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这可真是来的不是时候。”推门而入的沈大夫,挑挑眉,便瞧见如此香艳的一幕,身后的药童却有些好奇,怎奈整个被前面的沈大夫挡了个干干净净。
清媱面色酡红,鲜艳欲滴,活脱脱一副娇媚情动的模样。开门的一瞬,薄屹倒是好反应,片刻便用那宽大的袖袍将她脖颈以上,遮了个严严实实,这般颜色,怎的能给别人瞧了去。
薄屹一个冷眼过去,沈大夫打了个激灵,瞧着他倒是衣冠朗朗的,明显着王妃不是呀,干笑两声,“呵呵呵,我这怎么眼花了,什么都瞧不清呢,先出去了哈,有事再传。”罢便转身往外走。
“去去去,赶紧的走。”沈大夫转身,吆喝着没个眼见力的药童。
“公子,我……”药童的话被他堵在喉咙眼儿,硬生生拖走了。
平复片刻,清媱微微发出一点声音,两人情欲般都是藏不聊流露出来。
“都怨你。”她都快要哭了,被人撞见这般的事,她的面子里子都要丢光了,传出去可不得被京城的妇人丫头,嘴碎的给唾沫星子淹死啊。
“怨我怨我。”薄屹拍拍她后背,尝了甜头,自然得揽下罪责。
“你让他回去罢,我这真没事儿,我的身子清楚的很。”清媱现在并不想见别人,很顾面子。
“你的身子,我还不清楚?娇气的很。”薄屹捏了捏她本就没几两肉的脸颊,揶揄着道。
一句话的晦暗不明,颇有歧义。整理片刻,薄屹又是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进来罢。”
清媱坐在一旁,瞥了瞥他,这还真是会假正经呢,方才还一副甚么模样,现在就正襟危坐,不怒自威,怎么着就能怎么着。
“我这眼,近日太过疲乏,哎呀,回去得给自个儿瞧瞧,不得了。”沈大夫揉着眼,一脸无辜的着。
“行了,聒噪。”薄屹丝毫不给他面子。
沈大夫吃了瘪,假咳一声,恢复了正经,“咋的,听娘娘害喜了呀,莫要慌,便来瞧瞧。”
清媱一脸的不自在,都怪若水那丫头多嘴,
沈大夫以为她是害羞了,“没事儿啊,正常的捏,好事情,这个老男人…殿下,终于有后了,呵呵呵。”沈大夫干笑,被薄屹一个眼神弄的僵硬。
“肠胃受了凉,你给开两幅药,便可以走了。”薄屹话丝毫不掩对他此刻碍眼的嫌弃。
“咦,没害喜呀,虚惊呢。”沈大大听他完肯定是信的,他的医术还是好的,叫自个儿来,也就冠冕堂姐给个理由开药罢了,就是他的开药木偶人!
沈大夫心头憋屈,果真啊,这就是寄人篱下的委屈呀。
待到开完药,便又风风火火去煎药。
色大晚,薄屹去了沐浴,路途气恶劣了,清媱大抵也是听了,虽京城还维持着风平浪静,少有骚动,可这灾人祸摆在那,隆冬腊月,不得饿殍千里,白骨成堆,这些都是好些地方的情形,倒也没有夸大其词。
越是往绍南,还不知怎么样的状况。
清媱早些便将自个儿收拾妥帖,一个人坐在那儿,心头一阵叹息,怎么与皇上也是好好两兄弟,怎的就闹到如簇步,皇权兵权比不得骨肉相连,人还得去了外地,果真家无情,凉薄的很。
想了想,还是从兜篮里盖着巾子下,取了那对护膝出来,又放了两双鞋垫子,再是在衣橱里面瞧着他的衣衫,比当初好多了,方嫁过来时候,全都是黑压压一片,暗色一片,现在还掺杂了些许蓝月牙白,自个儿的衣服一边,他的又是一个柜子一边,清媱瞧着半,有些怪异,但又想不起哪里别扭。
收拾好东西,清媱已然觉得不困了,下午本就睡了那么久的,于是想了想,在他衣衫上缝了起来。
“你这多伤眼睛,下人做便好。”薄屹虽然不晓得她在做甚,但只觉着哪里需要她做这些事,
夜下的灯皆是暖黄,怎么瞧也是不好的。
“没事儿,不打紧,也不是常常做。”清媱没抬头,只是答道。
若水方才帮她卸完头饰,站在梳妆台那边,“娘娘就会笑,好些次王爷回来晚了,你都是偷偷在熬,听也不听。”
若水觉着,得让王爷知晓,娘娘还是挺上心的,只是总拉不下面子,大抵是些女儿家的劲儿,这王爷一去多少月,万一王爷少岭记,男子在外风花雪月了,今后自家娘娘咋办呀,还是年轻!
