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愣了下,呆呆地凝视着面容娟丽的曼文,费解地眨了眨眼睛道:“你是谁?快点道歉!为什么要打扰我放风筝?”
曼文真想一巴掌呼死这个刁蛮无礼的黄毛小子!
但是,为了丞相府,为了来日荣登皇后的宝座,曼文压抑住内心翻腾的情绪,努力保持脸上理智冷静的笑容,声音柔美,耐心的解释着:“小皇子,我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亲自册封的小皇子妃,你还可能不懂,我是要嫁给你,成为你的妻子,和你携手并肩作战,最亲近的人啊!你要好好对我,我也会好好对待你的。”
李嘉听得是似懂非懂,侧歪着头想了下,问道:“就像是父皇和我母亲那样的关系吗?”
曼文点点头,笑靥如花:“是啊,小皇子真聪明,我是你的皇子妃,你要好好保护我,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的。”
“这么小的孩子你在教他些什么东西!?”
不等李嘉开口询问清楚,身后传来了静贵人的冷言冷语。
只见静贵人的面色凝重,神态严肃,不怀好意的瞪着曼文,身后跟随着的玉蓉更是一脸的警惕,似乎曼文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曼文直起身体,不屑地瞥了一眼玉蓉,眼神冷漠的看向静贵人,没有一星半点儿的畏惧之心,秀美的脸蛋透着不羁和轻蔑,抿了抿红唇:“怎么了?静贵人,哦不,我应该唤您一声母亲。虽说我们年龄相仿,但您是皇上的静贵人,我是小皇子妃,臣妾要唤您一声母亲,实属该有的礼数。家父丞相大人千叮咛万嘱咐,要臣妾真心对待小皇子,不知母亲哪里不愿意?说出来听听。”
静贵人原本到嘴边的一肚子冷嘲热讽的话,在听到丞相大人四个字的时候,硬生生地把话吞了下去。
她过去依附于松泽,两个人甚至常有肌肤之亲。
然而静贵人清楚,松泽也是丞相养的一只忠犬。
如今松泽已死,她想要攀上丞相简直是难上加难,当初选择曼文当小皇子妃,也确实是看中了她的家世,好歹是丞相隆德的长女,娘家的势力不可小觑。
玉蓉瞅着静贵人一言不发,主动顶撞道:“曼文姐姐,小皇子年纪尚幼,您不能教他些男女之情,咱们都年轻,等几年也不迟啊!”
曼文冷笑了声,抬起眼皮,目光阴冷如寒风般,挑了挑眉,驳斥道:“玉蓉啊,你的父亲刚刚去世,松泽的府邸已经落寞,怕是哪日就要面临着灭亡,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啊?你等得起,小皇子可等不起,大皇子和二皇子更等不起!
我是小皇子妃,不像你一个嫔,只想着自个儿悠然自在的过几年,我要替小皇子的将来打算,十多岁的男子也不小了,可以娶妻,就应该早日替皇家开枝散叶,让皇上高兴,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
对,你当然不懂,像你这样小门小户的女子,怎么会懂得深宫的尔虞我诈?你能保住性命就是万幸中的万幸了!只是请你以后和我说话注意点分寸,我是妃,你是嫔,我是丞相府的长女,你是一个罪臣之女,呵呵,于情于理,你都要安分守己,免得我治你的罪,让母亲忧心。”
静贵人的双手轻轻地捏了下衣角,心底难免有些怏怏不乐,但一想到丞相的地位,又不得不低头服软,语气也偏袒了曼文:“玉蓉你少说两句,我知道你是为了嘉儿好,不过我考虑了,曼文的话更有道理。”
说罢,静贵人弯着腰拉起了李嘉肉嘟嘟的小手,又牵起了曼文的手,把李嘉的小手放在曼文的掌心里,嘱咐道:“嘉儿,以后曼文姑娘就是你的皇子妃了,你要真心待她好,明白吗?”
李嘉机械地点点头,再次看向曼文的眼神里明显充满了善意的柔和。
文亲王府。
府的南侧有一处幽深僻静的洞穴,这里是王府的禁地,没有李君麒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禁地处有四名府兵轮流把守,谁都不知道洞穴的深处,到底是什么。
夜半三更。
李君麒和子瑜领着两个黑衣人,来到洞口。
府兵一看来者是李君麒,立刻恭恭敬敬地作揖道:“殿下!”
