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富丽堂皇,巍峨显赫。
静贵人早早来给皇后请安,特意命人捧了一盆盛开的牡丹花,朝着坐在软榻上翻阅书卷的皇后福了福身:“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这是花房新培育出来的品种,白色牡丹花,实属珍贵,臣妾特意拿来凤仪宫,请皇后娘娘欣赏一番。”
皇后身边的婢女嫣儿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我们宫里什么没有啊?娘娘的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最好的,还差你这盆破花不成?”
静贵饶脸色略显尴尬,但她依旧是保持着恭恭敬敬微笑的模样,娇媚的脸蛋好似熟透的水蜜桃,让人看上一眼就难以忘记。
她莺莺燕燕的笑着:“臣妾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献给皇后娘娘,只想着牡丹乃是百花之王,色彩绚烂。白色牡丹花更是稀有,象征着端庄大气,配得上皇后娘娘的身份。若是娘娘不喜欢,臣妾拿去丢了便是,恳请娘娘念在臣妾一片真心的份上,原谅臣妾吧。”
嫣儿不由得哂笑一声,阴阳怪气的样子,斜睨了静贵人一眼:“真心!?当初贵人和奴婢在凤仪宫伺候娘娘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如此真心啊?如今成了皇上的妃嫔,倒是三两头儿的跑来向娘娘献殷切,谁知道你是不是有别的鬼心思?”
“嫣儿,不得对静贵人无礼。”皇后收起了书卷,抬眸,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花团锦簇的牡丹,平静如止水道,“这花不错,留下吧。”
静贵人笑盈盈地行礼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抬爱。”
皇后仪态大方,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端庄贵气,淡淡的问:“皇子最近可好?皇上每次来本宫这儿,都会赞赏皇子聪慧懂事。”
静贵人尽量不动声色,忍住满心的欢喜,樱桃唇瓣一张一合:“托娘娘的福,皇子平安康健,不过,他毕竟年幼无知,比起皇后娘娘的二皇子,相差甚远。”
皇后的眉头微微向上挑了挑,周身散发着贵族的气质,似水的双眸闪动着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冰冷,语笑嫣然:“二皇子常年在外,征战沙场,被皇上寄予厚望。毕竟是皇上的嫡子,总要劳累些。像皇子这般轻松度日是不可能的,静贵人能日日夜夜陪在皇子的身侧,本宫很是羡慕啊。”
不等静贵人答话,庭院的奴才跑进来,慌张道:“皇后娘娘不好了!储秀宫的江蓉姑姑前来求见!而且,还带着一位死去的秀女!”
在场人顿时惊愕不已,众所周知,昨日秀女刚刚入宫,皇后和锦贵妃还亲自去教导一番。今日,怎么就会发生命案呢?
皇后压抑住眼底的惊愕,她是堂堂六宫之主,不能把情绪表现出来,玉样的脸孔佯装镇定自若,厉声道:“混账东西!马上让他们进来!”
“是。”
奴才急忙退下,皇后转脸看向一脸好奇的静贵人,很显然她并不打算离开,而且,她还饶有兴致的想要知道其中的隐情。
皇后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语气也变得生冷凌厉:“静贵人你先退下吧,本宫有正事要处理,改日你再来请安。”
静贵人绝丽的脸蛋抽动了下,心中对错过这场好戏恋恋不舍,却无法违抗皇后的命令,只得怏怏不乐的起身,如樱桃般红润的嘴唇抿了抿:“是,臣妾告退。”
离开了凤仪宫,静贵人越想越急切,她必须知道死掉的是哪一个秀女。
于是,静贵人领着贴身婢女,折返到了凤仪宫的门前,寻个僻静的角落,耐心等待。
江蓉随着下人们抬着佩珊的尸体,来到正殿,她紧张不安地跪下,愧疚道:“参见皇后娘娘,奴婢该死,未能照顾好储秀宫的秀女们,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原本淑丽的脸孔略显愁容,举手投足间,尽是儒雅,她幽幽叹了口气:“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蓉连忙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知皇后,临了还不忘加上几句脱罪的话:“娘娘,奴婢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这一路上奴婢猜测,佩珊极有可能是不熟悉储秀宫的路径,加上夜太深看不清,失足滑落到湖中,并非是被人陷害啊!”
皇后仔仔细细地听着江蓉的话,目光渐渐变得幽深,眉如墨画,深思片刻,温婉如玉的脸颊透着几分谋算,她伸手轻理发髻,抬眸问:“你是,昨日佩珊和唐安夏发生了争吵,结果,昨夜佩珊就不幸掉入湖中溺水而死?”
江蓉点点头:“是的娘娘,根据奴才们所言,佩珊原本是打算去找丞相府的姑娘,但曼文姑娘咬死不承认见过佩珊,她寝殿的下人都能作证。此事变得毫无头绪,唐安夏也言之凿凿,断然不承认害过佩珊。”
“她不认……她就洗刷嫌疑了吗?”皇后的嘴角弯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眼中忽闪而逝的城府,深不见底。
江蓉愣了下,偷偷瞄了一眼皇后运筹帷幄的模样,霎时间,明白了皇后的用意。
真相,在她的眼中根本一文不值。
江蓉急忙低垂着头,隐藏脸上震惊的神情,恐慌道:“奴才愚笨,险些被唐安夏给蒙骗住。”
皇后淡然抿唇,眉眼含笑,她就喜欢江蓉聪明的样子,一点即通,派她去储秀宫果真是明智之举。
“来人,把佩珊的尸首送回都尉浩哲的府邸!”皇后朗声道。
几名奴才手脚麻利地抬起架子,往外走。
皇后纤细的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桌案,嘴边得逞的笑容不觉荡漾开来:“江姑姑,你先去一趟都尉那里,把事情的真相告知浩哲大人。然后,把唐安夏送到凤仪宫,她依仗着大皇子的权势,竟敢谋害秀女,本宫必须严惩不贷!”
江蓉一边半蹲着向后退去,一边答道:“是,奴婢遵命。”
待寝殿内的人纷纷离去,嫣儿端来泡好的热茶,不解地眨巴眨巴眼睛,疑惑的问:“娘娘,你当真认为唐安夏是凶手吗?”
皇后接过来嫣儿手中的茶盏,轻轻地吹开茶水上漂浮着的星星叶片,优雅地喝了口,眼眸里隐隐有光泽流动,线条秀丽的双唇倾吐道:“唐安夏是将军府的人,大皇子与唐将军交往密切,他们若是真的联姻,成为至亲,大皇子在前朝的势力就更加坚不可摧。我的皇儿整日在外奔波迎战,在他回朝廷之前,我要替他扫平一切障碍。宁可错杀,绝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