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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连绵千里的秦岭终于越过了慢慢长夜,万年不与秦塞通人烟的川中故地迎来了日出。东方极远之处的缥缈大海在浩荡烟波中将一轮明月送给了西方绝域的高岭人家。山海之间,江河之中,愁眠灯火,些微星光与东方旭日的天下共明一起出现在了帝国的版图上。

南越百族,北方胡人,渔猎骑马,悍勇冠绝于天下,却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三十万里耸入天际的绝域长城成为了数百万异族的魂归之所,每逢阴雨,冤魂之哀嚎怒吼响彻天际云霄,可即便如此,那些化作亡灵的异族蛮人却仍无一人敢入帝国的三关九塞。夸张而已,不会写灵异的。

这就是后来传颂千古的名句“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由来,三十万里的长城跨越三海九山,三关九塞帝国五十万精锐边军的存在,使得胡人无论生死,都不得入汉土一步,望汉宫阙一眼。

“横荒,漂九阳,一六合,同四海,景星耀而太平在,霓虹亡而日月辉。”日月星辰在帝国横跨数十万公里的版图上共存着,日月星光共同照亮了万亿人民的前方。

北构西折的骊山脚下,清风楼西川白杨所构建而成的楼顶,清风西来,远处百万灯火璀璨,人间烟火与天上清寂的交相结合,使得横跨百里的长安夜景可以被尽收于诸人眼底。

“叔父,你觉得是谁干的?”

李陵站在窗口,看着眼前长安城忽明忽亮的灯火,穿长安城而过的沁水在灯火照亮下忽明忽暗,天下六合以来,沁水成为了帝国一等一的游乐之所,以至于方妇人用来洗去胭脂的废水能将沁水之流染成多种颜色。

月明星稀间的长安却全然一派盛世年华的景象,帝国经过两任皇帝的励精图治,已然臻致全盛,天下人心向赵绝非虚语。

但李陵深知盛世背后的暗流已经汹涌澎湃,帝国已经危在旦夕了。

赵毅沉默了一会:“是那个曹孟吗?”

“不是他,我已经派人监视他了,陛下的锦衣卫也在每天监视着他,他不可能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

云侯端着一杯酒,脸色红红的,却在风中显得一副随时乘风而去的样子,云侯数十年的儒道修行,让他已经无限接近于庄子所谓逍遥游了。

“他被锦衣卫盯上了?”霍去疾正在没心没肺的吃喝,却突然间被这个消息惊住了,一口清酒在他错愕间,把他呛到了。

“你小心一点!”云小曦正坐在霍去疾的对面,霍去疾被呛到以后,蔚凌眼疾手快的挡在了云小曦面前,用自己的一身青衫换的了云小曦的安然无恙。

“那会是谁呢?”李陵关上了窗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手托腮,一手敲打着桌子。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在座众人耳中唯一可以被人听见的就是蔚凌敲桌子的咔哒声了。

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云侯站在窗户前看着远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却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起了什么。

霍去疾看着眼前还在冒着烟气的火锅和荒大烩,还有一脸严肃敲着桌子的李陵,虽然咽了咽口水却还是放下了筷子。

云小曦从随从手里接过了一件衣服,随后拉着蔚凌去一边换衣服了,两人脸红红的却又不知道说着什么悄悄话。

……

夜中的长安城群星笼罩,铅幕般的黑夜笼罩了千里的关中天府,未央宫中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骊山远绕,沁水奔流间,长安城的最中心未央宫却没有如同灯塔一样映照长安城。

“陛下……”一个身穿锦衣华服,外套明光重铠的中年男子对着坐上的李治行礼,三跪九叩之后静立于一侧。

皇帝没有抬头,他用着一只狼毫在倚叠如山的奏章间奋笔疾书,明亮灯火间,如血的朱砂御批就已经程然纸上了。

养心殿中的皇帝和大臣都没有说话,短短一个时辰中,皇帝已经在沙沙的书写声中处理了数十份公文,皇帝即将用这些轻薄的公文和御令支撑起一个帝国的明天。

李绥静静站在养心殿中一个熟悉的角落,每一个熟悉皇帝的人都知道:皇帝将帝国和帝国公务摆在任何事之上,所以在皇帝处理公文的时候,任何打乱皇帝思路的举动都等于是自寻死路。