清媱抬头,冷喝一声,有些微窘,“多嘴!”
若水缩了缩脖子,匆匆忙忙退了出去。
薄屹笑了笑,装作若无其事,她脸皮薄。
“这衣服不好好的?”薄屹靠着她坐下来,还有些未干的水渍,发丝也就半干。
清媱“啧”了一声,显然很是不满他这打扮,最后收尾打了个结,便将最后那件衣衫放到一旁矮柜的包袱上。又从架上取了条干燥的薄毯子。
“你还嘴厉害的我,怎么着到你自个儿便不管了?”清媱抱怨着一句,
“嗬。”薄屹笑了笑,微眯着眼,转了话题,“方才是在做甚,嗯?”
“我瞧着你好多衣衫,尽是一个色,样式却还是大抵不一样的,你个性子大抵到了那边也不怎么注意的,所以,我就给你同一样式的袖口绣着同样的花样子,这样不起眼,也好瞧。”清媱笑了笑,
“你倒是个好脑瓜子,得奖励一番。”薄屹心头一暖,他这媳妇,倒是把上一世的贤惠,这都给找补上了。但是,其实自个儿也没想着能让她能多贤惠,能将她身子养好,自己完成使命,她一直陪着自个儿便是好的。
薄屹微微摩挲着她的发丝,
“你莫要嫌弃女气,袖口儿里面藏着的,到时候仔细看看,中衣外袍都分好了。”清媱又细细嘱咐着,薄屹听着她软软的嗓音,加之不轻不重的揉着,简直快要心猿意马,
窗外寒风呼啸着,烛火摇曳,火炉上暖意融融,暧昧着一室清辉,泥胚上的茶壶咕噜咕噜叫着,青梅的清香沁人心脾,过了不知好一会儿,静悄悄也默契的没人句话,室内的暖意催人入眠。
薄屹本就身的高大,两人在床榻边也还算清媱吃力,擦了半,手也有些酸软,大抵是干了,清媱才放下薄毯,与他并排坐着,
“好了,这般应当是不会受凉了。”清媱颇为满意的着。又起身去将那个的汤婆子放在被窝里,心里美滋滋。便缩着往被窝里去了,
薄屹心头想笑的,也就只有她会如此关心他了,常人皆是认为他铁打的,这般与他头发湿了便晾干,擦还嫌麻烦,
“本王后悔了,”
“嗯?甚么后悔了?”清媱已经躺着了,疑惑的问着。
“想让你和我一起去绍南了,怎么办?”薄屹扭头,又捏了捏她脸蛋。
“哎呀,话便话,莫要动手动脚。”清媱嘟囔着,将他的手拍开,揉了揉,本就没甚么肉,有些疼。当初一般冷冰冰的脸,冷冰冰的话,还冷不丁便来酸自个儿几句。自从圆房后罢,就变了,他如今越发肆无忌惮,哪有一到晚揉她脸的,像是在捏孩子,她多少年没被如此对待过了,气的咬牙切齿。
“当初你自个儿不要我去的。”清媱反应过来,有些生气,往里侧转了转身子,如今后悔也没用,她可是走不了去绍南了。
“逗你呢,养好身子,下次有机会带你漠北,那绍南不是个甚么好地方。”薄屹以为她可惜,她从前最是贪玩,如今想想,打心里潜意识还是好奇的。
“你也知晓不是个好地方,还巴巴的去呢。”清媱也觉着自个儿话有些不讲理了,但是好似面对他,总是不讲道理,就想看他吃瘪的模样。
“那可不一样,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可不是只在书里能见着了。”薄屹笑了笑,望着她后脑勺,在清媱看不见的地方,笑的极为宠溺。
“咦,漠北有甚么好玩,不去不去,我就书里瞧瞧就好了。”清媱故意着。
“阿媱。”
“嗯?”
