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金的狮形香炉,新香点燃后,整间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华贵的梳妆镜匣子,旁边还摆着各种各样的首饰,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小姐又在睡啊?”丫鬟望着珠帘后的雕花大床,小声地问道。
“是啊!自从小姐坠了马,养好伤后,就一直病恹恹的。别说了,我们还是下去吧!香我都换好了。”另一个年纪大一点儿的丫鬟,也是低声地回话。说完,若有所忌地望了望大床的方向,发现里面的人没什么动静,舒了口气。
“嗯。”最先说话的丫鬟点点头。自从小姐坠马后,她觉得小姐的眼神有点怪,而且总是在醒来后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小姐是不是招了什么邪物?
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地没了。整间屋子安静极了。
白色的珠帘后面,美轮美奂的楠木床被烟青色的帐幔遮挡住,只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安静侧躺着。
到底是一场梦?可这梦也太久了!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倏忽地睁开眼,葱白的小手紧紧地抓着绣工精美的被子。
抬头,入目的依旧是烟青色的帐幔!不是风露殿的红色帐幔。她腾地一把扔开被子,坐起了身。
一双明亮动人的眼睛,生在平凡少女的脸上,或许只是稍稍引人注意。可若是少女有着一张清丽绝艳的脸,那么整个人无疑显得夺目了。加之,少女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气度,那么就有引人驻足的资本。
北黎凉都,从来不缺乏名门贵女。可礼部尚书的嫡女秦素素却是不同的。
不仅是因为她是惠瑜公主和礼部尚书的女儿,更重要的是因为她母亲和北黎战功赫赫的安国长公主萧临安是一母同胞的姊妹。
她自出生便贵不可言,出入宫廷,时常陪伴萧临安,被萧临安娇宠。
故而,民间和皇室流传着一句话——宁可得罪其他人,也不能得罪秦府小娘子。
不过,任谁也想不到,萧临安年仅三十二,居然暴病而亡!
假使有人料想到萧临安会芳华早逝,又有谁会料想到萧临安会重生成自己姐姐的女儿秦素素?果真应了那句话: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萧临安,也就是现在的秦素素披散着青丝,踢踏踢踏地走下床。
只见她拨开珠帘,坐在梳妆旁的椅子,凑近铜镜。手戳了戳自己的脸,弹性不错。素素的皮肤真好啊!
既然没有办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那就用着素素的身体好了。只是不知道素素目下在哪里?
“素素,你醒了?”
这熟悉的声音,她听了整整十五年。以前听到姐姐的声音,她的心总是很温暖的。可是,现在听到这个声音,她的头忽然很痛。姐姐变成娘亲!她,怎么喊得出口?萧临安无奈地扶着额头。
“怎么了?头不舒服?”惠瑜匆匆地走上前,虽然年过三十,但是保养得当,使得惠瑜公主看起来特别年轻。当她担忧地蹙眉,多了一分异样的风情。
“我没事。”萧临安尴尬地摇摇头。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惠瑜怜惜摸了摸萧临安的头,伤感地说,“素素,过几日,你临安姨母的丧礼,你一定要去。可知道吗?”
萧临安低着头,脸色怪异。自己去参加自己的丧礼?简直前所未有!若有史官知道,都可以载入北黎的野史了。
惠瑜以为自己的女儿太过难过了,安抚地抱了她:“这是你姨母的命数。你也不要太难过。只是要去送送你姨母一程。”
萧临安点点头。
“时间也不早了。去用晚膳吧!这几日,你爹爹忙得脚不沾地。今晚才回来用膳。你可要好好同你爹爹讲话,切莫同平时一般胡闹。知道了吗?”惠瑜温柔地说道。
爹爹?更别扭了!萧临安瘪瘪嘴。
惠瑜以为女儿妥协了,欣慰地笑了。素素向来顽皮,今日懂点事便好了。
秦素素换好衣服,出了房门,同昔日的姐夫用了一顿饭。饭后,她溜回住处,在房间里翻箱倒柜。
“小姐,您在找什么?”小姑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秦素素手一抖,差点儿将手中的匣子摔了。
平常不做贼,现在一做就有点心虚。差点儿把小命交代给个婢女了,丢人!
她心定了一下,慢慢地扭了下头道:“白杏,下次不能这样说话。从身后说话,可是会吓死人的。”
白杏是原身的大丫鬟,聪明伶俐。
“小姐,在找什么?需要婢子帮忙吗?”白杏点头又问了。
秦素素护着匣子,咧嘴一笑,连声道:“不必不必。我找得着,你到外边去。”
白杏柔顺地退出房内。
秦素素盘坐到床上,打开了匣子,呼了一口气。
还好这东西还在。秦素素将里面的金狮子取出,充满怀恋地摩挲着。
这金狮子可不是一件简单的玩意儿,而是她私人军队的虎符。原身去宫廷时,她将赏给了侄女。想不到,兜兜转转这虎符又物归原主了。
她摩挲完,将这虎符贴身挂在项间。若是她有困难,这小东西可是能帮她解决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