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哥哥,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在这儿呀。”
两人循声望向厅外,只见林月芝轻快地跑了进来。
“月芝,快来见过你岳哥哥。”林丰衍见女儿到来,满脸笑意。
“下午已经和哥哥见过了。”林月芝瞥了爹爹一眼,用撒娇的口气说道。
岳平也是一脸疼惜:“林妹妹,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还没跟你玩儿呢,怎么睡得着?”林月芝大眼睛闪烁着天真的光芒。
“这孩子,在家经常盼着你来。吃什么好东西,说要给岳哥哥留着。穿什么漂亮衣服,也说要给岳哥哥看。”林丰衍逗趣道。
“爹——说这干嘛?”林月芝羞红了脸。
岳平听了,笑眯眯地说:“今天我来了,你准备给我看什么好衣服呢?”
“有呢?我这就换来。”林月芝蹦蹦跳跳地去了闺房。
林丰衍宠溺地看着女儿的背影:“这孩子,长大了,留不住了。”
“林哥,你担心太早了。林妹妹还小呢?”岳平说。
“不小了。安城这个年龄的女子,该出嫁啦!”
岳平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虽然他在槚号已经能独当一面,但是这儿女情长他还没有经验。
“老弟,你看我这女儿怎样呢?”林丰衍瞥了岳平一眼,装作不在乎地端起桌上的槚碗。
岳平脸憋得通红,半天没开腔。这岳平体弱脸色本来就白,所以害羞带来的红霞飞得满脸都是,无论怎样冷静和理智,都藏不住了。
见此情景,林丰衍哈哈笑了,然后说:“老弟,你年纪也不小了,可别光顾着做生意,也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岳平还没回答林丰衍的话,林月芝就转了出来,换上一件粉衫薄裙,配上他的雪玉肌肤,显得仙气十足,美丽极了。
“岳哥哥,你看我美不美。”林月芝一边转圈,一边雀跃地问。
岳平看到林月芝的俊俏模样,仿佛瞬间断了电,楞在木椅上没说话。半晌,岳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坐直了身子,尽量保持平常的语调:“林妹妹,穿什么都美。”
“岳哥哥,我还学了剑。”得了岳平的夸奖,林月芝兴奋地像一只小兔子,她赶忙拿出藏在身后的长剑,准备在岳平面前好好展示一番。
“女孩子不要舞刀弄剑的。你岳哥哥可不喜欢。”看到女儿拿出锋利的剑柄,林丰衍感到不妥,连忙阻拦。
“林兄,女孩子学学剑也好,既是强身健体,又是自我保护。”没等到林月芝对父亲的话做出反应,岳平就替妹妹解围起来。
“就是嘛。”林月芝听到岳平的鼓励,对父亲嘟了嘟嘴,在两人面前舞起剑来。一时间,衣裙翻飞,剑影流转,让人眼花缭乱。
林丰衍看到岳平痴痴地看着女儿,满意地笑着抿了两口槚。
舞完剑后,林月芝又缠着岳平讲最近发生的新鲜事。什么院子里的锦鲤生小鱼了;什么自己养了兔子了:什么小姐妹谈恋爱了。林月芝小嘴像个喇叭花,叭叭说个不停。岳平心里分外疼爱他的月芝妹妹,也饶有趣味地听着这些他平常都觉得有些无聊的事情。
直到深夜,林月芝才在父亲的再三催促下,离开了她的岳哥哥,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清晨,林月芝知道岳平要走,又倔强地从暖烘烘的被窝里起来,和岳平送别。
“岳哥哥,常来看我。”临别时,林月芝依依不舍。
“好妹妹,好好练剑,我会再来的。”岳平也是一脸眷恋。可是,还有些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办。
岳平穿上了林丰衍送上的厚衣,清点了刘世义的货,和白虎及两边槚帮,义无反顾地往康城去了。
一路劳顿,终于见到康城的城门。岳平舒了一口气:终于到家了。
他继续往前走,走过城门,走过赛马场,快到西顿酒楼时,岳平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好像是王芃芃,他顿时尴尬地全身通了电一般。他盼望是自己看花了眼,但是走近了发现,果真是王芃芃。
