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下贱胚子,怕是沾了哪门子姻亲的光儿,不过一个七品芝麻点的官家女,竟然也能混到宫里来?”凌玥一股气儿无处发泄,只得对着方才那抚安右史家的姑娘一顿发难,直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
周围也好似没想着一般,如同躲苍蝇似的离那姑娘几丈开外,方才还亲热的打紧,没想着如今看凉是一场笑话了。
“哎呀,这可是发生甚么事儿了,几家姑娘拌嘴了呀。”王昭仪也是挺忙了,一旁的宫妃还没处置好,这又是忙着调节这头了,脸面颇为锐利不爽。
“昭仪娘娘,妆安万福,女抚安右史家嫡女,排行老四,方才女冲撞郡主娘娘,误了家父颜面,女有罪。”抚安右史家的五姑娘半分差错不出的连忙告饶。
“原是,抚安右史家的姑娘啊,郡主娘娘瞧这今日喜庆热闹的,便卖本宫一个面子罢,此事便就此了结了罢。”王昭仪一反常态的不闹,还驳了自个儿闺中密友的面子。
凌玥有些气,王昭仪私下无奈的扯着她的衣袖,两人眼神打着转儿,也就沉默不言了。“凌玥郡主海量,饶了你,还不下去?”华淑容连忙提点一句,也就算给了台阶下,便又不了了之了。
“诸位官家妹妹们,可别误了兴致,这御景台可是昭仪娘娘千挑万选的极好位置,瞧瞧那赛马场,倒也是十分热闹的,咱们也别的落了下风不是。”华淑容前来打着圆场,笑得温婉随和,虽是容貌只是清秀,但却是大家闺秀作派的。
华淑容哪里不晓得,这赛马场的用处的,不就是这昭仪弄得鬼,这御景台正正对着赛马场,大剌剌的也不害臊的。方才还巴巴的责罚林婕妤给下面子,这不就是想在百家面前长脸?结果,不知不觉,不晓得得罪了多少人,由她去吧,再蹦哒几日。
一众人便将方才好似忘了个一干二净,笑的一派姐妹情深的和睦。
“媱媱,这里坐。”御景亭内的白杞,见着清媱过去,连忙赶着便给清媱挪了个座位。
“这倒是个清净些的地儿。”清媱笑了笑,理着衣摆坐下。
“那凌玥郡主倒是和王昭仪,很是一般模样了,刁蛮的很,怪不得能做手帕之交了。瞧着还有个缘由,最近那王昭仪很是受宠,怪不得她如此张扬高调,生怕不知晓她是主子一般的。”白杞剥了颗葡萄,甜的沁人,捏着帕子擦着手。
“随她们俩去吧,树大招风的,谁知道是福是祸呢。”清媱接了一句。
“咦,此话怎讲呢?”白杞顿了顿,白杞颇为疑惑,周围人少都想着与花一争高下的,御景亭周围的树又是茂盛的,哪里瞧得见赛马场的风光呢?所以啊一群人散落在御景台,这亭子倒还空着,
“你瞧着,方才有哪些人了话,吱了声,谁又的让人听着舒服些。”清媱颇为淡然的瞧着外边儿。
“方才听着罢,那位婕妤娘娘和那抚安右史家的五姑娘都算是被扫了面子,再瞧瞧那凌玥郡主一番不讲理的话怕是众人心中也是膈应的,昭仪娘娘的作派罢,不清道不明,上来便是要打要罚的,也是不怎么好的。如此来,几位软弱的软弱,跋扈的跋扈,太过分明了。不过那昭仪娘娘不帮着凌玥郡主话,也是为了那抚安右史的官职罢,四处灾起难起的,抚安史的参差倒是代表家颜面,如今甚得皇上心思的。”白杞分析着道。