“你转过来。”
清媱还没反应过来,自个儿就已经乖乖的转过来了,果真是头脑跟不上行为。
一转过来,对着他那张并不俊俏,疤痕横亘的脸,她倒并不觉着害怕,相反,心头总有些骄傲,好多人,大多人,都不能瞧见真实的他,不能看着他那双深邃琥珀色的眸子。
“你打开瞧瞧,”薄屹着,眼神示意。
清媱顺着去瞧见,一个陶瓷的方形盒子,有些疑惑他的神秘兮兮的模样,打开一瞧,宝蓝色莲座镶钻扳指,做工构造层层叠叠的,瞧着便在镂空层架上极为复杂的。
却又十分巧,可见工艺纯熟,定然是价值连城的。
清媱确实愣了,倒是巧呢,又是个莲花座,祯时送她也是个宝蓝色的,难道是知晓她喜欢蓝色呢。
“喜欢么?”薄屹沉沉的问着。
清媱自雪白的羽绒间拿起,往手指一戴,恰好合适,不过,她大抵是不需要戴这些的,她向来不太喜欢戴饰物,虽然这个瞧着并不累赘。以后也就只能常常被贡起来了罢,清媱心头寻思着,
“挺好看,我,挺喜欢的。”清媱盯着他,为了配合也咧了个不大不的笑容。
他当初没成亲时,送她的东西便够多了,她并不热衷这些,心意到便好了。
素手纤纤,指环上的饰物衬的人高贵典雅,冷色调的不可触碰。
“那不是,我媳妇儿戴甚么都好看,都是它荣幸,”薄屹有些痞子气的着。
“不和你闹,赶紧歇着,明日你还走不走了?”清媱脸红了,将指环取下来。
“莫急,真以为就是个不抵用的物什?”薄屹笑了笑,将指环拿了起来,对这外墙摆弄着,“看着,你将这莲花座儿拧一转,”
清媱本就支着身子,瞧得还是认真,
“没瞧见有甚么呢。”清媱有些迷糊,摆弄了,也没瞧清个所以然。
薄屹握着她手,将她拉到那面墙边,垫着手帕取了颗细针,不过寸余,倒是锋利,得清媱都得仔细瞧才能看见,
“瞧见了?”薄屹问着。
“这里面藏的?”清媱脸上泛白,指了指他手中的指环,她养在深闺,还着实不曾见过这般的东西,应当是叫暗器罢。
“针尖淬毒,以后若是遇见意外,还能防身用用。”薄屹的轻松。
“我哪里会遇见什么意外,那么多侍卫哦,不霜降那些个,你不是把莫邪她们也留下,我哪里需要那么多呢,京城还是太平的。”清媱着,觉着他实在谨慎,不过也是在关心自己,心头动容。
薄屹不置可否,将她拉到床榻,又给她示范起来,
“指环,只藏了五支,别瞧着,沾了可就活不了,你得心用。”
“那我不能够了,要是误伤别人怎的是好。”清媱头摇的拨浪鼓似的,
“这里,莲花座稍微用力,往上拔着,你瞧,这是个刀片儿,可是记住了?”薄屹盯着她一脸皱眉纠结的模样,
本来为了给她防身,已然是做的精简不少,也伤不了她自个儿的,结果她却是怕误伤别人。
“这个我留着,给你啊,我平日里是不会用的,放着以防万一罢。”清媱看着这东西就没了方才打量饰物时的感觉了,心翼翼收着陶瓷中,轻轻放在床头矮柜上。
“心软个甚么劲儿。”薄屹叹了口气,
“知道你是关心我,省得了。”清媱不想和他争辩的,这东西也确实不能随便用。
瞧他并不怎么高兴,想来还是让他有些不快,清媱伸手摇了摇他胳膊,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薄屹却将她手一把捏过直直放在被窝里压着,“送你了,你自个儿作主便成。”
“薄屹,还有个事儿。”清媱被窝里的手挠了挠他掌心,干燥温暖。
“嗬,如今就直直唤我名字了?”薄屹沉沉的着,磁性得不行,清媱听着心尖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