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可别羞煞我也了,白面红唇又什么用呢!半分男子气概也无,我想嫁的自是顶立地的英雄了。”引簌满脸嫌弃,到后来罢倒又是有些失落了来,“哎呀,反正如今我这也泡汤了,想想就是烦饶。”引簌将绢子一丢,便扔在了石桌上。
“就你不知足的,你这边如此嫌弃别个,把人家苏家郎君的一文不名的,别个不定也是……”白杞没出后面几个字儿。
“我倒是希望他多多嫌弃我的,,巴不得这婚事就给吹了。”引簌听懂白杞的话儿,居然头一遭没有反驳。
“你引簌的话,多少次便是不做数的,雷声大雨点的,不定没得多久就得换一番,法了,阿杞,等着罢,看她好戏。”清媱对簌簌的性子倒是极为了解的,不定什么时候便变卦了。
“那咋们骑驴看唱本儿,没见的,咱们还不是不好姐妹的,看看你们俩这做派,就知道笑我。”引簌翻了个白眼儿。
“你便也求求伯爷,给你求道旨意来看看?”白杞有些高心着。
“你莫不是吃酒吃醉了,咋们府这些年敛尽锋芒,从不冒尖儿,你又不是不省的。”引簌提起来有些讪讪然,“瞧我大哥哥那么拔尖出彩的人,都是仕途颇为艰辛谨慎的。”
白杞有些惭愧羞窘,“对不起啊,簌簌,瞧我今日这脑子不清醒的,我家中近日老家那边来个嬷嬷,吃食做的极好的,到时候给你们递帖子,便来府里吃席面呀。”白杞连忙献宝似的着。
“可有梅子酥?”清媱听着,偏了脑袋连忙问了一句。
“樱”白杞笑着。
“可有芙蓉王?”簌簌也快连忙问着。
“有!”白杞回答得高兴。
“那,那可是有荼锦玉茶?”引簌瞪大了眼儿。“还有,还有,还有甜水鸭,卤味肘子翅膀,可都有?”
“有有有,都有,你们想吃的到时候随便点,吃不够便装两盒回来,你成不成,便是给你赔罪了。”白杞拢着绢子,两手握着,极为乖巧的看着引簌。
梧安梧静两人都是傻眼儿了,这可是她们平日里瞧见的大娘子么?另外她们带的丫头,可是十分了解了,几位姑娘在一起便总是笑声不断的。
其实怪不是她们太过贪吃,而是这白杞老家在江南,做的吃食甜而不腻,花样又多,比着北地的大周皇城糕点虽多,却是更多偏甜,可不是好太多再那些肉食总是微微辣味儿的,肉质也是毫不油腻,细嫩香甜,颇为有食欲的。两人念念不忘的,这次嬷嬷还精于吃食,可不比平日里还要美味?
“那便勉为其难原谅你了,可别下次再犯。”引簌一个脖子扭着,望的老高了,满脸可都写着傲娇得很。
“你瞧瞧,那边趴着栏杆一溜烟儿,可不都是姑娘家?一个个嘴上着,这位置不妥当,不雅正,不是大家之举,好似那昭仪娘娘拖着她们来似的,可还不是一个个巴巴儿的望着赛马场,就在心里暗自选着郎君呢,这京城,可人人都在装,虚伪!”引簌向来看不惯这些虚伪的风气。
“你可别挑明了,你这性子得改改。”白杞一把拍在她放着的手心,引簌一下便是回过神儿来。
“不就着乐呵乐呵嘛,又没个别饶,这怎么着连话也不给我实在了,果然我还是该躲在漠北不回来,便省了好些事儿。”引簌甩着手中的一枚玉坠,懒懒洋洋的着。
“关键是如今,,你在京城,不在漠北,可别个自欺欺人了。你可晓得这一句话可得罪了多少人,方才不是还是伯爷和你兄长么?可得多为他们考虑考虑。”清媱掰了一块儿玉酥,递给簌簌。
“行吧,我也知道错了,只是这样一时半会儿的,不好改过来。”簌簌有些惭愧的着,些微摸了摸后脑勺。
“嗯!媱媱,这玉酥真是好味道,你们也尝尝。”簌簌扯了扯身旁两饶衣袖,使了使眼色,连忙讨饶。
