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奴前一晚刚走,第二一大早崔扬就起床活动了,他毫不客气将郭九从床上摇醒,正色问道:”你还打算在这里赖多久?“
郭九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
“怎么了,你要走?去哪儿?”
“唐门。”
“去送死?”
崔扬一脚将他从床上踹下,“去要人”。
郭九摸摸屁股,“要谁?”
“杀死和父母的人。”
郭九站直身体,瞪着崔扬道:“你疯了,人家刚治好碧奴,这就去要人头?过完河也不带这样拆桥的吧?”
崔扬淡淡扫了他一眼,手下的动作却不肯停歇,收拾着屋里的行李。
“就好了碧奴才好意思去要人,否则他怎会如此爽快救人?”
话间他已经将行李收拾好,站在门口耐心等待着郭九。
郭九慢腾腾穿好衣裳,随他一起下楼。
和早已在大厅等着二人,崔扬看到和真的笑靥,眼神一暗,凑到郭九耳边道:“你这活地图朋友不少吧?”
郭九骄傲地点点头。
“想办法帮我找到百里不停,让他来找我。”
崔扬顿了顿,又道:“另外,你别再跟着我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早点回去吧。”
郭九不怒反笑,微笑道:“你这过河拆桥的本事倒是越来越熟练了,刚拜托我,下一步就让我滚?”
崔扬没心思同他拌嘴,严肃地盯着郭九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要是不怕死,大可以跟着我,成一张死地图”。
郭九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心里一暖,但嘴上还是强撑着道:“你未免太瞧我活地图了,我走南闯北这么多你干什么?”
郭九的身子顿时如断线风筝般朝后飞去,他显然没料到崔扬会出此一招,更没想到崔扬的力道竟有如此大。
崔扬迅速收回手,一把横抱起和,飞速超前跑去。
和也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半才回过神来,赞道:“你功夫好厉害,教教我吧。”
崔扬一路狂奔,一路摇头。
“这功夫不适合你。”
和瘪瘪嘴,又问:“你为什么要打郭九叔叔?”
“他不走的话,哪还有时间帮我找百里不停?”
话间,二人已奔到唐练住处,崔扬两步并做一步,足尖一点,拉着和跃上屋顶。
唐练正站在院子里同下人着话,忽听见一阵轻风传来,还以为碧奴回来了,惊喜抬头一望,瞧见的却是屋顶山一高一矮两个人儿。
唐练脸上划过一丝失望,很快恢复如常,抬抬手喝退下人,仰头喊道:“你们长街的人都喜欢站在高粗出场么?”
“这儿风景好。”
崔扬背着手,缓缓道。
唐练眼神又扫了扫,这个动作被站在屋顶上的崔扬尽收眼底,他忍不住劝道:“碧奴走了,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独来独往一个人惯了。”
唐练尴尬地笑了笑,忙转移话题道:“你今日来,可是有事?”
“是。”
“何事?”
“你有几个手下打死了这孩儿得出父母,我特来讨几个人头。”
唐练不可置信地望着崔扬,半晌才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
“崔扬,你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就这么上门找我要人头?”
崔扬平静地望着唐练,眼底毫无波澜,伸出双手叹道:“你瞧,我两手空空而来,就是以表诚意,她的仇我定要报,至于你手下的仇,你也可以找我报,不过在此之前,你须得给她一个交代。”
崔扬指了指和,坦然地望着唐练。
唐练却像看疯子一样盯着崔扬,提剑跃上屋顶,反手将剑搭在崔扬脖子上。
崔扬也不躲闪,反倒是一旁的和双眼死死盯着唐练,冲上前来张嘴咬住唐练的手腕,狠狠一咬。
唐练吃痛,手腕一松,手里的剑跌落下去。
“这孩儿倒有几分血性。”
和依旧气呼呼望着唐练。
崔扬淡淡道:“她目睹双亲死在自己眼前,能没有点血性吗?”
唐练抬起手腕,上面的清晰地印着一排牙印,渗着血珠。
“你这是在怪我?”
崔扬遥遥头,叹道:“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她不过咬你一口而已,还算轻的。”
唐练咬牙道:“人又不是我杀的,咬我作甚?”
崔扬提醒道:“人虽不是你杀的,可凶手却是你包庇的,这一口值。”
唐练冷哼一声,拾起地上的剑,往前一扔,崔扬随手接住,疑惑地望着唐练。
“你若是能赢了我,我自然交出凶手。”
崔扬惊愕地望着唐练,还未开口,唐练已从袖中掏出两把匕首,朝崔扬横次而来。
崔扬不愿伤他,一把将和甩到院中,连连后退。
唐练却紧追不舍,处处刺他要害,崔扬身子往后一仰,唐练狠厉地朝他腿上扫去,顿时将他的裤腿划开,割出两个血口子。
崔扬吃痛之下使出手中的剑,轻轻朝唐练身上扫去,他速度极快,唐练只见剑光一闪,自己双手就已经被剑气划伤,手中的匕首也挣脱落地,若是崔扬下手再狠些,自己这双手怕是要被齐齐割断。
唐练见他剑法竟纯熟到了这地步,眼里反而闪过一丝兴奋,翻身跃下,从院子角落里抽出一柄长剑,再次翻身而上,挺剑一刺,直奔崔扬胸口而来。
崔扬矮身躲过,又不愿伤他,只以左拳出击,右手握着剑却不肯动。
唐练怒道:“你出剑,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崔扬皱眉摇头:“你我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何况是我有求于你,我又怎能下此狠手?”
唐练丝毫不理会他的话,手下的剑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狠,崔扬几次险些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底下的和只当崔扬坠入险境,急得满头大汗,捡起地上的石头朝唐练砸去。
她下手又稳又重,唐练猛不丁地被她砸中,眼里闪出怒意,扔下崔扬不管,手中的剑直奔和而来。
崔扬见状,情急之下也不顾不得许多,急急追了下来,抢过唐练的道,身子一晃,由下而上挑剑一刺,顿时在唐练身上划开一道大口子,血珠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崔扬收剑,剑上已是鲜血淋漓,他自知闯下大祸,松开手中的剑,不敢再多瞧唐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