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四八章 天河敬氏(1 / 1)胥十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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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甚么大事儿,只是近日夜里里老是做梦,睡也不得安稳,一下个便是回到当初你祖父还在时。”敬幽兰揉着眉头笑着道。

“定是姑母太过思念祖父了,祖母在城外广寒寺,倒是可以顺道去瞧瞧的,你难得出宫一次的。”清媱好似恍然大悟一般,以为姑母就是太过思念怀旧罢了,“从前以为姑母是个比我还理智的,近日倒是觉着姑母愈发感性了起来,”

“你这丫头,怎么话的。那倒不是正经的,但我多少年没去瞧过他老人家,他心头怕是有怨念了,总归下次让大哥他们代我去瞧瞧。”敬太妃回答着。

老侯爷战功赫赫,倒是未曾有人记得,最初都是与林家先祖同是南疆起家,最后老侯爷临终遗嘱便是想要回那南疆老宅,也算落叶归根了。

“姑母如何不去看看,如此多年了。”清媱记忆中,老祖父的模样已然十分模糊,倒不是当时自己多么年幼,而是老人从来都很少见这群辈,虽然高高大大的,少有的见面里倒是比起祖母来讲很是温和。

明眼瞧着姑母与祖父的感情也不甚亲厚的,听母亲她们姑母最后也总是躲着祖父,置着气也未曾见了他最后一面。所以进宫这许多年都未曾去祭奠,甚至表些心意去南疆的。如今姑母这番话,这也让清媱不理解了,这可是什么意思,既然心头予祖父亲厚,又何必多年未曾表露一二呢?

“呵,当时,也是少不经事的年纪。如今悔了也没用,何况你祖父也不会想着见到我。”敬太妃笑着,一股子淡淡的悔意。

“那姑母莫要伤怀了,逝者已矣,不过是如今对祖母好一些便是安慰补偿了,你放心,到时候待父亲回南疆修葺老宅,我定然与你到祖父牌位前上柱香。”清媱连忙安慰,以为此去西泠,山高水远心头颇多感怀,倒是那一句不会想见我清媱听出了几分端倪,

“不,我今儿意思便是告诉你,可是知晓为何这些年我与你祖父如此生疏,也是警醒于你。”敬太妃这才幽幽出意思。

好歹方才半,都是为这铺路了,清媱明白过来,“绕了半圈子,姑母你讲便是,不过这与我又是有何干系”笑着接了句。

“你这孩子,有些时候又是鬼机灵过头。到当初为何你祖父总是不肯爱见我,便是你也少吧,”敬太妃瞥着清媱一眼就着几上的水润润嗓子。

“这倒是,当时还琢磨着,问祖母还有母亲她们,以为,祖父不喜我的……”清媱也有些愣神的回忆。

“姑母时候,也是这般想的,后来大些了,听母亲啊,当初他们老来得子,又是风险极大,生下我来后啊,祖父那么个一生戎马的男子,抱着我哭红了眼。”可是母亲未曾与她讲,父亲四处求医,求着童子药药,京城都传老侯爷重男轻女,就想着生些个带把儿的。这是后来敬幽兰,在女子书院听见的……

敬幽兰从寡言少语,在按着家里的教导,按部就班着,该习女工便是女工,该是习女戒,抄经书,事事都是排着时间做的,

恰逢那年先皇给宫中的公主找些陪读,硬生生在皇宫开设了个女子学堂,有头有脸的贵族姑娘,都被家里写了推荐信,一个个给送进来。

书院都是些当世大儒来教一群皇子皇孙的也是屈才了。好歹敬幽兰因着功课好,甚得先生青睐。不过,瞧不惯有些姑娘,上课唧唧咕咕,功课鬼画桃符,整讨论胭脂水粉,花枝招展的行为,倒是没什么朋友的。

“敬幽兰,你一冷冷的,傲气个什么呀!”一位总是被先生批评的世族千金,带着几个人宫门口堵了她的路。

“让开。”的姑娘皱着眉,一旁的书童也是吓坏了,过往百姓都瞧着一群华衣锦服的女娃,围着堆,甚是好笑。

敬幽兰转着绕道,这几个姑娘很是聒噪了,瞧见远远停着的马车便想过去,车夫倒是不觉,以为都是一群丫头,关系亲厚,下学了也是不完的话儿。

“等等,在和你话呢长的一副模样子,怎么如此没有礼节”可不是多少隔壁的公子甚么的,休学便是常常趴着一排瞧这位临安侯府的嫡女,一本正经,装模作样的在自己书案习字抄书的,一句话也不曾过,故意对别人爱理不理的端着,都能惹那么多公子看她,简直装的矫情,虚伪至极!