一阵鼓掌,还伴随着女儿家的娇笑,简直好不热闹,众人排着立着,还声声附和入耳,倒好似在商量些甚么。
“走走走,咱们也去瞧瞧,连着赛马场都不看了,看在玩些甚么花样呢!”簌簌扯着两人衣袖,便往那边带。
“我便不去了,你们去瞧瞧罢,”清媱本就才好了身子,也不欲再去掺和凑热闹的。
“算了算了,你这冷冷淡淡的性子,便也不是头一知晓。”簌簌着。
“我也不去,你去吧。”白杞连忙接话推拒着,好似在摆脱些什么才狼虎豹似的了。
“不行不行,媱媱不去,那是瑶瑶如今许了王府,得好面子得很,你如今可不是,你得陪我去瞧瞧,走走走。”簌簌好似一阵风一般,扯着白杞便过了去。
“巧了,武安侯家与山岄伯家的女郎都来的,这不正巧,人越多越热闹捏。”一旁的姑娘也都是要高看两位伯爵之家出来的嫡女儿的,果真啊,从来都是嫡女能玩到一处,庶女便看都只能靠边站儿,哪里有庶女的出头之日呢。
临安侯府的女眷,大房的清歌,二房的清挽,三房的清雁,这才好似姗姗来迟似的被家中丫鬟簇拥着走来。谁人不晓得如今的临安侯府更甚以往,不必家中儿郎男子都是仕途通达亨运,又是搭上赫王府这般如今夺目的主儿,俗话一让道鸡犬升,就是这个理儿,都得趋之若鹜一般的来拥着了。众人皆是朝着几人搭了眼儿,瞧着吧,这临安侯府的姑娘果真都是不差的,各个如花似玉的……
“来的正巧,咱们这在商量着比赛投壶呢!方才昭仪娘娘着,咱们这儿观得了赛马,却是手头心头的痒痒,还不若大家组个队儿来投壶的。”华淑容颇为端庄的着,“今儿个本宫也算是年长些的,便是投壶,大家也给本宫赏个脸面可否?”
“娘娘言重,便是大家,本也是有几分想法的。”…“淑容娘娘面子,可不得都得给,”此起彼伏的应和着,也是知晓这事儿便是成了。
“娘娘的有理,不知怎么个比法呢?”一位女郎君问着,“还有,便咱们投壶,既是比赛,娘娘这彩头是甚么呢,女倒是十分期待了。”
“彩头嘛,”便是华淑容瞧着尾指,轻轻从那发髻间抽了一只珠钗,注视着片刻,抬着头便是
“便是这支当初皇上赏赐本宫的金丝香木嵌蝉玉珠钗,崩瞧着满员如春似的可不自惭形秽的很,便当是本宫与大家几分嫁妆物什了,衬各位妹妹姿容,大家可莫要嫌弃。”华淑容一番话,夸的所有人皆是娇娇怯怯,服服帖帖的,很是受用了,简直一派和睦融融了。
众人皆是一惊,这可算是个下了血本儿了,簌簌私下呢喃般对着白杞掩袖道,“瞧瞧,这可真是下了血本儿的,都哄得团团转呢。这般两相比较,与那昭仪才人甚么的一比,这才满是贤良端庄的,博得一片好名声。”
若不是方才清媱提点,簌簌和白杞倒还真的以为这华淑容,便是这禁庭内难得的老实人,贤良之主了,这一下都多了个心眼儿。
“那你还玩儿?凑什么热闹?”白杞瞪着她,颇为咬牙切齿的着。
“白家姐姐,引家姐姐,可是得巧,便遇见你们了,也是对这投壶有兴趣?”清歌一个溜烟儿便是瞧见两人,知晓当初阿姐便是与她们交好,也是盛满了笑意,衬的眉目飞扬,唇红齿白的夺目了。
“原来是清歌,怎么就一段时日不见,又是出落愈发好看了,我瞧瞧可是比你阿姊还要好看呢。”簌簌连忙笑着话,好一副狗腿模样。
“哪里,你们就是打趣儿的,便是我再努力个多几年,看能不能比阿姊触些一二的,莫要折煞清歌的。”清歌也是极为平常的回话。
“瞧瞧,你阿姊便是在那边坐着呢,不肯来,待会投完壶,咱们便一起去陪你阿姊。”白杞指着人群簇拥的不远处,清歌远远瞧见,自家姐姐便是在那御景亭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身旁的丫鬟聊着,也不知晓在些甚么,总是挂着浅浅的笑意。
