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一年半和小狐狸住在一起,因行为太过荒唐,被朝臣参奏,让我住回公子府,一开始众臣说我行为荒唐,列举种种,皆是实证,可小狐狸不予理睬,当笑话看完之后便扔在一边。
然后众臣就开始污蔑于我,种种种种,小狐狸也都一笑了之,还说,“没想到他在你们眼中如此厉害,不就是生性爱胡闹了些。”
最后,不知哪个大臣参了一本说我长相美艳,小狐狸看久了可能有了感情,刚听到的时候,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我看着镜子端详半日,实在看不出有哪处和“美艳”这个词挂上钩。
可这条,小狐狸却认真了,直接革了这人的职,让他回乡养老,顺便当着众臣的面烧了这本奏章,还给各位瞠目结舌的大臣做了思想教育。
回来的时候,端详了我半日的小狐狸杵着腮帮道,“你身上哪一点会让我喜欢?”
我黑着脸给了他一个白眼,小狐狸看起来终于烦不胜烦,第二日便把我赶回了公子府。
回公子府那日,巴于又端详着我道:“他这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就这么给你赶回来了。”
我让人给我找了把剑,追着巴于跑了整个公子府,终于泄了我这心头愤怒。
公子府的日子自然更为悠闲,也更加有趣,小狐狸政务繁忙,有时一天见不到他也是有的。多的时候,我起的时候,他已上朝,我睡的时候,他还在批阅奏章。而我呢,转来转去还是在皇宫之内,和侍女调笑几句,其余时间便是四处玩闹,通常都是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精彩,十分无聊,偶尔看看书,看看花,在自言自语一段时间,一天的时间便过了。
可公子府就不一样了,巴于他们都是闲人中的闲人,闲来无事便摸鱼射猎逛醉花楼,天天都十分充实。
初到公子府,虽然对小狐狸是有那么一丝丝不舍,睡觉时一个人会有些不习惯,可奈何日子充实,久而久之,吃的好,睡的香,小狐狸的样子就消失在我思考之列。
初到公子府,我一一拜访各位皇子,巴于就不说了,他是最后一个,因为他答应我要带我到醉花楼听歌喝酒吃美食,在此之前,我从未去过,十分好奇,去了之后,才知道醉花楼是一个什么地方,我暗暗咋舌,虽然我已十三岁,但作为云修的年龄才近十二岁呀,我十分惊讶,他便如此祸害与我这般花一样的少年,那天,我用鄙视的眼神看了巴于半柱香。可实际上,那天我玩的十分开心。
于不正从前见过,我去到他屋里时,他正鼓捣着什么。润儿敲门,他也只是简单的说,“进来。”
如此,润儿把礼品送给他的侍从。我走到他身后,看他正捣鼓着又绿又黄又白的事物,气味却是药香,知他大约也没有丧心病狂到捣鼓什么恶心之物。便拿起他旁边放着的一颗药丸,闻了闻,竟是十分奇特的香气,忍不住又闻了闻。突然,我听到谁倒地的声音,我低头看去,于不正大约太过投入,突然发现我站在他旁边,太激动。
我扶起他,“免礼,免礼。”
他瞅着我,“是你呀,你胆子真大,还好我今日制的不是毒药。”
“毒药?”我看了看眼前的丸子,连忙把它丢回案上。
我连忙擦了擦手,“那这是什么东西?”
“别担心,这只是我特别制作的香料。”
我嘴角抽了抽,“不会是用你搜罗来的药草制作的吧。”
“对呀,不然呢?”
“于兄,你真是兴趣别致,我手不会有事吧!”我连忙把手伸到他面前,他闻了闻。
赞道:“果然是好香。”
大约看我脸色不好,他解释道:“怕什么,我的药草也不全都有毒,而且,毒书上说‘毒和药本是一家’毒可以救人,药也可以伤人。”
我心下略安。他拿起一颗药闻了闻,“我试着用这些药草配成这药丸,等我洗澡时加进去,虽不能练就百毒不侵的体质,至少一些小毒是对我无效了。”
我呵呵笑着。他看了我半晌,又说,“不过这是我初次研制,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我全身一僵,颤抖着问:“你研制的?”