李君麒微微颔首,府兵让开了路,允许四个人进去。
两名黑衣人举着火把,潜入到了洞穴的深处,来到了一处宽敞广袤的房间,这里阴暗潮湿,到处陈列着废弃的武器,还有一些专门审问犯人的工具。
在角落的位置,有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颓废的坐着,他的双手和双脚都被铁链捆住,无法挣脱开。
李君麒朝着黑衣人使了个眼色,一名黑衣人从浑浊不堪的湖水里盛了一盆水,另一名黑衣人揪着原本虚弱的男人,一盆凉水浇到了他的头顶,男人打了个冷颤,浑身一激灵醒了。
李君麒冷冰冰的眼神如同是寒冬腊月的冰柱,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周身散发着令人畏惧的力量,他冷声道:“你跟随在丞相身边多年,能成为他的细作,定然知道很多关于丞相的秘密,吐干净了,就让你死个痛快,闭口不言,本王有的是办法处置你。”
男人睁开如鲜血般通红的眼睛,愤怒地瞪着李君麒,朝着他吐了一口口水,疯狂地哈哈大笑道:“文亲王!我真没想到啊!你竟然和摄政王一样!都是狼子野心!我一直都小看你了,还以为你是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原来你和你爹一样,都是喂不熟的老虎!”
李君麒不耐烦地摆弄着手中的象牙折扇,抬起眼眸,一股寒光四溅的光芒似乎一下子能把人看穿,他不屑地勾起唇角:“摄政王是盖世英雄,既然我是他的儿子,自然不会是个窝囊废物。你以为唐振天放过了你,就高枕无忧了吗?
都尉浩哲大人!你背叛了唐家,背叛了将军府,差点害死了唐家老唐振天免去了你的职务,上奏皇上弹劾你,把你贬为庶人,除掉你的乌纱帽,你以为就可以弥补一切过错吗?
你想得太天真了,假如抓走你的人是唐振天,怕是引起丞相的不满,到时候将军府和丞相府又要大动干戈,不如,本王来做这个坏人,本王是皇亲国戚,自然不同于朝臣,还要瞻前顾后。你若是识相,就吐出来你知道的一切,否则,本王的刀剑无眼,真不知会伤及到哪些无辜的人。”
这一番话,气得浩哲脸色铁青,他咬牙切齿着,整张脸狰狞不堪,朝着李君麒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却奈何铁链太过于坚固,浩哲根本无法挣脱开,只能够听得见哗啦哗啦刺耳的铁索声音。
李君麒危险地眯了眯眸子,声音如铜铃般叮当作响:“浩哲大人,你不要白费力气了,关你的这几日,就是希望你能想得明白,本王也不想对你用刑,若是你执意要逼迫本王的话,这房间里的东西怕是随便一个,都够你受的,不用我多说,你日日夜夜面对这些可怕的工具,应该比我更清楚它们的厉害之处吧。”
浩哲咬紧牙关,把头扭向一侧,依靠着冰冷的墙壁,合上眼眸,嗤笑一声:“文亲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是丞相的人,没错,我是将军身边的细作,那么就做好了随时必死的决心。”
“好一个忠肝义胆啊!”子瑜连连鼓掌,继而,对黑衣人命令道,“你们下去吧,把人带来,看看我们的都尉大人能有多大能耐。”
浩哲有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难道李君麒抓住了他的把柄!?
片刻,只见一群身穿同样隐秘的黑衣人,压着十几个老老小小有男有女的人进入了密闭的房间。
黑衣人取下来罩在他们头上的破布口袋,他们面面相觑,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害怕。
浩哲借由着昏暗的火光定睛一瞅,竟然是都尉府的家人!
一名老者慌了神:“浩哲大人!大人你怎么在这种地方?这几日你失踪了,可把一家老小急坏了,虽说您没有了官职,但咱们老小有些积蓄,也能勉强度日啊!”