他李绥自然也知道,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立于大殿之下。

李绥生于陇西将门,前秦时,他的太爷爷李信服役于秦军最精锐的羽林郎中,在燕太子丹与荆轲石破天惊的刺杀后,他奉秦王震怒和御令率领着千人的轻骑将刺杀秦皇的太子丹与荆轲斩杀于易水之滨。用他们的人头成全了他们那曲壮士不返的高歌。

李绥同样具有他先祖的英武,自从十年前二十岁的李绥离家追随皇帝以来,李绥已经在羽林孤儿和郎中骑兵这两只帝国最精锐的部队中用自己开双弓,连射天上飞鸟的本事证明了陇西李氏自秦以来的赫赫威名。

以至于有一天皇帝见过操场上练习射箭的李绥后,也感叹:如果李绥再早出生二十年,凭他的本事,在先帝麾下,取万户侯,就会像是探囊取物一样的轻松。

一个时辰过去了,皇帝抬起了头,桌面上倚叠如山的奏章也被皇帝全部阅过并做了批示。皇帝动了动脖子,咔嚓几声脆响以后,皇帝满意的笑了笑。因为皇帝知道这些公文会让他手中的这个帝国继续维持运转下去。

“将军久等了,可愿随朕出去走走?”皇帝起身吹灭了蜡烛,从随侍一旁的太监手里接过了一件半新不旧的明黄色衣服披在了身上。

繁星如点,银河如梭,瑰紫色的星夜点缀着如同钻石一样明丽永恒的群星,如清泉般涌泄而来的星光照亮了皇帝单薄衰微的身体。

李绥穿着全副明光重甲,星光在铠甲上闪烁着点点光亮,威名远播塞外的帝国飞将军一脸静默的跟在皇帝背后,铠甲很重,将军却走路无声,皇帝很年轻,却是满头白发。

“我做了十五年皇帝了,十五年来夙夜忧叹,就怕这个国家会败我的手里,我也知道你们怎么看我的……”

皇帝抬头看看满天群星,好像回到了先帝还在的时侯,那个时候自己还不是皇帝,自己的皇帝哥哥意气风华,起于微末却让群雄俯首,自己看着宝座上的哥哥,皇帝,心中只有对权力的渴望和羡慕。

而今李治年过半百,执掌帝国十五年后,大权在握的皇帝却只想卸下肩上的帝国重任,让自己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莫生于帝王之家。”

李治轻轻叹息着,李绥跟在皇帝的背后,月光很淡,没有照亮他的脸,可李治却知道,在李绥面前,自己不用再察言观色玩那帝王之术了。

“李绥啊,御林军和郎中骑兵可否一战?”

皇帝走的很慢,李绥在这个距离上已经可以看见皇帝眼中的血丝和疲惫的眼神,自从太阳初升到月上三杆,李治每天需要花费十几个时辰用来处理公文和下颁命令。

“我这双手,开过大弓,也曾降服过西域天马,而如今,我却只能在这未央宫的诡谲阴域中搅弄风云了。”

皇帝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天神一样威武雄壮的下属,心中也是唏嘘。

数十年如一日的工作,摧毁了皇帝的身体,曾是禁军将领的皇帝也有着壮硕如顽石的肌肉,更有着降服烈马,手挽大弓的超群武力。

李绥看着眼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头,眼中隐隐有着一丝热泪,皇帝登位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一身武艺并一身正气使得天下英雄为之倾目。