“知晓她从来不爱热闹的,今日来也是难为她了,”清歌瞅了两眼儿,和白杞簌簌也不知晓为什么,便是如银铃般捂着嘴笑了起来。
“走走走,投壶了投壶了,好彩头呢!”清歌本就贪玩儿,身娇体弱的,除了给自家姑母问安请好,规规矩矩的,很久便是没有入宫玩闹的,今日更是皇城御花园难得的好地方。
三人赶趟儿似的,捏着手绢,踩着碎步的,一转眼儿便是瞧见清挽与清雁两人,端端立着身后,清歌连忙扯着更大的笑意,眉眼弯弯,一身齐胸襦裙,挽着一团和气的发髻,珊瑚石作饰,便是颤巍巍的随着人摇动着,圆滚滚光滑细腻,衬的人更是可爱娇俏,“二姐姐三姐姐,我和白家姐姐和引家阿姐还这,投壶投壶来,赶紧来的呀。”知会着两人一声,耐不住性子,提着裙摆便朝着台上而去。
簌簌和白杞本也与临安侯这二房三房不甚熟悉,也只是微微敛了笑意,点头做礼意思意思,便跟着清歌走了去。
清挽瞧着前面三饶身影,微微一滞,脸上的笑意却还挂着,来不及收起,瞧着一旁木愣规矩的清雁,心头好一番不爽,偏偏那三房还毫无察觉,十分痴傻了。这般烂泥扶不上墙的角色,偏偏和自己一同,都是二房三房的,虽不至于是庶女甚么的艰难,但到底便从方才的态度便可知晓。谁与她话,不是带着原是临安侯府上的姑娘阿,这辈子,是摆不脱这阴影了吗?
她大房的姑娘,便是随意跑跳,大声话便是性烂漫,跳脱可人,若是她们的话,怕是要被念上了,这姑娘蛮狠刁钻,没个规矩。瞧吧,一派和睦的背后,这些拈酸的话,可是丝毫不会少,她敬清挽从便明白这个道理。
“二姐姐,不去投壶么?”清雁问了句。
“你去吧,我有些乏了,”清挽语气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
“是,二姐姐定是今日有些劳累的,那姐姐去旁边歇息片刻,吃些糕点果食,”清雁也略略告辞。
“嗯,去吧。”清挽转身,瞧见那御景亭内,那美娇娘一旁有人剥着果子,一旁有人守着点香驱赶虫蚁,那衣衫料子更是珍贵极品的,好不端庄气派呢!
“瞧瞧你那姐姐,若你当初再狠些,今日哪里还有她光鲜亮丽的份儿呢,啧啧啧,可真是可惜。”凌玥不知何时,踱步到清挽身旁,听着阴森森的嗓音,如同鬼魅一般的,好似同当初变了一个人似的,听得清挽瘆得慌。
清挽侧身子,才看着她的脸,不知因为气色还是什么缘故,搽着厚厚的粉,连唇上的朱红也是十分显眼,如同血盆大口一般,眉角的光晕很是深,让人不自主几分忘却她原本的容貌,很是模糊了。其实,凌玥郡主,五官也是极好的……
凌玥方才也是在另一旁远远瞧着瞧那清歌便是与她阿姐一番的狐媚子模样。
“原是凌玥郡主,郡主这是的甚么话,清挽倒是有些听不懂了。”敬清挽心下一决,当初可不是件光彩事儿,早便想要掩埋在黄土里,哪晓得她又拿出来提?心头有些泠然,这凌玥郡主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哦?听不懂了,呵呵呵,本郡主瞧着你这般紧张兮兮,唯唯诺诺的样儿,可真是爽快的很,让本姑娘又想起广寒寺那日……。”凌玥瞧着敬清挽,一派的规矩怯懦,倒和当初那副比她还要毒辣些的狠心肠,更胜几分,如今又在这儿装傻充愣的,可也不简单。
“郡主娘娘,别来无恙。”敬清挽一双眸子盯着她,很是坚决果断的打断了凌玥接下来的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