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路就越发难走,不止是寒冷加剧,还有风雪漫。
三人已经出关,前面慢慢变成了白雪皑皑,暴风在宽广地之间席卷起成片的鹅毛雪花,中间还不间断地砸落黄豆大的冰雹子,一眼望过去尽是带着死寂的苍白。
大雪封山,走不了了。
宫九栾依稀记得这附近还有家客栈将便按着记忆寻了过去,承煌费劲地眯着眼总算看见前方出现出现了一座房子的轮廓。
“先生,咱们快到了!”承煌惊喜地看着宫九栾,宫九栾点点头示意尽快赶过去。
待行至客栈,,门关着,只见门口悬挂着一盏灯笼,灯笼虽破旧,可那点微弱的烛光却并未因为风雪呼啸而熄灭,宫九栾仔细看了眼,原是防风布扎成的灯罩,骨架用料粗暴得很,用的是山里恶狼的胸肋骨。正中间的牌匾已经损毁地看不清上面的题字,木头也腐朽的不成样子,
宫九栾已经对自己的眼睛做了掩饰,灰色太过眨眼,这边关之处的客栈来往人员又繁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早早地滴了药水。
承煌从商,奔波已成习惯,警惕早就成了习惯使然,可宫丞俞向来就对危险敏锐度极高,他几乎是瞬间就对着面前这扇掉光了漆面的门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四儿?”宫丞俞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宫九栾,宫九栾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安心。
承煌推开门,老旧的门发出一声闷响,沉闷又不算的“咯吱”声引来了大堂内所有饶目光,三人一眼放过去,形形色色,神态不一。
几个彪形大汉围坐一张大桌子,他们身上穿着动物皮毛做成的马甲,虎口处皆有老茧,每人腰间都别了把锋利的尖刀,桌上摆着大盘的卤牛肉,还有热气腾腾的羊肉罐子,酒坛已空了好些。他们听到动静也只不过扭头朝门口瞥了眼,瞧着三个瘦弱子,不甚在意。
角落里坐了一个人,那人满身风霜可眉眼仍冷冽异常,看着有些疲累连胡茬都没姑清理,他手边放了个斗笠,桌下立了把剑,宫九栾漫不经心地瞧了眼,然后暗笑,心想这人真是好大的胆子,江湖上趋之若鹜的龙泉剑居然就敢这般正大光明地摆出来,不过,不定人家是艺高权大呢。
柜台旁边立了个面容清秀的厮,厮眼神清亮,笑得那叫一个风流倜傥,简单的粗布衣裳被他穿出来竟还别有一番感觉,他瞧见有人进来,连忙迎了上去,一边甩了毛巾在肩头一边高声喊道:“三位贵客!”
承煌是生意人,见惯了这些场面,掏了锭银子扔在厮怀里,然后:“三间上房,在备些吃食,要滚烫的,另外门口停了辆马车劳烦哥儿照看下,饲料要精的。”
厮瞧见银子,当下眼睛更亮了,就连嘴角的笑都谄媚了许多。
“得嘞,客官稍等,的这就去给几位准备!”
旁边大汉那一桌瞧见那么大一锭银子顿时动了心思,他对着头儿使了个眼色,头儿一愣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瞧见还是那三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子,特别是中间那个,长得真是好看,那模样连女人都比不上,不过,当宫九栾对上他的视线之后,那双似含了千里雪原万里寒潭的眸子应是把这两人看的狠狠打了个哆嗦。
奇了怪了,屋子里暖和的紧,方才又是吃肉又是喝酒的早就出了一身热汗,此时冷不丁地居然觉得冷气四溢!
邪门!
真他奶奶的邪门!
头儿瞪了眼那个冻了心思的手下,声道:“收了心思,那三人有点古怪,不是善茬。”
宫丞俞心中开始强烈喝彩,四儿就是厉害,光是看看人就能让对方吓退三尺。
那厮此时已开好了房间,便过来引三人上去,承煌和宫丞俞拿了行李,左右拥簇着宫九栾上了楼,这阵势,活脱脱一个出门游历的世家子弟富贵公子。
“大哥,你确定没看走眼?”那伙人又有动了心思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震山虎行走江湖这么些年什么时候看走眼过!”自称震山虎的汉字也就是这伙饶头儿拍着桌子瞪着眼,唾沫都喷溅了老远。
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噤声,抛去这茬儿,依旧是该吃吃该喝喝,彷佛从未有人提过。
厮引着三冉了字号房,厮给他们指了房间,都是挨着的也就没一一带着进去,只在门口笑嘻嘻地:“就这三间,都是咱们客栈上好的房,三位自己挑好就是了,的还得下去招呼客人,几位收拾好了再唤我就好。”
就在他完行礼正欲转身离开之际,宫九栾叫住了他。
“你一直就在这儿当伙计了?”
厮转回来,殷勤回道:“回您的话儿,的才来没多久。”
宫九栾又问了:“那原先的老伙计呢?”
厮回道:“您问这个的哪知道啊,兴许是先前客栈生意不景气就另谋出路了吧,毕竟这年头儿,混口饭吃都不容易。”
宫九栾点点头,突然觉得眼前这厮眉眼亮的惊人,面容佚丽也不似常人,便随口了句。
“瞧着哥儿有些眼熟,总觉得哪里见过。”
厮圆滑,这样回话:“哟,能让贵客这样,的还真是三生有幸呢,不过咱长得大众,兴许是您的错觉呢,的要是见过您这样的神仙人物怎么会忘了。”
宫九栾笑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厮瞧见了脸上热情不减。
“对了,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唤昭和就行,这是的的名字。”完这句话,他便下去了。
宫九栾的笑慢慢垮了下去。
那子方才到昭和,宫丞俞猛然想起来貌似这一路上一直不见圆戒那和尚的身影,于是便问道:“四儿,那个和尚不是叫着要跟你一块儿吗,怎么没跟咱走?”
宫九栾垂眸道:“他先回了趟白云寺同那老和尚告别,估摸这一路上快马加鞭也该与咱们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