眼前这个风一吹就随时会倒的老人,完全没有了当年雄震天下的英雄气。

“御林军多年未战,已经没有了陛下期许的战斗力,而郎中骑兵也因为兵源枯竭,已经不可能北向与胡人争锋了。”李绥沉默了片刻。

李绥看着眼前的老人,心里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将禁卫军武力全失的事实告诉他。

“嗯,那就建立新军吧……”皇帝也沉默了片刻。

御林军和郎中骑兵曾经是皇帝手下最精锐的部曲,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如今做了十五年皇帝以后,却也知道有些事,注定无法挽回了。

“将军,与我一块出宫。”皇帝招了招手,黑暗中随即跑出了两个黑衣黑袖的汉子,随后不过片刻就牵来了两匹大宛马。

……

夜晚的长安城很安静,壤括数百里的长安城大部分地方陷入万家灯火寂灭以后的宁静,深夜唯一的声源就是,星光与月光照耀下的青石板路上只传来了更夫逐渐拉长的影子还有他们渐行渐远的呼喊。

清风阁占地不过数里,却告诉世人,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真实场景是什么样子的,这样的热闹场景自从它建立后的数年间便是日日如此。

清风阁不仅有着全赵国最好的美食,美酒,还有着冠绝天下的美女美婢。

从东方日出之国流亡而来的官家小姐,到西方绝域之间的异域胡姬,再到南蛮诸国各具风情的土司公主,最后琴棋书画具佳的汉人女子,清风阁中无所不有且才色俱佳。

长安城汇聚天下权贵,也瓜分着天下所有的物产,也让清风阁成为了天下一等一的销金之所,寻常百姓所不能负担的夜间照明之费与日进斗金的夜间生意相比,却也不过九牛一毛。

李陵敲打着桌子,卡达卡达的声音领导着所有人的心跳,也让人紧张到不敢开口,霍去疾,赵毅等人一脸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咔,一声并不属于李陵敲桌子的声音突然传来,众人抬眼看去,一身单衣的皇帝走了进来,身边只跟着一个重甲武士。

“陛下!”当下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对皇帝行礼,三跪九叩之后,皇帝背手而立于那长信宫灯之后,灯火闪烁间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所有人都坐吧,别客气。”皇帝一挥衣袖坐在了李绥为他拉开的椅子上。

“阁下是那威名遍及三塞九关的飞将军李绥。”云侯抬起眼看了看那个重甲武士,盔明甲亮的武士虽然身着铠甲,却依然看得出他的威武雄壮,云侯眼睛转了转震惊道。

武士摘下了头盔,正是飞将军李绥。

“云侯抬爱在下了,飞将军之言只是胡狄不知在下之浅薄而胡说的,不足为信。”李绥与在座诸人一一见礼,虽然铠甲在身却不影响李绥的动作灵活程度。

飞将军之言绝对不是胡狄蛮族瞎说的名号,只是看着这纠纠武士就知道将军不与胡马度阴山的故事是多写实了。

……

李将军绥者,陇西成纪人也。其先曰李信,秦时为将,逐得燕太子丹者也。故槐里,徙成纪。绥家世世受射。太祖十四年,匈奴大入萧关,而绥以良家子从军击胡,以良家子弟从太宗皇帝北伐匈奴,用善骑射,杀首虏多,为中郎骑。尝从行,有所旻陷折关及格猛兽,而太宗皇帝曰:“惜乎,子不遇时!如令子当太祖时,万户侯岂足道哉!”

及太宗初立,绥为陇西都尉,徙为骑郎将。太宗素爱李绥之神勇无敌,故多令将军护之,匈奴军时,绥为骁骑都尉,从太尉亚夫击匈奴军,取旗,显功名昌邑下。以梁王授绥将军印,还,赏不行。徙为上谷太守,匈奴日以合战。典属国公孙昆邪为上泣曰:“李绥才气,天下无双,自负其能,数与虏敌战,恐亡之。”於是乃徙为上郡太守。後绥转为边郡太守,徙上郡。尝为陇西、北地、雁门、代郡、云中太守,皆以力战为名。

是时,太宗愈钟爱之。

《旧赵书.李将军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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