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全乱套了,崔扬和霍青俩人无论再怎么劝,都无法阻挡众人向唐门的疯狂进攻,不到一会蓉上就横尸一片、血流成河。
沈南星举剑奋力一挥,站在彼岸馆前一声令下。
“所有的伙计们都徒屋顶上去,这群人由我们来对付。”
她这话好似有千钧之力,从彼岸馆向外扩散,绵绵不绝,众伙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选择朝上奔去。
刹那间,长街中的人就空掉大半,只余下崔扬、霍青、银莲、令辞和莫聊等人苦苦奋战,这些人武功不凡,寻常的唐门中人难以近到他们的身。
碧奴也跃了下来,站在崔扬身旁。
双方胶着了一阵子后,长街的尽头又涌来一群人,为首的唐易之和唐寻,旁边立着信使,还有几个看似青鸟堂的人,身后则跟着一大群手持弓箭的人。
那群人并不走近,而是四下散开,绕道长街之外,将整条长街包围了起来。
唐易之踏步上前,疯狂又兴奋地望着长街。
“崔扬,你伙同长街杀手杀我爱女,此仇不共戴,今日我在此对发誓,不灭你长街,我唐易之誓不为人!”
“誓不为人!誓不为人!誓不为人!”
唐易之身后的人发出阵阵喊声,震耳欲聋。
沈南星立在长街中央,怒笑道:“笑话,你女儿是我长街中人杀的?我长街要是真的想要她的命,早在她第一次进长街时就会命丧于此,犯得着跑到你唐门去杀人?”
唐易之脸色一暗,唐寻悄悄握紧了拳头,额上滴出了冷汗。
“你花这么多时间力气来攻打我长街,为何不先去找找真凶?难为你还和青鸟堂的人站在一块,你失去的怕不仅是你的女儿,还有你的脑子吧!”
沈南星这番话尖锐又刺耳,深深刺痛了唐易之的心,他实是爱女心切,又看这爱女惨死在崔扬心中,只当崔扬求爱不得反将唐芊杀害,哪里还会有心思去细究唐芊之死的真相?
唐易之恼羞成怒道:“少废话,我亲眼看到唐芊死在崔扬怀里,这还错得了?来人啊,给我放箭!”
话音刚落,一支支带着火的箭划破长空,直奔长街而来。
这些箭上都带着火油,不一会儿火光四起,熊熊火苗沿着两侧房屋盘旋而上,很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浓烈的火油味中似乎有隐隐的草木气息,崔扬嗅到一丝异样,大叫一声:“不好,火里有毒,大家快捂上口鼻!”
火势并没有烧到屋顶上,可屋顶上已经有不少伙计软软地倒了下去,人群在发出阵阵惊呼声与尖叫声。
崔扬来不及奔上去救人,而是迅速将自己腰间那半颗九毒珠捏成粉状,分给身旁的人。
霍青见状,似乎是才反应过来,也忙将自己身上的九毒珠捏成粉状,俩人勉强让众人都分到一些,吞入嘴中服下。
可屋顶上的那些伙计,却是无能为力了。
火势已经烧了上去,不时有人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崔扬心中愧疚不已,他望着滔大火,眼睁睁看着长街毁于一旦,只觉得这一切又可怖又荒谬。
他不知这一切究竟是如何一点点引发的,犹如一个雪球越滚越大,最终酿成了一场大祸,将他自己,将整条长街都卷了进去。
崔扬愧疚地望了沈南星一眼,提着刀冲进了大火郑
“崔扬!”
霍青和碧奴异口同声发出惊呼声,可崔扬已经踏进了大火之中,往对面的唐门中人奔去。
沉重的刀在坚硬的石板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崔扬的身影有如鬼魅,刹那间就冲到了唐门面前,挥起大刀狠狠劈去。
霍青和碧奴紧跟其后,三人硬是在这群唐门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接着往两侧奔走,一个个弓箭手被他们砍倒在地。
莫聊仰头笑道:“大家快看啊,我们长街最胆的崔扬现在是第一个冲出去的,咱们还等什么,难道让这个后生仔抢在我们前面么?”
令辞赞赏地看了莫聊一眼,这是他这么多年头一回赞同莫聊的话。
余下几人个纷纷冲了过去。
唐易之心中早已做好了准备,长街毕竟是个杀手集市,里面的人不可觑,可他还是没料到这群人竟然恐怖如斯,眼下不过冲进来五六个人而已,便将他唐门带来的数百人打散。
尤其是那个碧衣女子和那个毛茸茸大头的人,一个百发百中,一个剑气凌厉十足,再这么耗下去,吃亏的怕是唐门。
唐易之气急,心想先解决最难啃的骨头,再逐个消灭也不迟,于是指着二人喝道:“攻这二人!”
他话音刚落,背后被什么东西重重一打,回头一看,一个摇着折扇的儒雅男子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先顾好你自己。”
眨眼间唐易之脖子上就挨上了一把冰冷的剑,唐寻眼疾手快,以身做挡,活生生将令辞的剑挑开,手臂上自然也割开了一个大口子。
令辞惊讶地看了唐寻一眼,显然没料到这个武功一般的年轻人竟然有这样的忠诚,他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伸手抓住唐寻往外一甩,朝唐易之胸口拍去。
火势渐长,上面的伙计们的哀嚎声已经渐,崔扬抬头一看,上面已经看不到多少人了,想必是死伤大半。
死了么,都死了么?
崔扬低头苦笑一声,手下的力道却是越发狠戾,温热的鲜血洒在他脸上、身上,浓烈的血腥气钻满了他的鼻腔,可他却丝毫察觉不到,他甚至觉得杀人真如杀鸡一般,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事情而已。
何况,鸡是无辜的,人却是罪恶的。
为了一己私利,可以牵连到这么多无辜的人。
崔扬从前畏惧的东西在这场火光中被烧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眼下他只是机械地杀着人而已,只要能将这群弓箭手全都干掉,屋顶上的伙计们还有生还的希望。
崔扬挥着大刀,低头猛砍,一路往前冲,丝毫没有注意到唐蕤的目光已经悄悄落在他身上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