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飞不再说话,只在心中默默的思索:难道箱子里盛放的是官府禁物?又或者是为了掩人耳目,避开宿敌?不过,不管是什么缘故,既然师父已经应下了这桩生意,就不得不遵照镖行的规矩,对雇主效死忠,所谓人在镖在,镖失人亡。
方定山见沈云飞半晌不语,转头问道:“云飞,你心里想什么?”
沈云飞道:“师父,我在想,这趟镖恐怕不易保呢。林语堂不敢独自押运,又不愿轻易将镖物示人,说明此物干系重大,极易被截。其实,不管论江湖地位,还是论与黑道、白道的交情,林语堂都丝毫不逊于镇远镖局,他们都做不来的事,咱们又有什么必胜之把握呢?所以这一次,咱们恐怕不能保明镖,得保暗镖了。”
沈云飞所说的明镖、暗镖,也是行话。所谓保明镖,就是大张旗鼓的组建镖队,插上镖旗,沿途一旦遇到突发情况,可以依靠镖局的声威躲避危难。
镇远镖局号称“天下第一镖”,与官府来往密切,与诸路绿林好汉也有交情,所以过往行镖时,都是保明镖。路上的散兵游匪一看到镖旗上“镇远镖局”的镖号,就会主动让路放行,没有不买账的。
可是这一次却不同了。照沈云飞的说法,连林语堂都不敢明目张胆的上路,镇远镖局还是保暗镖的好。也就是说,让镖师们乔装成普通的商贾,悄无声息的上路,只要隐藏的好,贼人看不出镖师随身带有价值连城的货品,就可以在不引起任何人关注的情况下,顺利到达目的地。有时候,在没有把握靠声威行镖时,保暗镖也不失为一种良策。
方定山听了,赞同的点点头:“嗯,我也正有此意,不过,那么大的两只木箱,要保暗镖,恐怕也不容易啊。”
方定山说的不错,这也是沈云飞所担心的事。若只是小件物品,把它藏进包袱里往身上一背,再请几个武功高强的镖师装作互不相识的商客,一路随行,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可是这么大的货箱,就很难掩人耳目了。
“师父,这趟镖,让我走一趟吧。我带上几个师弟,化妆成茶叶商人。请钟二叔带人先行一步,沿途打点食宿,以作侦查,再请几位有经验的镖师垫后照应,想来也无大碍。”
方定山听了,沉吟了半晌,犹豫道:“云飞,你武艺高强、处事沉稳,由你任镖头,确是最佳人选。不过,这趟镖,摆明了凶险万分,依照镖行的规矩,出了镖,就是签了生死契,让你以身犯险,我还有些……”
方定山话未说完,沈云飞已懂了,师父是担心他。老实说,若这趟镖丢了,镇远镖局要赔付好些银两,声名也会极大的受损。可这些与自己视若亲生的徒儿的性命比起来,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念及此,沈云飞心中浮出一片感动。
“师父,徒儿四岁来到方家,这条命是您救的,一身的功夫是您教的,您对我的养育之恩,就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就算不论这些,单说我是镇远镖局中的一份子,也该为它出生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