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每次下朝回来的时候都能看见云起起搬着板凳坐在王府门口等他，只要云起起在家，她都会等自己。

望着空空荡荡的楼檐，南风问道：“王妃去哪儿了？”

管家接过他伸手脱下的衣裘：“听安然说，王妃见朋友去了。”

“朋友？本王怎么不知道她还有朋友？”

——

赌场里，一群群男人堆里，云起起与小离两个女人的身影显的很突兀。

没办法，她如今身怀六甲，实在无法男扮女装，只得点了自己一脸的麻子来隐藏身份。

“来来来！开！”云起起满脸的胜券在握，大喊道：“小小小！”

“哎——”庄家神秘一笑，揭开竹筒，果然是小：“神了神了，这位夫人今天把把赢！”

输得人一脸晦气，赢的人则一脸盼望的看向云起起，准备下把还跟她。

小离大把大把的把银子银票拢向自己，拿眼神暗示了自家小姐，小姐，够多了，可以回府了。

云起起一看就知道是常来之人，见好就收，将银子换成银票后，正打算走，却不料见到了熟人。

“哎——”云起起拉住眼前要走的一名男子，道：“李兄！我可算是等到你了。”

“你是？”男子一脸疑惑，他不记得自己见过眼前的人，可对方一脸欣喜，“你莫不是认错了人？”

“是我啊！”云起起把小离扒拉过来，用衣摆擦掉她脸上的黑点：“呐！小离！”

“起起！？”男子指了指小离，又指了指云起起，惊讶的捂住嘴：“你堂堂……还大个肚子，怎么能来这里？”

“好你个李焕，居然没能认出我来！我们换个地方再说。”云起起笑嘻嘻的拉住他的袖子：“我今天赢了不少，走，请你下馆子。”

左挑右选，李焕找了个最隐蔽的包间坐下。

这醉仙居是京都最负盛名的酒楼了，北临太湖，风景也是美不胜收。

李焕紧张兮兮的关了窗户，压低声音说：“我说起起，你怎地去了赌坊？还大个肚子？要是让南王知道那还了得？”

“你这是怕他找你的事吧！”云起起好笑道：“这段日子我找你找的好苦！小不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今天会来赌坊，你去哪儿了？”

“那可不，你有你爹护着，我可没人护啊！再说，他要知道你给他下那药是我给的，你说他能饶我么。”李焕端起酒喝了一口：“不过我倒不是因为这个离开京都，我也相信你不会出卖我的。”

“那你是因为什么事离开京都这么久？”云起起问。

“你先说你找我什么事？”李焕一脸沉思：“居然还专门来赌坊里堵我……”

“我啊？你不是说要找你姐姐？我是琢磨你整天在江湖上跑，论江湖消息肯定是没人能比你灵通。”她笑容谄媚，给李焕倒上酒：“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个小忙。”

“什么忙？”李焕得意洋洋道：“论消息是没人能比我更灵通了，大妹子，这你到没看错。”

“帮我留意着明宫的动静。”云起起从怀里掏出银票：“不论大小，只要是明宫的消息，我都要，所有费用我都给你报销。”

李焕听完却面色沉沉，面上不负刚才的笑意，声音也冷凝许多：“你打探明宫做什么？”

“这个，是私事。”见他面上凝重，云起起道：“怎么？可有难处？”

李焕皱了眉头，“你可知我为何离开京都？”

“为何？”

“因为人间乱了。”

云起起恍然：“可是因为明宫？”

“你怎知明宫？”李焕压低声音：“你也知道，我这些年一直找我失散的姐姐，就在前两天，我在北悦边境，碰上流亡的一群人，才得知明宫屠了北悦的玄天教，玄天教二百余人，无一活口，江湖上人心惶惶，都道明宫是魔教；北方干旱，南方瘟疫，不少百姓都被逼上匪窝，成了土匪。”

云起起心中诧异，她根本不知道世道如今这样艰难，怪不得今日出府，见街上那么多流浪乞儿。心里不愿相信南风会杀那么多人，凝了神思，问道：“无故杀戮？可有缘由？”

“不知为何。”李焕道：“没人知晓其原因，甚至玄天教与明宫根本没有半分瓜葛。明宫此次，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一出来就这么大动静，明宫宫主都亲自出马了！”

“亲自出马？可有具体哪一天？”

“具体哪一天？哦，正是大将军南毅凯旋回朝那日！”李焕一拍桌子，肯定道：“我记得清楚，正是那日傍晚时候，明宫宫主亲自带人，屠了玄天教满门。”

“不对……不可能。”云起起否决，那天南风哪里都没有去，傍晚时分和自己一起进的宫。

“怎么不可能？”李焕道，“我记得清楚，这件事动静闹的那么大，瞒都瞒不住的。”

南风似乎在筹备数量庞大的粮草，他那样身份，定能得北悦支持，可当今皇帝是他亲哥哥，他当真想要当皇帝？

如今自己已经一脚踏入这泥潭，心甘情愿陷入这局里，想要出来是不可能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弄清楚这些，必然是要离开温室的。

“李焕。”云起起看向他的眼睛：“可否，帮我入江湖？我有非做不可的理由，至于什么理由，很抱歉，我暂且还不能告诉你。”

“你……”李焕见她挺着肚子，下意识就想要拒绝，但她坚定的眼神是他第一次见：“反正你这么有钱，也不算难。”

云起起有种财大气粗的感觉，“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首先，你得有一技之长，在江湖上混得要有名号的，比如像神偷楚然，传说他要偷谁的东西会事先告知时间地点，给对方藏东西的时间，但即使如此，也从未失手。再比如水上漂王也，那一身轻功比风还快；还有鬼医桃夭，使毒如鬼，救人如神……”李焕说着有些嫌弃的看了眼云起起，叹气道：“不过我觉得你除了长得好看，别的这些都太难为你了，要不你就先进一门派也行……”

“别嫌弃我了，我都十六岁了，学啥都晚了，而且你说的这些，明显不实际……”云起起垂眼看了看自己六甲的肚子：“有没有那种不需要本人努力，也不需要本人出面，但又能在江湖上有名号的？”

“对啊！你那么有钱！”李焕一拍大腿：“完全可以建个情报局，我这些年走南闯北，经验那是绝对丰富，只要你给钱，我保证给你一个最大的情报网！你能打听明宫事宜，我能找我姐姐，我们各取所需，岂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