一名妇人哭哭啼啼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夫君,您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啊?你是得罪了什么厉害的人物了?昨夜这群黑衣人忽然闯入了府里,把家里的老老小小都抓走了,奶娘都一把岁数了,还要替你担心,孩子还那么就吓得连话都不敢说”
浩哲暴跳如雷,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咆哮着:“文亲王!你有什么能耐冲我来!不要对我家的老小动手!我告诉你,你如果敢伤害他们一分一毫,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就是拼死也要杀了你!文亲王!你放了他们!你敢对他们下手!”
李君麒早就料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走到了妇人的面前,又走到了老人的面前,然后走到三名年幼的孩子跟前,他弯下腰,轻轻地拍了拍他们惨白的小脸。
直起身体,李君麒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了一个巨大的木头桌案前,上面摆放着斧头,匕首,锤子,还有夹板等等。
李君麒拿起了夹板,随意的摆弄着,嘴上清清楚楚的问:“子瑜啊,这个东西对女人和孩子有效果吗?我看缝隙有点大,不知道会不会疼?还是换成锤子比较好,斧头用力太大,匕首太锋利,怕会一下子就死掉了,锤子可以一点点的来,哦对了!这还有银针,我听说这个效果不错,锥心刺骨的疼,还不会致命,这个又是什么?”
李君麒对于这些摄政王当初审问犯人的东西,相当感兴趣。
子瑜瞅了瞅他手中的铁棍子,解释道:“殿下,这个是烙印用的,烧红了之后,可以在犯人的身体上刻下印记,同样不会致命,但非常痛苦。”
“李君麒!你敢!你敢对我的家人下手!?我要和你拼了!我要杀了你!?”浩哲几乎陷入癫狂,他拼命地拉扯着锁链,发疯一样的往前扑,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几名妇人和老人更是吓傻了眼。
李君麒一步步走到了浩哲的面前,眼神里的阴狠让人不寒而栗,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问道:“你选吧,选择丞相?还是你的家人?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你如果宁愿死都当丞相的一条狗,那么,你的妻儿老你的乳娘孩童,都陪你一起殉葬,陪你一起效忠于丞相。”
“你畜生!你竟敢威逼利用!我非要杀了你!”浩哲撕心裂肺的狂叫着。
李君麒不耐烦地摇摇头,一副厌弃的模样,径直拿了一块夹板,走到了乳娘面前,朝着黑衣人一挥手,冷冷的命令道:“给她上夹板,算了,所有人都上夹板,一起来。”
紧接着,转身对浩哲道:“夹板你不说,就换银针,银针你不说,就换烙印,如果你还不说,就换匕首,总之咱们东西多得是,玩起来也是花样百出,这些天是有事忙了。”
“我要杀了你!!”尽管浩哲喊破了喉咙,但当他看到乳娘和几名妇人的夹板都架在了手上的时候,整个人霎时间像是瘪了的茄子,在暴风骤雨中打蔫了。
“等等我说我说求你放了他们,放过我的家人我什么都说”浩哲服软了,他实在是无法忍受这一幕幕。
李君麒非常满意,他幽深的眸子里夹杂着得逞的笑意,吩咐黑衣人:“你们把东西摘下来,人都带出去,还是软禁在老地方,派人严加看守,一个都不能跑了。”
“是。”黑衣人把口袋罩在了这群人的头顶,正要往外走。
李君麒加了句:“给他们准备些水和食物,毕竟浩哲大人愿意配合,愿意说出来真相,本王也不会亏待他的家人。”
“是。”黑衣人退了出去,只留下子瑜和李君麒两个人在阴暗潮湿的房间里。
李君麒把玩着手中的象牙折扇,抿唇淡淡的问:“丞相的目的是什么?只是除掉唐家吗?辅佐小皇子登基?灭了将军府?成为下一个摄政王?坐拥天下?”
浩哲有气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似乎刚刚的呐喊和反抗已经用光了全部的气力,软弱道:“你既然都清楚,又何必要问我呢?”
李君麒深邃的眸子阴暗犀利,如雄鹰面对猎物般,又问:“好,那么我换个问法既然他谋划了这么多事,必然会有所准备,武器?金银?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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