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四二章 无言狼狈(1 / 1)胥十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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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媱如被人抽丝剥茧一般,汗迷了双眼,眸间正对着床榻顶的纱幔起伏,像有泪痕死死划过心头,却又干涩难捱。挣扎着坐起来,将衣衫一件一穿戴好,残留的气息温度好似近在咫尺,那股悸动与莫名的苍凉欲盖弥新,满室狼藉。微眯着眼,待到褪去一身疲乏,“嘀嗒嘀嗒”微响,帕子的滴水点点落入铜盆,静谧悄人。清媱猛然惊醒,有一种不知年月的茫然,

这是不知过了多久啊,清媱心头涩然,空空荡荡毫无人气的内室,屏风架上的衣衫也无,只有那厚重的披风瘫在地毯上,和着雪白鲜红交错的棉布,如点点腊梅绽放开来,午后的碎影共着煦风舞动,窗外不时几声鸟雀嘶鸣,回声点点,孤独而苍凉。瞧这情形,他是已经走了罢…一声轻叹,复杂多恼。

清媱堪堪下榻,正是低头清理着散乱一地的血色棉布带,一应残余,用旧衣衫包了起来,打算待会儿唤了丫头便去找个地儿埋了,之前遇见过一次,这次倒也游刃有余。

鬼使神差将那盘中的箭矢头“哐当”丢入铜盆,又是看着铜盆中的血水轻轻荡漾,又抿了抿嘴,好似在思索甚么,用手帕将它细致心包了起来,血水也不好叫丫鬟清理,端着个铜盆并着几个空药瓶几步走到门口,还未掀起门帘,一抹光就如此透过,

门帘被人猛的掀起,蓦然那般抬首,清媱便是如此场景再次看到了他,心下一抖被这突如其来惊吓着,一团物什就如此,“哐当”脆响,蹦乱满地,雪白如丝的衣衫亦然沾上血色,污渍四散,如此披头散发的狼狈就在他的冷峻的气势下,无所遁形,一股无法明状的尴尬弥漫一室。

注意到那抹如暮霭深凝,深邃不见底的目光,一语不发的站在那,衣袍松散的垮着,与平日里连着发冠束发亦是一丝不苟,黑袍锦衣带来的畏惧生疏,几分随性慵懒,但此刻紧绷的嘴角,拉着个脸,显示出他心情并不是很好…

这般对视太过灼热,清媱很快便败下阵来,心头一番辗转,默不作声蹲下身子,打算收拾着地上的瓷瓶碎片,却在指尖碰上碎片的一瞬被他握住,与她就这般半跪着,眼睑低垂,并不瞧她,语气愈发冷冷冰冰,“叫你侍女进来收拾吧。”

清媱心头倒是想着,这不是不让别人知晓

“不用了,妾身自己可以。”清媱有些郁闷,语气带着一丝赌气。另一只手不空闲,便想去捡方才的狼藉。

“敬清媱,你诚心的”瞧着她这番如同被人蹂躏后的可怜兮兮样儿,薄屹此刻压抑的火气好似又在逐渐攀升。

“你倒是怪的很,方才不让我唤丫鬟进来收拾,现在听着你话儿,你便还是不痛快”清媱皱着眉头道。

似是心底的一声轻叹,很是无奈,他幽幽一句,“罢了,知晓便知晓罢,也不是甚见不得饶事儿,别割着手了才是。”状似不经意擦了擦衣裳的污渍,指腹摩挲着衣衫,极尽温柔,但又哪里擦的掉扶着她的手站起来,还是低声着,“去沐浴罢,吩咐下人给你备了水。”

这才注意到,他的头发亦是披散着,微微湿润,一股好闻的沐浴清香。

“你伤口不能见水!如何还去沐浴。”清媱这反应过来,瞪着他,这人如何一点常识没有,还妄自诩称一方堂堂大将军。

薄屹但笑不语,在她含嗔带怒的语气,不得不心情都舒畅了不少,“我是男人,如何与你的那般娇气。”手缓缓放在发顶如抚了抚,清媱错觉着那眼神仿佛抚摸白颜那般,一模一样。

“瞧你这般,如同那花猫似的,快去洗洗,莫得你家人我欺负了你。”

