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一来一回吵得不可开交,钱满堂被这声音气的头疼,他连忙过去,瞧见秦玉正拽着莺啼的头发要打她,莺啼那张小嘴儿已经渗出了血丝。
“住手!”
秦玉停住手,看到了钱满堂就整了整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衣裳,脸上仍然是盛气凌人的傲慢。
莺啼哭哭啼啼地奔向钱满堂,委委屈屈的小模样让钱满堂看了心里心疼的要命,看看这张小嘴儿都破了。
他怒从心来,生平第一次对自己一向惧怕的夫人发了火:“秦玉你个泼妇,如此行径简直粗鲁不堪,也不怕传了出去让人笑话我钱满堂夫纲不振管教无方。”
秦玉听了这话,嘴角一扬冷笑遂起,“就你这副样子还妄想夫纲?做梦吧你钱满堂,当初要不是我娘家你能有现在的景象,现在这是怎么了,发达了就忘本了?你还会不会做人了。”
秦玉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把钱满堂的自尊践踏的稀碎,钱满堂气的冒烟但又说不过秦玉,只能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秦玉连说了三声你。
钱府里面热闹满筐,殊不知所有笑话都让外人看了去,言和指着钱满堂那怂包气短的样子笑的前仰后合,祁慕白虽嫌弃言和这样无遮无拦,但实在觉得钱满堂后院的事可笑之极,他还是第一次做偷窥这种事,以前从没想到过这种富贵人家的琐事这般有趣,也从没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跟着宫九栾这个看似温和有礼的江湖头子行如从不轨之事。
祁慕白平日里是闲了点,但皇家礼数摆在那他也从没做过这种出格的事。
在宫九栾骂了钱满堂顺便嘲笑祁慕白之后,她眼睛一眯,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殿下想不想看个热闹?”
看热闹看的直接跑到了人家墙顶上,祁慕白虽觉得好玩,但也绝对不会认为宫九栾有那个闲心带自己来看个笑话。
“先生为何带本王来钱满堂家里?”
“殿下知不知道钱满堂有个怪癖。”
怪癖?
祁慕白迷茫了,他哪知道钱满堂的喜好,区区一个不入流的乡绅,就算有点钱也不至于传到京都啊,京都什么地方他又是什么身份,祁慕白觉得自己被宫九栾教坏了,他现在也变得有点儿瞧不起人了,他瞧不起钱满堂。
“什么怪癖?”祁慕白不知道钱满堂爱干什么,也没发现自己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巷子里唠闲嗑的妇人。
宫九栾瞧见他这副样子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她说:“他喜欢收藏。”
祁慕白被勾起来的好奇心迅速下落,咣当一声坠到了肚子里:“不就是收藏嘛,京都什么样的有钱人本王没见过,爱收藏的多了去了。”
“可他收的是人,藏的,也是人。”
宫九栾脸上的笑突然阴冷起来,祁慕白打了个哆嗦,看着那张脸愣了会儿神,还是没琢磨明白宫九栾话里的意思,或者说他不敢往话里意思那方面想。
“您的意思是……”他犹犹豫豫问。
宫九栾不说话,回头示意了一眼许春风就环着宫九栾飞身下了墙头,言和不用猜就知道祁慕白这个心思简单的天真王爷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出来的,难得的好心肠提醒了一句:“钱满堂那些事儿可都是窝里龌龊上不了台面的肮脏事。”
祁慕白追上宫九栾,不可置信地问:“他钱满堂为了自己的喜欢私底下……”
“贩卖人口,诱拐良家。”
宫九栾定定地看着祁慕白,她的镇静和祁慕白的慌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是,您怎么知道的?”
“殿下也当惜言堂是摆设不成?”
一记惊雷直直轰向祁慕白,竟是真的?
竟是真的!
不过区区乡绅富贾竟然胆敢做如此丧尽人伦之事!
“不然殿下认为就凭钱满堂那个脑子能把他自己的米粮生意做成大泽郡首富不成,他要有那本事不早就成皇商了,不过是借了他夫人秦玉娘家的势找了条捷径罢了。”
宫九栾嗤笑。
“阿弥陀佛。”圆戒双手合十,低声念了句禅语。
祁慕白感到愤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南朝的百姓都是帝王的百姓,怎能容他人当成随意置换的物品,钱满堂买卖的是奴仆也就算了,可他竟然敢诱拐平民百姓,这简直就是漠视生命践踏皇权尊严!
“殿下想怎么做?”
“查!”
“臣领命。”
——
钱满堂把莺啼送回院子,一路上莺啼的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嘴唇儿嫣红嫣红的让钱满堂心疼的要死。这可是他的宝贝心肝啊,费了不少心思才弄回来的最满意的藏品就这么被那个老泼妇给欺负了去,实在是不甘心。
可是,钱满堂又想起了宫九栾。
那双眼睛真的是世间绝妙,得不到怎能罢休,他将目光瞥到了莺啼脸上,脑子里想着宫九栾那张出尘的脸顿时觉得莺啼那张脸索然无味。
“你先歇着吧,我不会再让夫人找你的麻烦了,我还有事先走了。”钱满堂态度有些冷淡。
正要走的时候,莺啼叫住他:“老爷。”
钱满堂停住脚步,转头有些疑惑地看向莺啼。
只见莺啼娇羞地捂着脸,欲说还休的模样让钱满堂的冷淡稍微缓和了一下,莺啼最后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儿,然后说:“要是老爷不嫌弃您抬了奴家做姨娘吧。”
“什么?”钱满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藏品竟然能想当自己的妾?
“老爷不嫌弃的话就抬了莺啼做姨娘吧。”莺啼又说了一遍。
她盘算的很好,自己来到钱府的时日也不短了,钱满堂吃穿用度都捡好的供着自己,看钱满堂对秦玉的态度就知道他的心是偏向自己这里的,现在差的不过就是一个名分而已,就算钱满堂现在不碰自己,可不代表他不想啊,真正有了名分还怕拴不住一个不老实的男人的心吗。
可惜,盘算的再好也都是她自己以为而已,钱满堂压根就对她的人没兴趣,他想要的只不过就是那张娇艳欲滴的小嘴儿而已。
“莺啼,你来府上的时日不短了吧。”钱满堂转过身,手背在身后,问道。
“是不短了,奴家承蒙老爷关照两年了。”莺啼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