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之轻轻探着头,朝着门外听着……
“咚咚咚……”
除了自己快蹦出的心跳,就是外面榕树上的鸟叫。
这屋子里没来过别人啊!纳闷儿……
“呜呜呜……”
头皮一紧,吓得赶紧回头,呼~只是手机响了。
“念之,公司开会,我来接你,你收拾一下。”
“哦,好。”见这日头可不小了,得加快速度才是了,“哎……延曦”
“怎么?”
“昨晚你就把我送到家门口,就走了吧?”疑惑着
“嗯……你还说你,我鼻子都快被你的门撞扁了。”瘪嘴埋怨着。
“哦……”
延曦怕她磕着碰着,本想把她送进屋的,哪晓得念之双脚一进门,就把门关了。
“怎么了?”
“没……没事了,路上小心”
自上次有人放黑盒子后,住这儿总不踏实,昨晚自己明明醉了,怎么会取了耳环还把披肩挂得好好的。
挂了电话,突然一串号码映入眼帘:
通话记录,昨晚一点多的,还接通过!
望着那扇静悄悄关着的门,只觉心乱如麻,心慌得很。
剧组会议倒是开完了,只是卿姚还是气大:
“又是个带资进组的,一个女二的角色硬是换成双女主,剧本也大缝大剪的,我就说嘛!当初就不应接这费力不讨好的活,好的电影你也不缺啊。”
念之瞧着卿姚那般气急败坏的样子,笑道:“剧本增加了一些层次,我倒觉得比以前的更有深度,升华了。”
刚才的会议通知了剧本改动的问题,走向换成了双女主。
剧本里女二增加了不少戏份,变成了双女主,一个作恶多端,三观不正的角色硬是改成了不屈压迫,负隅顽抗的人物形象。
“这谁爱受这气啊!”叉着腰火冒三丈。
“你哪知道一个时代女性会不会被她演成一个怨天怨地的白莲花,她那角色不讨喜,呵……演不好,估计喷也得被喷死。”
“哎,生气!”卿姚说完一口闷完一大杯水。
“明明可以做白月光,却偏偏要做衣服上的饭粘子,能记住的大多都是白月光,倒不是出镜率高就能喜欢的”念之翻着剧本说着。
“这莫筱筱听说是白晔介绍进来的”果果递过来一杯热水说道。
念之顿了顿翻动的纸页,“白晔?”
“对啊,就是诚鑫商贸的白总”
“哦”念之似有所思地端起茶微抿了一口。
念之看着莫筱筱的背影,身姿,举止,都和那天在翟氏楼下看到的无二差别。
白晔前几年靠着股坛收购卖出大赚了不少,如今也是上市公司的老总,自然是手头阔绰的人。
不过,这白晔是靠着老婆娘家发家的,谁人不晓得他对老婆那是个百般顺从,不像是会为了个明星自蹚浑水的人。
《故望》是个跨越性很长的年代剧,对专业素养要求很高,制作团队都是国内顶尖的,耗资也是无上算的。
格局不是一般剧可以相提并论的,由于角色很多,选角都花了不少精力,能在这剧里有个露脸的机会就很不容易了,这莫筱筱能拿走女二已经让人很惊讶了,如今还来这一出。
考虑到转场和布景,剧组统筹将棚里拍摄的戏份提到了前面。
“cut!”
威压将人从水里提起来,只见宽粗的绳索缠满腰间,将人捆得像布袋。
脏水辣得眼睛猩红,半晌才努力睁开。
在水下溺了很久,呼吸急促,粗喘着气。
“在水下我们要拍一个正脸,眼睛睁开,要唯美一些。”导演讲述着。
简单的补妆后,拍摄继续。
为了拍出人坠入水里的真实感,威亚将人吊起,人就像抛麻袋似的抛入水中。
水压加之自身的重力,入水时,冰水像糙石磨着鼻腔。
“第五场三镜六次,各部门准备,a!”
卿姚看着监视器里的人就像毛笔蘸墨一样,吊起,又放下……
“再保一条,来来来……准备”
“扑通”又掉入水里
由于追求水下纤盈的美感,工作人员在水下会将念之的身子不停得翻转。
水里失重,身子像浮萍,止不住的晃动,又被绑在腰间的绳索拉扯住,一来二去念之只感觉身子要被扯碎似的,接着便是刺骨的水浪扑过来,钻进眼睛和鼻腔。
延曦看着念之的腰间捆满了粗绳,不由得心都揪在了一块儿。
“好,很好,再保一条”
……
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像冰粒子擦着皮肤,渐渐麻木了。
“好,过!”
终于听闻一声过,监视器前的人大松一口气,赶紧朝水池边奔去。
威压慢慢抬起,终于,一块儿就像脏水浸湿的抹布吊出水面。
腰部像压着沙袋又疼又重,如同池边的一滩泥,静静地躺在那儿。
“没事了啊,没事了。”果果赶紧拿毛巾将人裹住。
念之就像被雨淋湿的小狗一样,紧攥着毛巾,不住地颤抖着。
“念之,没事了啊。”卿姚握着念之的手哈着热气,揉搓着。
工作人员将捆绑在念之身上的绳索解开,这才感觉像是憋着的一口气被放出来了。
冷风一点点吹着身上腌菜一样的戏服,钻心的冷。
延曦将念之抱起,感觉像怀里抱了一团冰,她的呼吸都是冰冷的。
果果将快结冰的戏服脱下,为她换上干爽保暖的衣服,又端上一杯热姜茶,递了个暖宝宝捂着念之的手。
浑身不住地颤抖着,全身肌肉痉挛,让人疲惫不堪……
水冷得刺骨,湿透的衣衫紧裹在他的身上,他拼命地挣扎着,双臂慌乱地拍打着水,两条腿踩着水,想要一口喘息。
湿透的衣衫紧裹在他的身上,不断地牵扯着他,身子渐渐往下沉,他静静闭上眼。
冰水卷着泥沙,一点点钻进耳朵和鼻子,他很疼,很疼。
痛苦啃噬着全身,死神一点点将脖子掐紧,窒息缓缓而来……
死亡来得很漫长,很漫长……
房车里一直吹着很大的暖风,僵硬的手指渐渐有了知觉,感觉人才慢慢活过来了。
醒来时问着身上一股药酒味儿,手指包裹着纱布,隐隐作痛。
“又做梦了?”卿姚将念之身上裹着的毛毯拉得更高些,愁眉问着。
念之只是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缓缓道了一句:“快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