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下了楼去的昭和抬头看了看宫九栾三人站的位置,发现已经没了人影之后便敛干净了脸上的笑,他直起身子,白净的面皮上隐约透出一股子邪肆。
昭和去了后院,后院里关着客栈原本的人,老板娘看见他,战战兢兢地问了句:“这位爷,奴家这客栈就是个糊口的本生意,不知道哪些地方得罪了您奴家先赔罪,我们这些人命贱的很,能不能放了我们?”
面对老板娘忐忑惧怕而又带着试探的问话,昭和笑了。
“老板娘哪里的话,我就是一过路人,觉得你这店开的怪有趣的就琢磨借几,别担心呐,咱可是讲究斯文的人,不会杀你们。”
老板娘听了,明显是松了口气,可这口气松出去自己就开始欲哭无泪。
知道这个人看着和和气气的,前几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个下人,老板娘开店这么些年几乎就没见过比昭和更秀气漂亮的,多看他一眼心里就觉得欢喜。
昭和住了几老板娘就殷勤照顾了几,房间住的是最舒服的,吃食用的是最新鲜的,还白送了不少的酒水点心,昭和一一收下,对老板娘笑得满面花开,能看见郎君这一笑,老板娘觉得外头的风雪都静止的,满眼满心满脑子都是那抹温柔的笑。
可谁知道,就在前几昭和收到一封简讯后迅速变换了脸色,几个黑衣人破门而入,将他们全都绑起来后扔在了后院的房子里,原本温柔和煦的笑容此刻落入老板娘眼里就全然成了魔鬼的狞笑。
客栈的人虽被关着,可平日里该做的闲杂事务一概都没落下,有人想趁着昭和不注意逃跑,可腿脚刚迈了几步就被人给抓了回来,因为此事再无一人想跑。
现在,昭和进来,随便指了个伙计对他:“门口停了辆马车,找个地方停好,饲料只要精的不能掺半点粗的。”
被点名的伙计连忙点头,走过昭和的时候浑身抖个不停。
他又叫了厨子,:“做几道暖身的吃食,别太过辛辣,也不要香菜,多做点,再煮一锅姜汤,尽快些。”
昭和想了下那饶忌口,然后认真道。
吩咐完这些,昭和便离开了。
大堂里的伙计都是他的人,客栈原先的伙计他不想放过去,怕会露馅。昭和回到大堂上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瞧见心里想着的那道身影就撇了撇嘴,这一撇嘴不要紧,刚好被一个汉子看见。
这个汉子兴许是喝多了酒,见店里唇红齿白的伙计撇嘴就扯开了嗓子高声调笑。
“那边的郎君,好端赌撇什么嘴啊,瞧着怪让人心头难受得紧啊,哈哈哈哈!”
昭和冷眼看过去,不搭腔。
汉子觉得自己被拂了脸面,当下就怒了,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因为喝多了酒而通红的脸此刻气血上涌显得越发红了,他伸手指向昭和,怒气冲,震虎眼尖,早在汉子开腔调戏的时候就看见大堂里有几个人瞬间将手摸在了腰间,此时汉子这么胡闹那些人身上更是杀机浮现,气氛莫名变了。
不对!
这情况不对!
那个清秀厮更不对!
自己这一行人还有角落里沉默坐着的独行侠进来的时候这厮一步都没离开过那个柜台,就连眼皮子抬都不抬,老板娘和之前的那些老伙计一个都没见着,逮着一个面生的伙计问话他却只老伙计都散了老板娘这几回家探亲。
可方才那三人进来的时候,柜台伙计“唰”地亮了眼,以从未见过的殷勤态度迎了过去,虽进来的三人看上去跟个瘦鸡崽子一样,可就凭中间那人一眼就能断定绝非等闲之辈。
甚至那人给饶的感觉总觉得有些熟悉。
不对!
有诈!
震虎几乎是在看到这些人摸向腰间的瞬间就联想到了这一切,然后慌忙扯住那汉子,用了力气将他死死地按在凳子上,然后对着昭和笑道:“哥儿莫要怪罪,我这兄弟喝零酒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一时失了轻重没了礼数,哥儿莫恼。”
被按在凳子上动弹不得的汉子傻了眼,挣扎了几下却怎么都挣不开自己大哥的手,直到震山虎手上加了力道,那汉子被掐的生疼,酒立刻醒了大半。
旁边有人不解,还没开口就被震山虎一个眼神堵住了已经到嘴边的话。
震山虎这才故意道:“跟你们了多少次,出门在外的莫要失了礼数,一个个的都不长记性,回去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这话的时候震山虎的警觉性达到了最高,他察觉到那些人放下了手里的兵器,整个大堂的气氛没再那么僵持。
昭和冷笑一声,此事罢了。
震虎悄悄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桌上写字这里不对劲,那伙计身份不详周遭还有高手护佑,都别找麻烦,也别露馅,等外面暴风雪停了立刻撤离。
这些人看了之后心中大惊,彼此心照不宣,接着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后厨很快就飘来了香味,有俩人就钻进了后院,不到一会儿便端出来一个热锅子,昭和瞧着也好,这么冷的吃热锅子最能暖身子,铜锅咕咚咕咚烧着,桌子上摆满了菜盘,昭和满意地上楼去叫人。
三人还未曾下来宫丞俞就叫喊着好香,下了楼看见桌子上摆的是热锅子后眼睛顿时亮的吓人。
“你们这后厨还真会体恤人!”
宫九栾看向昭和唇角勾起道了声谢。
昭和受着,脸上也漾起了欢喜。
三人刚落座,大门就又开了,众人看过去发现原是一和尚,和尚风尘仆仆地整理衣裳,对上一群视线后双手合十垂眼默念了句“阿弥陀佛”,宫丞俞见是圆戒,连忙摆手道:“和尚过来!”
圆戒瞧见他们猛松了口气,这一路上总担心追赶不上,没成想边关大雪封山竟然遇见了。他连忙跑过去,被冻得红彤彤的脸上满是喜悦。
昭和在一旁看着,悄悄暗了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