“你自己先学好礼节吧。”敬幽兰向来,冷声冷气的,眼神儿也是极为不耐烦下去,还是压着火气着。

“咱们的冰山美人也是会发怒呢,真该给那群郎君瞧瞧这模样,看看平日里装的多好。”

敬幽兰不再反驳她们,只是淡淡听着,“几位女郎,幽兰自认井水不犯河水,便也莫要生事赌好。请让一下,马车还在前面等着。”敬幽兰冷声冷气完,着费了几分力气扒看前面几个人,朝马车走去。

“啧啧,还以为是侯府嫡女的名头多么光鲜码呵!也没甚么好得意的呢!瞧你父亲,从来都不想要你这个女儿的。”其中一个女郎冲着她背后喊着,便是一阵阵嬉笑之声,听着最后一句,敬幽兰脚下一顿,显然被身后的人瞧出来几分迟疑,于是接着道,

“你还不知晓么,这京城早就传遍了,临安侯府出了名的重男轻女哎,你父亲不知道找了多少神医偏方,只想求儿子呢,便是你出生前亦是如此,啧,这可真是不好过,可怜见的。”

“啧,你们这谁家女郎,怎么随意造谣我们侯府嫡姐。”府里平日,敬幽兰里的大丫鬟晴叶这才听见了,连忙赶着迎过来,抚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轻轻顺着,

“你们这倒是有趣!造谣生事,极尽讨厌!瞧你们这御街大吼大叫,叽叽喳喳如什么模样,简直罔顾家法家教。”清媱手中捏着的书带死死攥着,眼上倒是不服输的回怼,便几步到了马车前,被扶着上了马车。

心头却还想着方才的话,久久不能平静,果真如她们所,父亲不喜女娃,所以这么久从来对自己很是冷淡,并不是如母亲解释那般,抱着自己男儿落泪,就算有,怕也是太过伤感,未能得偿所愿吧。

后来回家问了母亲,果然顾左右而言他,更是让她的心里沉到谷底。

直到后来,一次偶然才知晓真相。既然父亲如此,那边配合他做足这场戏,当他瞧见自己女儿如此不孝,如此狠心,或许便能少几分愧疚罢。

“那后来,祖父是发生了何事,转变如此大”清媱认真听着姑母着,甚至回忆起,约莫自己还未出生的岁月来。

“他可没变,有些事儿他从一开始便知晓,他只是太过愧疚,总觉得无法免得罢了。”敬太妃笑着,忽然眼角渗了一滴泪珠,晶莹扑朔,顺着脸颊滴入罗衾,消散不见。

清媱忍不住上前微微倾斜着身子,握住她的手,“姑母……”

敬太妃有些哽咽,只是示意着身旁的晴叶下去,

“娘娘,您先止了这,抹眼泪花珠子可是伤身子,本就太过虚弱,怎的不爱惜自己啊。”晴叶本就知晓一切,如今更是心疼敬太妃,这些年郁结于心,早是身子亏空的不成样子了。晴叶安抚了几句,平缓了方才激动的情绪,在一旁的软凳坐了下来,两手仍是捏着手绢拢的规规矩矩,

“大姐,您出生的晚些,有些事儿不知晓也是怪不聊啊。那是咱们南疆起身,这倒是不必谈,但敬家在南疆本是一方大家,习的是阴阳之术,世代镇河湖,传闻是河湖几百年前不知什么水怪肆虐,阳气暴增,这一位阴阳师到了那儿,布了八卦阵法才给压制住,倒也在那儿生了根,每隔十年,氏族便是选着未满十澳少女沉湖坐祭,