清媱想了想,看着下午时日长,也已快要过半了,“那一会儿我再来帮你瞧一下那伤口。”

“嗯,随你折腾。”几个颇为好笑的字儿,硬是被他的一本正经。几步便靠着床榻,怕是累了,支着手憩。

的亏若水心细,时时出门都给备着一套衣衫,这才找出那件来,不然穿了旧衣衫又不吉利。清媱出门前似是想起什么,侧首盯着侧卧的他,“归宁日,在娘家,那,那事儿,不吉利……”晓得清媱出那几个字时,多有挣扎,

“嗯。”那双微眯着的眼,缓缓睁了开,顿了顿好似明白了过来清媱是在与他话,与他的意思,表面平静无波,风轻云淡。

清媱打着帘子便出了门,未曾瞧见身后那双眼眸波光流转,情意绵绵的温柔。

不过自个儿向来喜欢把事清楚,见不惯稀里糊涂,连着以前侯府的事也不能看赖着拖着,明明白白活着才是。母亲也着,这夫妻相处之道,别憋着事儿,这才不过短短三罢了,别人也不能读懂你心头的想法,不出来便只有淤积在心头,惹得自己也惹得别人不痛快了。

薄屹转醒,微一翻身,瞧见坐在窗台前的她,“你醒了”清媱连忙碎步着过来扶他起身,

“什么时辰了”薄屹揉揉眉心,太阳穴有些突突的跳着,昨夜无眠,今日枕着有她淡淡香甜的玉枕被褥,不自觉便睡了过去,竟有些昏暗地的黑沉。

“约莫快酉时了,瞧你睡的熟,便没唤你。”清媱略略一句,低着脑袋未曾瞧他。

“你母亲不是,瞧着去听戏”薄屹瞧着发髻未挽,纤尘不染,素面朝的她。

“我让若水去回了话,随便找了个由头拒了,母亲便也不会生气。”清媱着。

敬林氏觉着可惜了,但好歹今日府中人算齐的,没个聚的,就当是调剂一番,便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以何理由”薄屹盯着她有些痴痴然怕,清媱有些别扭的撇着头。

“总归正当由头,你莫要想歪。”清媱回了句。

“便也没想歪如何断的就是本王想歪的”有些无赖,又略是无辜的语气,简直清媱觉着这人惯会伪装了些,一时一个样儿。

这意思不就是你自个人想歪,奈我何事,清媱只是心翼翼给他身后垫了床褥子,不再话。

“丫头,”薄屹一声低唤,

“嗯”

竟惹得他笑出声来,话语也有些轻快起来,“当初还莫要叫丫头的,果真只是嘴硬。”

“有事儿事儿,半句打不着重点。”清媱官见不得他这般戏弄她。

“给我讲讲吧。”薄屹着话,似水似钟般绵长悠久。

“讲甚么”清媱狐疑的瞧着他,

“讲讲你些时候,讲讲,趣事儿罢。”薄屹盯着她,很是平静。

“呶,这有甚么好讲的,平平静静,顺风顺水,趣事儿不过是些女儿家的消遣,哪里入得大将军的眼。”清媱呵呵了两声,觉着着实有些好笑的,感觉这么些年平静照旧的过着日子,十年如一日,一眼望着到今后十年的日子,都可以恍惚年月,死水无波的,有甚么好讲的。

他盯着她,眼中闪了意思诧异,对啊,他于她上辈子,迟到了好些年,记得当初她可是个活泼跳脱,无法无的性子,如今面冷心热,少年老成,倒似当初的自己。

还记得这是她当时一脸笑意的望着他“陌大人,你长的如此俊,少年老成的装着岂不是委屈了这副好皮囊”,少年皱着眉,冷声冷气,“你若再不走,我便把你那条大黄给你炖了。”

后来她又调笑着,“随你便啊,反正你威胁惯了,从来都做不到。你这如何巴巴赶我走,知晓你面冷心热,你这心里定是有本姑娘的,哼,你藏了何事可都瞒不住本姑娘的,坦白从宽啊!”一个脑袋翘的老高,俗话的尾巴翘上可能就是她的姿态罢。

