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杨九天给岳三娘揖了一下,笑着说:“三娘,别来无恙。”
“真是稀客临门呀。”岳三娘道。
“听说三娘回来了,我特意把我们九天帮新做的披甲带来,请三娘鉴赏。这披甲又轻又韧,最适合披挂上阵。以后我们槚马古道上的兄弟,都应该人手一件。”杨九天说。
“人手一件!我们可没有杨帮主钱财众多。”
“三娘,你客气了。你一回来,不是都有了吗?”
岳三娘正待说话,见白虎和金秀回来了。白虎给三娘递了一个手势,三娘一看知道清风帮的事儿成了,又想到自己和林龙也成功争取到风云帮。槚马古道上四个大帮派,成了三个,岳三娘也准备给杨九天摊牌了。而且杨九天自己上门,态度如此谦卑,这时摊牌也不会剑拔弩张。
话说,白虎和金秀先前刚走进黑风寨的领地,那个和吴名说过话的兄弟,就把吴名来过的事给白虎说了,白虎一听,知道发小在给他递话,担心杨九天已经提前知晓,忙找岳三娘汇报经过。可看见岳三娘正和杨九天说话,白虎就把想说的吞进肚子里,和金秀走到了岳三娘身后。
这时,岳三娘准备和杨九天摊牌。
“杨帮主,我正准备到贵帮邀请你参加今年的槚马古道帮派大会,可你现在不请自来,那我就不亲自登门了。”岳三娘说。
“帮派大会?”杨九天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岳三娘是联络其他帮派群起攻他,原来只是帮派大会,“好,我一定参加。”
“杨帮主,真是爽快。我已和清风帮、风云帮说定。十天后,我们举行今年的帮派大会,地点仍在黑风寨。现在,要麻烦杨帮主的是,组织贵帮辖地的各个小帮派。十天之后,在黑风寨,大家共襄盛举。”岳三娘说。
“好,我这就安排。但是那些小帮,人少不成气候,且分散难寻。也不必让他们参加了吧!”杨九天已经找到萧北的财源,对小小的帮派大会嗤之以鼻,但迫于地理位置处于槚马古道,自身实力又不足以自顾一方,所以不敢拒绝三娘。只得拿着蝇头小事,表达不屑。
“那不行。再小也是你辖地的兄弟。帮派大会是槚马古道上的大事,不能缺少任何一个帮派。”岳三娘说。
“好吧。我尽力而为。”见事情已清楚,杨九天拽着那件披甲,离开了黑风寨。
见杨九天走远,白虎就对岳三娘说:“那小子可能提前知道了我们的事。”把杨九天派吴名来打探的事情说了。
“没事,和我们那天谋划的相差不远。派个人去九天帮小心看着,见杨九天有反常行为就速报。”岳三娘派黑风寨两个脸生的兄弟,去了九天帮,每两天回一次话。
之后,各帮派各自准备。探子每两天给岳三娘报一次,没见杨九天有反常行为。岳三娘日渐放心。她和几个黑风寨的骨干,从康城雇请杀牛宰羊的厨子,准备好各项物资,洒扫庭除迎接远客。
十天后,十二个帮派帮主和重要成员齐聚黑风寨。
岳三娘邀请各位帮派兄弟到黑风寨正厅就坐。各位兄弟相互招呼着坐了下来。不一会儿,一张摆放着两排大碗的长条桌周围,就坐满了人。
岳三娘坐在条桌桌头,其他三个大帮派的帮主在靠近三娘的位置坐了,个小帮派帮主在依次坐了,白虎、金秀、林龙和其他帮派的成员,在各自帮主的后面坐了。
“各位兄弟,今天卖我三娘的面子,远道而来。感谢。”三娘向各位拱手。
“三娘,客气。”众汉子向三娘拱手。
“帮派大会,是槚马古道的大事,也是我们大家的大事。三娘,不必客气。”风云帮老帮主说。
“好,承蒙各位看得起我三娘。我先干了这碗酒。”三娘端起面前的大碗,仰头一饮而尽。
“三娘,好酒量。”各帮派帮主也饮尽酒。
黑风寨兄弟立马抱着酒坛,给各帮主掺酒。
“今天,我们共聚一堂,一是久违谋面,分外想念大家。二是古道上匪帮猖獗,号召大家团结一心,共同抗敌。”岳三娘说。
“听说,三娘率黑风寨灭了‘绿野’外帮,实在大快人心。三娘老当益壮,英雄气概不减当年。我好生佩服。三娘,我敬你。”清风帮帮主又饮一大碗。
岳三娘也回敬了一碗。她擦干嘴角的酒,说:“我听说石南帮和石北帮,去年为抗击外来的匪帮,损失了五十多名兄弟。我黑风寨是两帮的带头大帮,我黑风寨有愧。我先自罚一碗。”说罢,端着酒碗,对着石南帮和石北帮的两位帮主,眼含热泪地喝了。
“三娘,不关你的事。都怪我小帮人少势弱,才会被外来狂徒欺负。”石南帮王帮主想起去年的败仗,悲愤交加,又不忍三娘归错于己。
“外来匪帮屡次来犯。我清风帮虽为槚马古道的大帮,但也扛不住枪弹的袭击。去年上旬,一伙悍匪来犯,他们手持枪杆,我们还手持刀棒,根本不是对手。多亏古道密林遍布,毒虫众多。那伙悍匪难以适应,自行退让,我们清风帮才躲过一劫。要不,老夫今天就不在这儿了。”清风帮老帮主想起痛苦回忆,忍不住抹泪。
“老帮主,别哭了。我们不会看着你受苦。现在是我们十二个帮派同仇敌忾的时候了。”岳三娘动情地说。
“是,同仇敌忾,共同抗敌。”一桌上的人都嚷了起来。杨九天见状,也嘴里念念有词。
“各位帮主,我有一个提议,今日之后,我们建立‘槚马古道绿林军’,共同抗敌。如何?”
