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驳揪着小叶青梧的脖子,将其扔回了她自己的闺房。莫雨一脸憔悴,夜晚凉风吹过面庞,透过衣衫,很爽。
陆夜因昨晚出来嘚瑟,顺着鸡鸣苏醒,发现好不容易褪下一点的风寒,愈发地重了。太子殿下派了两个看门的,没有他的命令休想踏出房间半步。
她这个老祖宗被一个小屁孩软禁,心里不痛快。以往的冬日亦不大出门,但她惦念着莫雨那傻丫头的愿望怎么办。
即便太子妃心仪的对象并非拜过天地的夫君,却终究还是要在一起生活。再者,寻她口中的二殿下实在是有风险。
陆夜做的这个梦极好,每日自有人端着应和时节的物件过来,瞧不见许多的古籍,不用读画技拙劣的剑谱,一统国鲜少发生天大的灾祸,能让她动弹的事情近乎没有。
这等天仙都比不上的小日子,应当痛痛快快的过下去,不能在二殿下身上栽了跟头。且身旁的人物皆是虚无,跟谁过活并不重要,真正的莫羽受不到丝毫影响。
陆夜时常自我钦佩,既然知道这是个梦,还要诚诚恳恳地帮助梦中的莫羽,实在是……
几十万年后,她真真正正成为了老祖宗,所想起年少时的自我欺瞒。明明唐子午消失前给她偷偷在心底印了字,知晓了一个不愿接受的故事,因为承受不了,从而选择遗忘。
郑驳被皇帝老子拉去喝酒吃肉。自二殿下谋反,太子殿下便格外的受宠。当年那位教书夫子瞧着大势将向驳偏,心中连连懊悔。
郑驳是夫子教过最差的学生,诗词歌赋比不上二殿下,打架却厉害的很。天天逃课,夜夜打架,就算登基为帝已为定数,却依旧打心里瞧不上他。
夫子近日学会同郑驳套近乎了。陆夜扒着门缝,只能看到窄窄的一小块景色,见一个老头每日都会提着各种样式地器具,朝着的方向好似东宫正殿,太子殿下的卧房。
重复半月左右,门口两个看门壮汉终于舍得打开门,陆夜方感受到冬日暖阳,便被绑着见了郑驳。太子殿下很是客气,“唔,青梧来啦,随意坐。”
陆夜用叶青梧随时都能挤出泪花的眼睛,眨巴着看他。胳膊做样子向外顶了顶,身子极其虚假的挣扎一番。道,“您且先为本仙解绑啊。”
正殿内坐着山羊胡须的老头,瞧着眼熟,想起门缝中看到的场景,方才忆起见过此人。郑驳给他沏了杯茶,陆夜瞠目结舌。
不得了了,堂堂太子殿下、连神仙都敢绑的太子殿下、竟然给一个面相刻薄,神态古板的老头敬茶!定是近些日子太子妃冷落了夫君,受此刺激才做出此举。
更加震惊的是,那山羊须丝毫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理所当然地接过殿下手中的茶,悠哉品了起来。一堆疯子!
陆夜用头磕窗沿,“速速给本仙松绑!”
郑驳冷眼瞪过来,陆夜一激灵,立刻像霜打了茄子,蔫了下去。山羊须用看一个蚂蚁的眼神看她,仍慈祥地笑道,“女娃娃犯了什么错,值得太子亲自绑了弄到正殿审问。”
郑驳向陆夜伸出一双手,她往后退上两步,又觉得此举有火上浇油之危,便一头栽到他怀里,声音软糯,“本仙那日夜晚拉您和十杏出来赏月十分不妥,现已经认识到过错,殿下可否原谅青梧?”
山羊须抖了抖,眼睛里有光冒出,陆夜瞧那光欲将她活活的刺瞎,脑袋在郑驳的身上蹭了蹭。见他没有应答,小嘴费力地咬着衣服,自己脚尖垫了起来。
陆夜一脸认真地说道,“你这么丑,本仙都肯拉下脸同你认错,怎么就不知足,非要得寸进尺呢?”
太子殿下脸上也带了冷淡神色,掐起陆夜的脸,呼出的气都有些微凉之感。“陆行舟不在,本君便替他教育教育妹妹。”
陆夜的脸僵了,准确来说是她的心、连同叶青梧稚嫩的小脸,一同僵了。
这是……何种情况?
郑驳初次见到陆夜时,明明没有一丁点同她熟悉的感觉。如今被他掐着脸,痛感成功地被恐惧压过,那一块被揪起来的肉,应该会青的。
熟悉地气压、熟悉地力道、熟悉地语气;六方中为数不多直呼她哥哥名讳,且能扬言教育夜殿之人,除狭水光城主宫梓,暂时想不到旁人。
陆夜崩溃了,这恐怕是个先甜后苦的噩梦。郑驳手下的力气重了,隐隐听见空气中的轻呼声。山羊须眯着眼,似是想将眼前这一切全部猜透。
一个局外的洪荒老头,想要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了何事,属于痴心妄想。陆夜作为当事人,到现在都还云里雾里,找不到头绪。
她成了叶青梧,一统国的太子殿下突然间变成了宫梓,他的正房——十杏太子妃莫雨,又是个同莫羽长的一模一样地人物。太过混乱,太过烧脑。
不过这些并不是她现在要考虑的关系,如今大敌当前,宫梓一脸今天不打她就对不起陆行舟多年的细心培育。“宫梓城主?”
郑驳一张脸露出母庸质疑的表情,对侍女道,“将夫子好生送回去,再送来一条泡好的藤条。”
陆夜咽了咽口水,看着山羊须被人遣送出了房门,到走时仍不死心地回头观望。她没那个闲心去注意他人的不怀好意,只声音到了哭腔对宫梓道,“好不容易能在梦里见你一回,却开口第一句便要打我。”
宫梓一愣,松开了她脸上的肉。“做梦?你以为自己在梦里?”
陆夜哭道,“不然哩,一统国时处洪荒年代,怎么可能真实地出现。你看我的样子,是作古好久的青梧女帝,我还看到史册上有名的苍华帝了呢!”
话语间,软软的藤条已经被递进来,对折一下悬在离陆夜脸一个小手指的距离。“苍华帝人可好?”
陆夜瞧着那藤条着实吓人,“自是好的,对叶青梧更加的好。”
藤条突然被扔到了地上,宫梓给她揉脸上的淤伤,“那他对你呢,对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