“对呀,还没有试过,你方才那般又碰又闻的,结果没什么事,也说明这药没什么副作用。”
我脸色铁青,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会真有什么副作用吧?”
我瞪着他,“你方才是拿我试药?”
他尴尬的笑笑,“你都拿起来了,就顺便了。”
我郁闷,“我可是来拜访你的。”
他又尴尬的笑笑,“等我制成了,分你两百粒。”
我对着他如沐春风的笑,脚下对着他洁白的靴子用力一踩。
我向于不正挥着手,忽视于不正抱着脚哀嚎的模样。润儿一边摇着头,一边拉着我离开。
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凌维玥屋前的一株垂丝海棠,正打着苞,远看,如巨大的花束,近看,如同满天粉色的星辰一般。屋的右边有一个小湖,此时波光粼粼,湖中倒映着花,树,天空,白云,以及湖边嫩绿的青草。
有琴音从垂丝海棠花树后传出,我不看也知道是谁,北疆皇子凌维玥,我与他只有几面之缘,是个天上地下少有的美少年,我曾经看到宫女对着他的背影发花痴,那时我感慨,“对着背影也能沉沦,真是让人无语,主要我也是一身男装打扮,且样貌并不差多少,为什么就不见有侍女对我怀春。”我曾为此郁闷过很长时间。
我与凌维玥从前没有巴于,于不正那么熟,只因他话少,且不像巴于那般自来熟,也没有于不正那般喜欢四处闲逛。
彼时我并不清楚他的性格,只觉得他冷冰冰,并不好搭话。他的琴声悠扬,可是我并不会夸人,走出去最多说一句,“凌兄何时学会弹琴?”我想了想,其实这个开场白便十分妥帖。给了对方很大的回答空间,他可以说是与何人何人弹琴,在何处何处,发生了怎样怎样的趣事,都是十分广阔的回答。
我绕过垂丝海棠,行了一礼,“凌兄。”
他并不睬我,继续弹着琴。
我无奈,只得坐在草地上等他弹完。
一曲毕,他停下手,我又站起来行了一礼,“凌兄。”
他淡淡“嗯”了一声。
“凌兄何时学会弹琴,师承何人。”
“自学。”他淡淡地说。
他又要继续弹琴,我按住秦弦,他侧头看我,“有事?”
“我叫苻云修,我......“
他打断我,“我不喜欢男人。”
我噎了一噎,哈?难道他以为我是向他表明心意的。我心中暗骂,这人也太自恋太自恋。我转念又想,我与他有不少会面,他何故如此想我。难道......他从前根本没记住我是谁,我心内挫败之余,更多的是有些生气,长得好看就可以记不住别人?
我转身要离开,又听他说,“开玩笑的。”
我看向他,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看他,只见他一袭青衫,头发用青色的发巾半扎,后面的青丝如瀑布般披散,他有着好看的卧龙眉,深邃而黑如曜石的双眼,高挺的鼻,似笑非笑的仰月唇,皮肤白皙毫无瑕疵,可他的唇色却像是绛色点缀,如点睛之笔,勾勒出这世上绝好的面庞。
小狐狸也好看,但他与凌维玥比面线条更为柔和,笑起来像一缕春风,像飘飞的杨柳枝。可是凌维玥,不笑时像大海中的英俊的黑蛟,笑起来便像能让人陷进去的桃花潭。
此刻他似乎也是第一次对我笑,我心道,难怪那群宫女喜欢他,若是他再冷漠些,或许没人敢接近他,可是他,似乎也不那么难以接近。
我呆愣许久,“你更适合紫色衣裳。”
他笑笑,“我什么颜色的衣衫都喜欢。”
“那你还是别穿紫色或者黑色衣衫了。”
“为什么?”他好奇的看向我。
“那样,我估计全天下女子都会被你迷走的。”
“嗯。”他用鼻子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