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转绿,天空湖蓝,人们散着步,在一个春日里,一切都显得那么温暖无忧。如果可以有瞬间转移的能力,想去有你的艳阳里。走进教堂,穿过走廊,我跪了下来,并假装祈祷,牧师喜欢温暖的春天,他知道谁都不会选择在这样的日子离开。
白果从不知道在赵小姐店的背面,是一个不大的天主教堂。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住她的庄重和沧桑。灰色的外墙,相对高耸的屋脊,五光十色的花窗,一切都似乎凝固了时光,兀立于天地之间。绕过教堂后面,穿过几条弄堂,那成排的“小洋房”上面覆盖着干枯的树枝,墙角的苔藓却依然光亮,有剥落的墙皮,似乎在宣告自己抵不过春风,也抵不过时光。继而前行,一瞬间就豁然开朗,拥挤的人群,斑斓的精品店,通天的高楼,新旧的交替比隔街不下雨还来得突兀,一切熟悉而陌生,仿佛刚刚穿越了百年。
白果没去车站送别赵小姐,这辈子,白果最不喜欢说的话就是再见,15年前,她对妈妈说了再见,就再也不见,从此,白果学不会坚强的面对告别。
白果搬了把凳子,坐在店门前,玉兰树上的花掉的也都差不多了,有些叶子还没抽出来,稀稀拉拉的,阳光直接照在脸上,连白果觉得自己也要发芽了。好像自从和陈潇分手之后,反而属于自己的时间变少了,不是在跟李乔木约会,就是在跟黄淙喝酒。和黄淙喝酒?话说,近两周没看到这小子了,公选课也不来,哼,下周要是不来交作业,我就让他变成第一个公选课挂科的孩子。白果想到这点像恶魔般的笑了笑,因为之前的出差,再加上工作室报批,之前留的作业白果就推迟了一周,还鼓励大家都去拍拍视频,毕竟大学就四年,最好的时光不做点疯狂的事情,是不是很遗憾?调皮的太阳这会儿和云彩玩的正欢,一会儿藏起来了,一会儿又直戳戳的照到人们的脸上。白果把手挡在脸上,感受阳光直射手掌的温度,忙里偷闲的感觉真好。
“老板,开门吗?”来人挡在了白果和太阳之间,打断了她的光合作用,看白果没反应,自顾自的说:“啊?难道是睡着了吗?这个样子会感冒的,要不要叫醒呢?”白果感觉这个黑影在靠近,想要把手拿下来的时候,透过手缝看到眼前的人的头发真黄,闪着光的黄,怪不得,那个声音听起来那么的熟悉,熟悉却带了一丝丝沉稳,少了三分的浮躁。
白果猛地起身,就撞到黄淙似刀割的下巴,“啊~啊~疼~”白果嚎叫着。
“啊?李老师~”黄淙刚想伸手去撩起白果的刘海看看她的脑门撞坏了没有,手伸到一半就缩了回来,揉着自己的后脑勺,“啊,对不起,李老师,没想到是你。”
白果听见黄淙不叫自己阿姨,也不叫自己李白果,心里多少有些失落,而且很生气。明明就是那个黄毛小子不招呼一声就闯进了自己的生活,谁允许他在我失恋的时候安慰我?谁允许他在我喝多的时候关心我?谁允许他来了又走?白果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酸酸的,可能他的下巴真的很硬吧。心理很难过,可嘴上却不饶人“呦,这不是旷课的黄同学吗?冤家路窄,知道不……”白果揉额头的时候用手掌下方擦了擦眼底的水花,看来网上的医生提醒也不是胡话,每年3月至5月,是人情绪最差,最不稳定的季节,据传是精神病发作的高峰期,特别是那些患有“钟情妄想型”精神分裂症的人,尤其要注意。白果觉得自己犯了“桃花颠”,得治。
“你来找片子?”说着两个人往店里面走。
“恩,这不是赵小姐的店?你不是姓李吗?”
“恩,老板娘回老家了,现在我代理,怎么样,学生,要不要办卡?”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黄淙感觉自己进了一家黑店,有点犹豫是不是要……
“不好笑吗?不办卡,是要看片还是要买片?看片选好自己拿到二楼,买的话直接结账就好了。左边的架子上是供放映的,其他的带有塑封的都是卖的,如果找岛国爱情动作,抱歉,我们这里只有棒子的唯美系,大多数也不露点。如果想买电影杂志,往最深处走,地上有个小书架,上面有一些,可以租,可以卖。就酱,还有什么问题吗?”此刻的白果还不如银行里会撒娇的机器人,别说什么踩到脚脚了的傻话,连脸上都不带有什么微笑,甚至感觉好像在质疑店里的顾客,你为什么要来?
正在黄淙和白果面面相觑的时候,店门被打开了,白果瞬间挂上了标志性的微笑,就像是洗浴中心外面准备接客的招待,“欢迎光临!”
“啊,你就是小李吧,我是街道的青阿婆,我听小赵说了,她不在你替她看店,可能要搞什么多种经营,我跟你说呀,这都是老楼,危房,搞多种经营阿婆不管,可千万别像巷口的那个小赤老,在房顶搭了个蓬,还支出来个露台,你晓不晓得啊,我这把年纪天天打那下边路过,这个小心肝,颤的呦~哎,这个小伙子和你一起来的吗,长得蛮清秀的,就是这头发像把秋后的草,没事记得要搞搞清爽。我走了,有什么事情记得到街道办找我。”
见青阿婆除了们,黄淙无辜的揉着自己的头发,学着青阿婆的语气说:“人家这是天生的啦,不用搞也蛮清爽的呀。”
憋了半天白果实在是憋不住了,叉着腰笑了。
转了一圈,黄淙拿着周星驰的《喜剧之王》来到白果面前,“一起看吧,之前不是说好,要和我一起拍作业吗?应该没忘吧,听说,我再不去就要给我挂科了,本来想着晚上去你家楼下偶遇你呢,既然遇见了,就一起看吧。”
啊?想到楼上不足十平米的放映室,黑黑的角落,“我还要看店,我看过很多遍了。”白果推脱着。
“不看店行不行啊?”黄淙拿着碟片对白果晃着笑道。
白果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脑袋,“不看店你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