“好”“好”“好”,听了三娘的提议,那些受过外匪侵犯的帮派,分外振奋。
“我们按照各帮派人数按比例编入队伍,平时各自操练枪法、刀法、剑法、拳法,每三月到我黑风寨汇演一次,优胜劣汰。”岳三娘又细说建队方法,“我们参照西洋槚盟的办法,成立管理委员会,四个大帮分任职务,我任会长,其余三位帮主任副会长,再选一个小帮帮主担任参事。队内大小事务由管委会集体商议。关于钱财保障,十二个帮派按所训人数,按比例给付钱财,保障队伍练兵。大家看怎么样?”
“同意同意。”下面一片赞同声。
见杨九天没发话。岳三娘说:“关于队伍战服这块,杨帮主有发言权。”
听到三娘点到自己,杨九天卸下隔岸观火的样子,应答到:“对对对,参照我们队伍的服装,以披甲作为‘槚马古道绿林军’的战服。”
“不是参照,而是按照。战服这块,由杨帮主负责。”岳三娘说。
杨九天看到三娘直视的眼睛,心想:这是逼迫我入局呀,哎,没办法,入吧!接着说:“按照三娘的指示,我负责。”
见岳三娘杀了杨九天的威风,下面的人中各自站队。平时看杨九天不顺眼的人心里畅快,当然入局;和杨九天一样旁观的人,见杨大帮主都服了,也就臣服了;而一些真正关心槚马古道各帮派安危的忠义之人,更是举双手赞同。
“好,那我们下来就议议编队的具体人数,和需要钱财的数量。”岳三娘先说了自己的方案:“按照2:1编排绿林军人数,比如黑风寨共有200名兄弟,就有100人编入队伍。”
“日常训练如何进行?未编入队伍的人,是否参加训练。”清风帮帮主问道。
“所有人参加每日操练,三个月举办一次汇演,淘汰产生的空缺从未编入队伍的人员里补上。”岳三娘说。
“我觉得可行。形式和我们日常的训练无异,但是引入竞争机制,让兄弟更认真对待训练。”风云帮帮主赞同。
“赞同赞同。”其余帮主也表了态。
“钱财可能不好厘清。”杨九天提出疑问。
“怎么不好厘清?各自的费用,各自承担。大家同时需要的费用,由管委会商议决定后,大家共同分摊。”岳三娘说。
“哪些费用是大家的,哪些是帮派内部的?”杨九天接着发问。
“很简单。日常训练的费用,由各帮派自行保障;汇演费用、战服费用、聘请教官费用等,由管委会以‘节约’原则,共同商议确定,费用再按按人数分到各帮派头上。”岳三娘说。
“听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复杂。”杨九天继续发难。
“难不倒你杨帮主。”岳三娘说,“比如你负责大家战服这件事。你先到市场上打听,每件战服多少钱,有哪几个商家,管委会共同决定进货渠道。再根据各帮派入队的人员数量,算出每个帮派支付的钱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就成了。”
“万一有些帮派没有钱怎么办?”
“没有钱的帮派这里没有。各帮派的建立时间都在十年以上。家底子一定是有的。而且这不是为我三娘的利益,而是为了大家各人的利益。如果实在挪转不过来,我黑风寨率先支援,你九天帮钱财众多,也要支援。”岳三娘堵住杨九天的嘴。
“三娘,不愧是经营过槚号。你要把我们这帮土匪当成生意人来管理咯。”清风帮帮主打趣。
“我就是要带着大家学学市场规则。只有大家都有收获,才能拧成一根绳。”岳三娘说。
接着,一行人投票选出担任管委会参事的小帮派。投票结果显示,石南帮当选。
今日之后,槚马古道十二个帮派按照帮派大会上议定的内容,开始把操练队伍放在首位。岳三娘重新在黑风寨扎下根,林龙回了断壁崖,按照三娘的指示,编队、训练。
白虎和金秀在黑风寨呆了一阵子,又在三娘的催促下,拿着三娘给岳平写的信,带着忐忑的心回福兴。两人的忐忑在于:岳掌柜看了信,是不是就能交代,把三娘这个五旬老人留在黑风寨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