“阿杞如今越发细心缜密了,不过啊,还有些东西呢。”清媱着。
“哦?媱媱便讲,可别卖关子了,我这听着呢!”白杞轻轻推了推清媱放在石桌上的手肘。
“你,瞧啊,那抚安右史家的四姑娘方才话,二话不揽了罪在身,明面看着是在给那凌玥郡主告饶,可是罢却是拿出父亲的名头来,丢了父亲的颜面,实则啊在给那王昭仪和华淑容提醒呢,她父亲当下官职虽,可是御前红人呢,不然她此次怎么能进宫呢。所以啊,那昭仪才变了方才还黑面严肃的颜色,着就此了结,不再追究的。由此可见罢,这抚安右史家的姑娘,可真真是个能打碎牙和血吞的角儿。”清媱的口干,酌了一口桌案上的茶水,倒也很是自然。
“那依媱媱来,那抚安右史家那位姑娘,还是个能忍气吞声的,如此重的心思?”白杞听着这一番,觉着这般盘算,可一点不像个及笄的女郎君的。
“还不止捏,你方才也了那些个话都不中听,是不是就那华淑容话和善又是求饶的,对她印象定然不错罢。”清媱一双漆黑的眼眸,如同鹿一般,滴溜儿的转着。
“可不是,瞧着方才她话,多是稳重的,一股子大家风范,话也很是受听,替着周围的人儿打圆场,比着昭仪那般张扬,很是宽厚了。”白杞笑着回答。
“我倒是瞧着,不尽然。”清媱远远望着,那华淑容和一旁的宫妃端端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脸上时刻带着得体的笑意,让人找不出半分差错的。好似感受到清媱的目光,忽而的两人便正巧给对上了,清媱也不躲避,便是大大方方的颔首,遥遥的便做了个礼数周全。
清媱一瞥而过,便对着白杞道,“你瞧瞧啊,那华淑容上来一句话儿,这御景台是昭仪娘娘千挑万选的,看似打圆场打哈哈,其实把那王昭仪推到风口浪尖啊,宫妃自然是要嫉妒的,官家姑娘如何想?特意设在此处,就正对那赛马场,可不是个大家闺秀的作派,别人心头暗自指不定便是如何想那王昭仪呢。”清媱又是一番分析。
“哎呀,媱媱,你这一我才醍醐灌顶啊,好名声全靠华淑容那一张嘴皮子便给磨了去,这昭仪娘娘还不知不觉的,弄的私下人心皆无呀。媱媱啊,你你,咱们同是一般大的,你怎的便是如此聪慧,若是你不提醒,将来结亲了少不得进宫,我还巴巴的和那华淑容讨好几句呢,简直我就是个榆木脑子了。”白杞如同恍然大悟一般,眼中对清媱的佩服,简直溢于言表。
清媱便是这个儿理儿,白杞便是要结亲了,那家还是个云黎郡王,少不得也是和家一般关系的,更是听云黎郡王家,人丁很是复杂,当初老王爷给留下一摊子的侧妃妾室的,更不必提那子嗣得是多香火旺盛的,如今一带,便是减了爵降封的郡王,那般府里鬼精鬼怪的人物在,比这宫里几个年轻的宫妃可难斗的多,加之云黎郡王听闻体弱多病的,少不得家中白杞今后要操持许多,白杞可不得处处心,多留心眼儿了?
