一次见面时刘员外可以说是初次表白了,可是张秀娘明显没有接受,这次来的目的,本来没有表白的意思的,但是路上受到了张二狗的“撒狗粮”攻击,加上刚才气氛不错,于是刘员外就顺势而为了。
显然刘员外不懂,现在已经不是可以随意表白的“现代社会”了。
张明岳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了刘员外一眼,觉得自己开口有些不好,还是等绣娘自己来拒绝吧。
张明岳看了一眼女儿,心下不禁一沉,之见张秀娘红着脸,低着头,双手微微绞动。
这幅模样可不是平时拒绝的样子,最近为了给女儿找对象,张明岳操碎了心,拒绝的次数多了,女儿的小动作他不用问都有点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看来只能自己出马,刘有铜可不是良配,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踏进火坑。
“刘贤侄啊,没想到你对小女也有爱慕之意,小女虽然长得还算不错,但是可以和小女相比的女子还是有很多的,实不相瞒,小女的婚事在几个月前就在商量了。”
商量,没毛病,一直在商量,只是还没有谈妥罢了,张明岳觉得刘有铜应该会知难而退了吧。
“爹,你说什么呢,这事不是还没苗头吗”。
刘员外还没来得及说,张绣娘就开口了。
张明岳简直要气死,难道你真的看不上其他那些老实本分的年轻人,偏偏让刘有铜这小坏种骗到了?
“什么没有苗头?我都准备答应了!”
“可是我不答应。”
“你不答应不重要,这事还得听父母的,以后你就知道父亲都是为了你好。”
“你答应就你嫁得了,反正我不同意。”
“你,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安心!”
……
刘员外无语,看着这两父女各不相让,针锋相对,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刘员外渐渐觉得张绣娘好像是对自己有点意思,这不由让刘员外精神大震。
他在象山学院苦修几个月,可算的上是“修身”了,“修身”之后是什么,是“齐家”,难道今天就是踏入“齐家”这一个紧要的阶段了?
“咳,两位不妨听我一言”,刘员外觉得关系到自己的人生,自己不应该坐壁上观。
张明岳气冲冲的看着刘员外,心想,还不是因为你,看你能说出什么话。
张绣娘也看着刘员外。
“所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婚姻大事对于女孩子来说尤为重要”,毕竟这年头虽然不提倡从一而终,但也不流行离婚,刘员外慢慢说道:“张伯父诸多考虑也不过是为了让张姑娘得到幸福罢了,而张姑娘也不过是希望能嫁一个知心的对象罢了,其实这并不矛盾。”
张明岳和张绣娘看着刘员外,觉得他说的还真是有点道理。
刘员外顿了顿,看着效果不错,才开口说道:“张伯父为了张姑娘的幸福,自以为可以给她找一个如意郎君,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你找到的人真实的样子是什么样的,靠道听途说,靠平时表现?”
“错了,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口面不知心啊”。
刘员外说到这里,看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我有一个朋友,他跟我说了一些他家乡的故事,他家乡有一个女人,名叫五娘,他的丈夫叫蔡伯喈……”。
刘员外改动一些细节说了一个“五娘寻夫上路”的故事,告诉他们,看上去是好人的人有时候却是负心人。
“张伯父,世上最怕就是盲婚啞嫁,这往往代表着悲剧的开始,再说,若是张姑娘心中不乐意,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又怎么会有幸福呢。”
张明岳虽然没有全部相信刘员外的话,但是觉得也有些道理,自己为女儿找的对象是否缺少足够的了解。
张绣娘看着刘员外,目光微亮,觉得这有学问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自己只能和父亲吵架,刘有铜却能讲道理,这就是差距啊。
看到刘有铜看过来,张绣娘连忙低下头。
刘员外一看,感觉相当不错,连忙趁热打铁。
“张伯父,不说别人,就说我吧,我刘有铜自问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更是一个有爱心的人,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亲手伤害过别人,就连看到小动物都爱护有加,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可是像我这样一个高尚而又有爱心的人,却遭到别人嫉妒,恶意中伤诋毁我,让很多没有了解过我的人因此而误会我。”
“你说,人心竟险恶至此,如何不令人痛心。”
刘员外唏嘘不已,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好人,毕竟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连厨房都没去过,没亲手伤害过动物,更别说人了。
张明岳渐渐回过神来,这刘有铜说来说去,原来是为了洗刷自己的名声,亏他还觉得刘有铜说的有些道理。
若刘有铜说别人,张明岳还不敢确定,但是刘有铜,看他父亲爷爷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他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世界虽然没有这句话,可是这道理已经成为深入人心了。
张明岳觉得,其他人先不用考虑,首先就要防住刘有铜这小崽子玩花样骗自己女儿。
“好了,刘贤侄,听了你的话,我会好好的为绣娘找一个如意郎君的”,张明岳面无表情,他忍不住要赶人了。
“这就对了,其实伯父不用等以后,我自问不论学识人品,皆是上上之选,远的不说,在这大井河甚至整个夏县,相信比我优秀的人屈指可数,所以……”,刘员外含蓄的向张明岳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做出选择了。
张明岳自从成为张家家主后,一向都是在外人面前保持体面,但是这一刻,他想打人。
张绣娘红着脸,不说话,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平时小青很多话,但是在她家老爷面前,却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张明岳是出了名的家里横。
张明岳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怒火,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可以走了,我和女儿有些话说”。
嗯?
刘员外也冷下了脸,他自从上次在上盘村被一个男人下了脸,奋发图强之后,这还是首次被别人这么不给面子,他刘员外在大井河是乡绅,在象山学院也小有名气,心气比之以前更高了。
眯着眼看了张明岳一眼,要不是看在他是张绣娘的父亲的份上,他一定会让张明岳知道不尊重别人的代价。
“好了,刘公子,你先回去吧”,张绣娘见气氛不对,连忙开口说道。
刘员外深深看了张明岳一眼,他刘员外的面子可不是那么好落的,但是现在看在张绣娘的份上可以不作计较,且看以后。
刘员外乘兴而来,败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