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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足在面前的,竟是个苍然老者,却也不然,细看下来,他须眉白鬓,却是个中年人的脸面,道一声鹤发童颜也不为过,神态上颇多儿戏模样,是个彻彻底底的顽童心性。

他捋了捋白须,戏道:“小子白瞎了一身筋骨,丫头白瞎了一副胚子。”

祁琳:“前辈意欲何为?”

白须老者好似是个老顽童,说起话来随意得很,快人快语,毫无顾忌,他又道:“所谓习武适身,造气适脾,丫头有修为,说说这话,是也不是?”

他一语道出了祁琳寒症的病癖,可谓准确无误。祁琳所学皆是上乘武学,却因身处杂学,加之寒症早伤了脾胃脏腑,是故体内内功不能调和,常年累月,则损心神,牵而动气,以致气息不调,无力疲惫,周而复始,若一时练就不能得当,则要虚寒乏力,动弹不得。

祁琳:“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白须老顽童不料,这封穴的功夫没能困住祁琳,祁琳足下只一环身,使这老者抓空,她挥袖解开阮达的穴道,便引带着他,以卦位推演步术,欲要奔出这房舍。

因慌急中不算擅长推演步位,推演错了几处死穴,便使这老顽童有机可乘,房舍之下,互相以步法较量,区区舍中擒人,也煞费了他许多功夫。

渐渐的,祁琳力虚足下见慢,被老顽童追上来,在她身前忽然挥臂一挡,她躲闪不及,整个人向旁侧扑倒在地,回头时却见老者足下来了兴致,没有停的意思,挟持阮达而去。

却走不多远,好似也想体会带人行走的快意,他步术慢下来,身法也慢下来,于房舍下院落中,兀自来回绕圈。并无人追赶他,他就这般带着阮达在周遭游走,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大致过去了半个时辰,他的步术或快或慢,祁琳渐渐地瞧出了苗头,那老者时而松开阮达,超越他几个步位,阮达按照他的规律,渐渐地径自也能赶上他了,这正是教授了阮达他的足下功夫!

祁琳平日,暗人习性惯了的,万事心中总是要多留几分忌惮的,不然方才也不会,只想仓促脱身,而不顾来者心意。

时下祁琳目不转睛,推算着阮达足下的宫卦所在,也是忌惮着其中是否有诈,未曾敢漏算一步,直到阮达驻足,祁琳的心算,才算罢了。

白鬓老者,借着阮达行步的巧劲儿,只一拨他的身子,便将他归位到祁琳身边,待他俩相互搀扶起立,瞬间又不见这老顽童的踪影,他必是个老顽童吧,调戏了人,瞬时又不见了。

细细听来,但闻林中有人时而朗笑,时而干咳,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见从东西两边的窗户外,各自投进来几捧花束蒿草,扑鼻异味,迎面而来。

祁琳尚未看清是什么植物,只觉如普通蒿草,不知他在玩什么伎俩,一时吸入了异味,不料竟然腹中剧痛,寒气涌动,瞬时倒下。

阮达看得呆了,自己明明也吸入了异味,却并没有什么知觉,他初尝武学身法之变的滋味,这一时三刻的境遇,着实叫他惊骇,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所谓。阮达与祁琳欲要出逃,奔出不几步,便在门口被老顽童挡下,大臂一挥,稳稳的将祁琳推到了竹榻上,提起阮达的胸襟,足下几多牵引,挟持着阮达又要出去。

阿达一身灰蓝的袍子,虽无璎珞,却也被老者脚下的引带之力,带得甚是张扬。

腰上不自觉间,好似有所疏漏,他俩速度太快,阿达又在强记步伐,一时间他也并未看清,只觉得自己好像掉落了什么东西。

不一刻,在院子里步行一周作满,又走到此处时,阮达惊诧而未敢落脚,才见地上掉落的,竟是祁琳在岑府所用的那半截木枝簪子。

原来阮达一直收在身上,只这个空档走了神,便被老顽童挥手夺了这支簪子,老顽童拿起来好好看了一遍,没看出什么稀罕,他挥臂将阮达推倒在一旁,欺负了他这个新学步术的徒弟,推得还甚是仗义。

老顽童转念,怪阮达学着步术,还牵挂着别的事物,他面皮上很不畅意,白眉白须上,满是嗔怪。

老顽童:“小子不练心,何以练武?白费了老夫惜才的耐心!”

阮达:“我二人受制于你,怎敢劳您教授?”

老顽童:“你小子不会武功,事到临头,还不且顾眼下,她还有几日可活?”

听得阮达有些懵,瞬时瞪起了眼睛。

老顽童:“你小子和那个丫头一样的燥性子,若然还瞪着我,丫头的病,我可就不打算救了。”

阮达:“救?您能救?”

老顽童:“这样,你学会我的步法,我就救她如何?”

阮达听得将信将疑,看不出他的来路。

老顽童:“你可以自己去问那丫头,你去将花草移开,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清醒过来。”

说罢老顽童也不理他了,兀自回身欲走,他想了一想,又卖了一个关子,嘻哈道:“我已经帮你通了脉息,等丫头醒了,你可以帮她调息,丫头多余的内力,你就吸入体内,便宜你了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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