当初遇见她,他不过十四五,便是奉家主之命来找这个不过十岁的丫头,初出茅庐便栽在她手上,注定上辈子当不了合格的杀手了。

于薄屹而言,这辈子已经迟了六年的日子,狠下心未曾找她,是希望自己变的更加强大,才能保护她免于灾祸,到底是甚么,让她变得如此模样。

“怎么愣着了”听见一声疑问,盯着她便老是发神,陌生而遥远,方才的话怕也是一句没听见罢。

“嗯,听着的。”鼻腔一声应答。

“我,你在御敌千里时,我们都正如普通姑娘家一般,呆在这四四方方的侯府,瞧着四角空,只是琴棋书画这些令人厌倦的事儿罢了。”清媱眸光暗了暗,避重就轻的着,不愿提及那场阴影匪浅的灾祸。

“不是还有个妹子还有,记得上书房,山岄侯,武安侯家的姑娘,不是向来与你交好”薄屹记得从前,她那几个姐妹,不如狐朋狗友罢,便是他们成亲后,也总是到陌府叽叽喳喳个不停,

除了山岄候家的那姑娘规矩些,另外两个跳脱的也总是喜欢墙头招呼着,简直与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臭味相投”,好似有无穷无尽的乐趣。后来罢,给陌府种了果树,又是花花草草一堆乱放,更不必什么一起蹴鞠踢毽荡秋千,活生生把陌府改头换面,“鸡犬不宁”……

“你怎么知晓还有啊,可不是山岄候,山岄伯”清媱努力纠正他,又好似想起那一些山岄侯削爵的秘辛,瞥了眼看他,倒好似毫无反应一派平静。上辈子,他若是没记错,山岄侯未曾有动,这辈子怕是他的出现才让事事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牵动着变了起来,总归是有些不同的。

“哪有多少日子,簌簌去了漠北,阿杞呆在江南,莹翟从来惹了祸事才找…”清媱随意叠着一旁的薄毯,想着那几个手帕之交,心头倒是不出的欢喜。

薄屹没再追着问她的那些往事儿,问她,问不出来甚么了。

“你这伤,方便,怎么回事儿吗”清媱瞧着他,因着面具总是不能分清他的脸色,不过瞧他睡了几个几个时辰,昨夜没少折腾的。

“想知道什么”薄屹挑唇望着她。

“总得知晓是谁罢,我这人惜命,若是你仇家,我平日里多个心眼儿还能避避。”清媱略略眯了一下眼,呛声着。

“放心,不是仇家,况且若是有,也伤不着你,不是还有我给当着”薄屹着。

清媱瘪瘪嘴,不太信方才他的话,不是仇家,如此伤口还能是好朋友打闹着玩“妾身这才见识短浅了些,竟是不知王爷都是刀尖剑眼上交朋友。”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他好似有些欣慰,还又揉了揉她脑袋,一团糟……

清媱如同被噎住一般的无话可,这话,没法儿接了。

“你若是好些能走动了,咱们收拾着便回府了,不能在侯府,过夜的……”清媱瞧着他,扑朔着眼,出实话。

薄屹看着她,才明白她从来很是信奉这些,这点倒是两辈子也一点不假,整念念叨叨平安符,平安咒,什么时候不穿黑,什么时候死死逼着他一身红,每日的衣衫都被她换着花样儿的安排个明白,让他毫无办法……

“现在便可,还是家里舒服。”薄屹接着话。

“你这才不识好人心了,瞧母亲今日忙忙碌碌的,若是听见你这句话,心头该难受了。”清媱反驳他那句话。

“我可对岳丈岳母毫无意见,还有你那妹子,倒是十分可爱机灵了,回咱们家,为所欲为岂不自在你可莫要会错意才是。”薄屹想着她妹那一句句的姐夫,很是舒畅。

“那是我妹,你可别攀的如此快,你这才见了几面”这才几面,便是妹妹叫的亲热,可爱男人这德行,倒是有趣的很。

“行了,便去向他们辞校”薄屹起身,未曾察觉清媱那些个心思。

清媱方才趁他睡着,才仔细查看这他的衣衫漏着血渍,漏洞不能穿,自己从来绣工不佳,便做了了;

想着兄长习了些武,还算厚实,身量差也差不了多少,大概能合适的,清媱只得唤人借了兄长一套衣衫也不知他愿不愿意。

十三这个月每四千字,老命都要没了,还不够嘛,呜呜呜哭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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