当天,王芃芃和扎格约好,在西顿酒楼见面。
王芃芃也看到了岳平。两人慢慢走近了,各自都是心绪翻滚。
王芃芃因爱生恨。她曾经想着,要让岳平看着她幸福,看着她腾达,悔恨拒绝了她,跪下来臣服她。
但这一刻,当她看到岳平时,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翩翩少年,突然生出一种期待,期待他像俩人第一次见面时,带着呵斥扎格的坚定,还把她当成是朋友。
这样,她就可以放弃所有的恨,放弃不爱的扎格,做回那个简简单单的富家小姐,平平淡淡过一生。
王芃芃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她的头却高高昂着,那是这么多年深入骨髓的骄傲。此刻,她的心指着岳平,带着对爱情的最后眷恋。因为今天,她和扎格的关系就要定了。
而岳平也是五味杂陈。他的心里先升起了尴尬,又腾起了厌恶,是对王福海商业手段的不耻,是对王福海女儿的顺带厌恶。
接着,升起了一丝愧疚,毕竟他拒绝过一个单纯又骄傲的女子,给她的心带来了伤害。
最后,又出现了斩断她幻想的狠绝。因为她不是他喜欢的女子,他家和她家有难以厘清的关系,她和扎格的恋爱顺风顺水。他岳平可不愿成为什么拦路石。
这些想法汇成一堆乱麻,岳平理不清楚。他只想着逃离,快回到家处理他擅长的生意。
更近了,到了普通人见面必须打招呼的距离。这时候的动作和表情,像是对两人关系的盖棺定论。
岳平用余光看了看王芃芃,见到王芃芃高昂的头,心想:算了,她可能也不想说话吧,不愿装作很熟络的样子,我又何必做这些假动作,给别人留下幻想空间呢?
岳平也视若未见地走近。最后,两人默然地擦肩而过。
两人相遇又背离。岳平终于松了口气,而王芃芃则抹掉了所有期待和幻想。她快速收好情绪,大步走进西顿酒楼。
岳平终于看到“福兴槚号”的金字招牌了,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掌柜,你回来了。”泰福看到岳平,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出门迎接。
“你可回来了。”岳平回来的消息迅速传到后院,金秀跑了出来,他兴奋地和岳平拥抱,又和盼了好久的白虎深情相拥。
按照老规矩,伙计们快速把岳平和白虎押回来的一千斤“白浪”槚分了包。
见到一个个新鲜的牛皮袋子已经码放好,岳平转过头来,对还在腻歪的白虎和金秀说:“秀儿、白虎,你俩还得跑一趟,给萧南三城的宗寺送货去。回来后,我好好给你们放个假,让你们亲热亲热。”
说完,旁边的伙计笑作一团。金秀和白虎脸红得像炭火一样。
“哥,就你坏。”金秀羞赧地打了岳平一下,就和白虎回后院换身衣服,准备送货去了。
岳平笑嘻嘻地看着两人走了。然后,拐进后院,给岳三娘房间里保平安去了。岳三娘是个闲不住的人,这离开了黑风寨,又不在店里主事后,身体就各种不舒服。听泰福说,这两天风湿犯了,腿疼得厉害。岳平见生意理顺了,赶忙去岳三娘的房间给她捏腿。
义和槚号那边。义和伙计看见岳平回了福兴,就去报了王福海。
王福海前一天还掰着指头,盘算十天后岳平赔十倍款项,自己再趁机吞那三个宗寺的货源。可现在没过几天,岳平就带着槚回来了,心想:“计策怎么会失了算?”忙让伙计去福兴打听清楚。
伙计打听后回来报他:“掌柜,听福兴的伙计说,岳掌柜安城之行收获颇丰。不仅联络了公义槚号的老关系,还和金甫槚号结了盟约。”
王福海听罢,气愤地想:岳平,你小子有两下子。把那两家死对头都结在一起了。
王福海正在郁闷之中,王芃芃踏进家门。
“女儿,将来,在这康城,我们义和最大的对手,恐怕就是福兴了。”王福海把事情经过给王芃芃说了。
“怕他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王芃芃先是脸一沉,然后又笑了,“现在,我和扎格的关系也定了。以后,我们两家槚号联手,还怕他岳平。”
原来,今天王芃芃去西顿酒楼,是去接受扎格的求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