是以啊,宗族便是所有女子阴气甚重,多少女子便是没得沉湖,不知甚么作祟,后来便是,寒病阴气皆扰,死的死,病的病,疯的疯,活过,活过三十岁都近乎万幸了……”晴叶最后一句话,轻的如同柳絮抚着心头,软绵绵的,毫无分量一般的试探着,完便是捏着帕子,止不住的抹眼泪。

“此事儿也只是老侯爷老夫人与太妃娘娘过,其他几位少爷当时都未曾提过啊!这些年娘娘憋的太难了,昨夜辗转了半宿,还是忐忑要不要给大姐。”晴叶接着有些哽咽,轻声着后来的话,于清媱都已经恍惚的如同能够屏蔽一般。

敬太妃只是笑着,笑得很是温和,如同听着一段无关紧要的事儿。

清媱倒是呆愣住了,从长于大周临安侯府,门楣光耀,从来不晓得,背后居是如此罪孽狼藉……氏族中的女郎,活不过三十岁……默念了两便是清媱忽的抬起头,声音有些嘶哑,还是勾着嘴角笑着,睫毛也弯弯的颤抖,“姑母,你莫不是今日在与清媱笑。”

清媱心头想着方才一句话的意思,太过明白,不管你我,亦或是清歌,清挽,都是逃不过三十岁的劫难

“晴叶的倒也不全是对着,那不过是南疆氏族的女郎过不去的坎儿,咱们自京城生养,自是不怕的。你莫要太过担心,此次我让你莫要去南疆,就是估摸着听几位兄长要回南疆修葺老宅,心里也总是惴惴不安,不论何事,便是为你好的。”

“姑母,这是为何”清媱听着那一句“不全对”,总觉着这突然冒出来的莫去南疆,很少奇怪。甚至想起当时中秋灯会,那名老叟也总是一副神秘兮兮,还甚么谨记自个儿是京城人士,这般想起来,莫非有些太过凑巧

“大姑娘,听太妃娘娘倒话罢,她总归不会害你的,晴叶方才的话也有几分,玄乎了,到底没生在南疆,遇不上那河湖的事儿的,自然哪里会阴气重到哪儿,没那严重的,后来老侯爷四处寻访遇见了高人将咱们侯府的禁锢也给除了去,不过那时,侯爷已然病入膏肓了。早些年啊,不过是老侯爷太过愧疚,总是觉着亏欠咱们侯府的女郎,所以才是宁愿不见。只要不去,自然平平安安,顺顺遂遂的。”清媱觉着今日的姑母和晴叶姑姑都很是奇怪,前面一番话定是动了真性情的。最后起这些个理由,也总是有些莫名其妙,太过牵强。

“没想到,到头来是我们误解祖父了,难为他老人家如此艰难的过了那些年的,最后,听母亲她们,祖父走的时候面带微笑,很是安详的。”清媱轻声温和的着,也算对姑母的慰籍吧。能够想象,当以为自己女儿的命运因为做父母的便早早被安排好轨迹,甚至那么美好却过不了三十年华,对一个父亲来,是如何的折磨与苦难。更不必之后侯府如此多的女郎君…,日日煎熬折磨还无法告知,宁愿不见才是最好的办法。

最后,找到解决的法子,一生的心头大石才落下了罢……所以他没有埋怨与悲伤,姑母自然也无需再过自责的。

不过,听到这里的高人,也是含含糊糊的,的话也不甚清楚,

好似总还隐瞒了什么,总归她们俩最后兜兜转转的目的倒是能明白,便是让自个儿莫要去南疆,那里到底是有什么,让姑母如此忌惮烦忧,日思夜想……为何早些多少时日可以告诉自个儿的,非得到这日临走,才如此郑重的提醒自己。

不对,一切都不对,清媱心乱如麻。

口头上到也明白她们俩的意思,抿了抿嘴角答道,“好,答应姑母便是,既是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便也不要太过心忧操劳。”清媱不知为何,见着太妃,便是觉着她眉眼间思虑甚重,心思不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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