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义听到岳平这么说,半天没说话。
岳平见状,接着说:“说实话,老刘。咱们从商的,横竖为了一个钱字。你和公义闹翻,也是让钱给害的。这样,咱们把这事儿了了。然后,我给你牵线,你、我、公义合作,共享萧南市场。你看怎么样。”
刘世义见这话在理,又不想惊动官府,就点头同意了。
然后,刘世义叫来管家问个究竟。因为“白浪”槚质优价贵,送货、拿钱,刘世义都是差管家亲自去的。
那管家回忆,货快到康城,遇到几个自称福兴槚号伙计的人。他们说:“钱给你们带来了,把货物交给我们,我们直接送到萧南三城。顾客们要的急,如果再去福兴换牛皮袋子,已经来不及了。”
见他们说得急切,又拿了数额相符的银两,那管家想着第一次和福兴合作,别把这些伙计得罪了。俗话说,小鬼难缠。所以,就给了货,拿了银子,回安城去了。
“是谁说福兴和金甫合作的呢?”岳平问。
“就是刚才那几个伙计中领头的一个。说是叫什么‘三儿’。他专程到我们槚号,带来了福兴签好字的协议。还送上了一笔定金。”那管家说,“那伙计说这批槚要得急,公义的槚质量不达标。所以,只能和金甫合作。”
“当时,我们也觉得奇怪,签协议怎么掌柜不亲自来,派个伙计来。这种做生意的方法可是没见过。但是又一想,如果不是真心做生意,谁会拿定金来扔呢?”那管家道。
“你记得那伙计长什么样吗?”岳平问。
那管家略微一想,用手比了一下高矮胖瘦,说:“身高不高,有点壮。脸长,络腮胡子从鬓角一直长到下巴,下巴上长着很多痘痘。”
“那不是义和槚号的伙计牛大嘛!”白虎恍然大悟。
“又是王福海捣的鬼!”岳平忍不住骂了起来。
见事情已经清晰。岳平准备兑现自己的承诺,和刘世义结盟。但考虑到林丰衍的性格,他劝刘世义后退一步,亲自登公义的门。刘世义是个典型的商人,觉得商机不可丢弃。就和岳平一起,厚着脸皮去了公义,见了林丰衍。
“林兄,事情已经查清。我们握手言和吧。”岳平把事情原委给林丰衍说了。
林丰衍听后,顿时对误会岳平很是愧疚:“老弟,兄长太鲁莽了,对不起你。”这时,林丰衍看到了站在岳平身后的刘世义,顿时眉头紧锁,心想这小子来干什么。
岳平觉察到林丰衍对刘世义的到来大感不快,便解围道:“林兄,今天我把刘兄带来,是想当个中人,请两位看在我的面子上,握手言和。你们两家是康城有名有姓的槚号,争端只会给不轨之人可乘之机,也会让人笑话。现在,萧地‘白浪’槚竞争日趋激烈,不仅有同地相争,还有外省槚争抢,听说境外因萧地地处边境也对这块肥肉虎视眈眈。这个时候,我们更应该抱团,把萧地的市场做大。现在,真的不是单打独斗的时候了。”
听岳平言辞恳切,林丰衍看了一眼刘世义,说:“刘世义,既然岳掌柜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们就在商言商。”
刘世义立马接过话口:“林兄,我早有这想法。其实说大点,只有萧地的市场稳固了,我们才有钱赚。如果被其他槚占了,我们都没活路。”
见两人有些缓和,岳平接着说:“两位兄长,萧南是我福兴的立足之地,这里‘白浪’槚市场刚刚开始。现在,我们已将‘白浪’槚打入萧南三城的宗寺。从萧北的情势来看,‘白浪’槚会从宗寺走向贵族、大户。所以市场非常大。你们两家是安城的重要槚号,如果我们三家结成同盟,定会无往不利。”
“老弟,你身在萧地,对情形最为了解。说实在的,我们生产商还要仰仗你们销售商。既然,老弟你有此意,我们也没有理由推辞。”刘世义附议。
“既然岳老弟说了这话,我再推迟,就是兄长的不对了。”林丰衍说。
“好,既然两位兄长同意。那小弟我不才,就此宣布,我们‘白浪’槚盟成立。我们盟内约定:一,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二,不准背信弃义,销槚于福兴以外的其他商家。三,成本价和销售价年初约定,不准临时调价。”
“全听岳掌柜安排。”刘世义率先答复。
“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林丰衍接着说。
“多谢两位兄长信任。那从今天起,我福兴‘白浪’槚同时从你们两家拿货。每次货物你们两家各占一半,共取萧南市场!”
“共取萧南市场!”三人将手叠在一起,宣示盟约的坚定。
“明日一早,我要亲自押1000斤‘白浪’槚回去,你们两家今晚各自备好500斤,安排妥当槚帮。天一亮,我们就出发。”岳平说。
刘世义应答后,先辞了岳平和林丰衍,回槚号准备去了。林丰衍则叫来管家,细加安排。管家听罢,去店里忙活了。林丰衍安排好一切,又邀请岳平坐回厅堂。
“老弟。我再次给你道歉。这次事件,哥哥我太愚蠢,居然相信别人,差点让我们的关系毁于一旦。多亏弟弟你重情重义,始终把我当兄长。哥哥我,真是该打。”林丰衍说。
“林哥,别这样。都怪小弟,是小弟忙于康城的事,许久没有登门拜访,才让小人有了可乘之机。”岳平忙连宽慰道。
岳平的大度让林丰衍很是感动,他诚意满满地说:“老弟,从今往后,任何挑拨我们关系的话,我都不信了。这次的槚,我仍然和之前一样,保质保量。你放心。”
“林哥,你办事,我放心。”这时,岳平觉得应该对刘世义的入盟做一番解释,因此继续说道,“让刘世义入盟,是长远之计。这次这件事,他是否在先知情不得而知。让他入盟,也是避免今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林丰衍见岳平如此坦诚,也把胸中疑虑倾倒出来:“不瞒你说,我与刘世义相识多年,对他的为人十分了解,那人确是奸商。之前,他不仅多次在生意上给同行制造事端,而且谎称是槚叶始祖,编造历史故事,真是啼笑皆非。今天出了这等事情。我敢肯定,他一定知道内情。”
“林兄说的话,我一定多加在意。但是目前,‘白浪’槚市场刚刚打开,恐他再次作难,打乱了我们的市场计划。而且今岭南我师伯处,‘白浪’槚销量大增,正如我们之前盘算,光公义一家,兑付不了岭南和萧南两处市场。不如让他入局,缓我们的燃眉之急。”岳平说。
林丰衍思索了一阵,道:“老弟说得在理。但是刘世义提供的槚,质量要多加在意。”
“谢谢兄长提醒,我在货物收验时一定多加小心。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刘世义会途中生变,让我措手不及。”
“老弟,你放心。我已经上马了一批西洋机械,经过一段时间的运转,制槚速度大大提高。按照计划,新的一批西洋机械后天运到。用不了多久,公义‘白浪’槚的产量,就供得上萧南和岭南的市场。就算刘世义耍诈,我们也不怕了。”
“兄长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今后,还要靠兄长支持。没有公义,福兴就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老弟,我之间就不要分彼此了。”话说到这,两人都感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时,一个脆亮的声音从厅外传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