“我也不知晓,你们府里是如何的盘算,但,阿杞,我和簌簌定然是希望你过的好的,到时候待你在京城受了封,你与郡王见了礼儿,到了郡地,免不得隔了许远了,我与簌簌便是照应你也照应不了了。”清媱着几许怅惘,自是别离变数许多,都有各自缘法。
“媱媱,你你替我想到如此周到,简直是,怎么就……瞧这沙子的,迷了眼儿。”白杞本来很是安分端庄的,性子也很是温和,这抚着帕子,便是抹着眼角,眼眶红红的。
簌簌就是发会儿愣的功夫,瞧着一旁的两人,一副姐妹情深,欲语还休的悲壮神色,吓得簌簌一跳,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哟,咱们祖宗,今日这是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清媱挑了挑引簌的鼻头,还拿着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瞧那边热闹的,也不知晓一在争些甚么;才消停着,你们俩,这还怎么又哭上了……”簌簌撑着帕子,愁容满面的,“简直是脑瓜子疼,也听不懂你们方才唧唧歪歪,弯弯绕绕的肠子,多累啊。本来便给我家老头了,不想来凑这热闹的,奈何还有两个你们,便还是来罢,这日子一过一的少。”引簌眼光无神的,一字一句幽幽着。
“咦,当初谁着不嫁人,要自个儿选的,这快活日子可是让你过到头了。”白杞连忙擦了眼角的泪珠,眉目间尽是喜悦了。
“唉,那可怎么着,本来想离家出走的,我家老头子和母亲要死要活,同气连枝的如炮仗般的怼我,还是烧我兵书,融我兵器的威胁着,我,还能怎么着。”引簌撑着下巴,一脸不情愿的着。
“消消气儿,快来吃颗桂圆儿,喏,可来消消火。”清媱剥了颗桂圆,放在引簌嘴边。
引簌顺势吃了,才意识到,又是在打趣儿她,“媱媱,这桂圆可是上火的!你故意的。”引簌一双眼儿瞪的老圆。
一旁的清媱和白杞便止不住的笑起来,几个丫鬟也是憋着嘴,憋着笑意了。
“成,你们俩如今可是一伙了,不理你们,以后可不保护你们俩了,瞧你们娇娇柔柔一团了。”引簌一撑着手臂交错,满脸得意。
“啧,咱们哪里需要你那三脚猫功夫了?咱们媱媱有赫王殿下护着,哪里需要你。”白杞一脸娇嗔。
“白杞,你是不是就是要扫我面子呀!你呢,你又没个诰命,也没个郡主甚么的封号,你指望郡王保护你呀!”引簌颇为狡黠。
“哎,封号这不差点儿给忘了,你别,今儿个你还真猜对了一次,不巧,便是得了个封号。”白杞一脸红润光泽,又是压低声音,好不低调的,却也是掩盖不了那般高兴。
“真的?阿杞你可真是行的!”清媱也是打心眼儿的高兴,前些时候白杞与她们着,还以为再怎么着,还得等下一批典封才轮的上,这般的年纪。如今大周皇城,诰命封号都是得给分批来的,一年上半年,下半年各一次,
得是监察官好一番审查家族过往,连着祖上三代都得给翻一翻理一理的,看着陈报是否属实。还要看功勋,看政绩,调查走访,好一番程序,很是严格了。
“啥,你便真的给请封县主了?我的个老爷,你们俩这如今,身份可是个赛个的好了,衬的我,怎么得了?那混子家,还离京城如此远,就一暴发户。”引簌一想起苏墨询,心头就来气,当初与他,可是一星半点的男子气概也没有,自己一便是不敢二,让他下颌便是不敢上树的,引簌从来没想过,自个儿竟是会找个如此懦弱的夫家。
“甚么?竟有这回事儿?我怎么听,那江北金陵苏家可也是有名的书香门第呀,不那富可敌国的家产,那老爷可是中了举饶,在商又是为官呢,可不十分气派了?这般好人家,难道你还与那苏家哥可是青梅竹马的,听也是好一个玉面郎君的,岂不是乐哉?”白杞一五一十着,将自个儿知晓都给捋了一遍,这越听可真真是极好的。不过,也不知晓为何簌簌便是一口咬定,这苏家公子丝毫不堪大雅之堂的。
“听这么,这么好的亲事儿,怎么簌簌你还不满意啊。不过,你们俩这都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倒是不知晓该信谁了。”清媱笑着,捏了块指甲盖大的糕点,这便是命为女眷专门准备的,一团,便是能垫肚子,也不失了礼数端庄。
“你听她胡吹海的,到底是我见过的好吧。阿杞就你有鼻子有眼的编排。”引簌气的那些微健康色的肌肤,有些红霞浮了起来,也不知晓是气得还是羞得。
“我猜阿,她便是对那苏家郎君有成见的,当初我在江南如此长时日,虽离着江北也不近罢,到底也是不远的,那苏家郎君可是出了名的玉面好看,多少姑娘家送花啊,送礼的,就差掷果盈车那般夸张了。”白杞完只是咯咯的捏着帕子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