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破败的院子里，挤满了人。

顾大郎顾二郎去河里抓鱼了，张野菜和顾家两老被堵在家里，闹哄哄的吵闹不休。

男人堵住张野菜，非要她把吃鱼的事给闹明白了。

张野菜个暴性子，要不是顾家两老拦着她，她能拧着凳子砸过去，她张野菜是被堵怕的吗？

顾爷爷，“咱们说能吃，信了这话的，就去河里抓鱼。我家两小子此刻就在河里……”

话说完，院子里就少了大半人。

还有那些个婆娘，说话尖酸刻薄，指着他们一家骂骂喋喋，就见不得他们吃了这鱼肉。

顾奶奶脸都被骂红了。

她不善跟人红脸，张野菜将公婆一拉扯，往自己身后站着，两手叉腰，把骂他们的几个女人怼得灰头土脸。

麻溜的拽过顾长风的头发，一巴掌扇了过去。

“老娘家里的肉，你倒是会想啊，想吃是吧，老娘把你这破烂嘴撕了，送你两条鱼咋样。”

顾长风没被她打一顿，就不知道她张野菜的厉害。

上一回就不该只是把她拖出去扔门口，任由她拍着院门跟条狗一样吠。

顾长风惨叫，跟张野菜厮打在一起。

张野菜啪啪几巴掌，把顾长风扇得七晕八素，一脚踹开，厉眼嗖的怼过其他人，厉声喊，“还有谁惦记我家鱼的？站出来我看看。”

刚刚跟顾长风叫嚣尖酸的几个女人，眼底有了惧意。

看着顾长风被打在地上，脸上都是血的倒霉样子，几人悻悻的摆手，“家里男人都去河里抓鱼了，我们也去帮衬着，孩子也喊上。”

赶紧跑了。

顾长风被打痛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张野菜不耐烦，扯着顾长风的手，“起来。”顾长风哭得跟要断气似的，张野菜眯着眼睛，“是你自己滚出去，还是我扔你出去。”

顾长风哭得满脸眼泪鼻涕，“张野菜啊，我就想要点肉，给我小儿子吃，他要饿死了哇，哇我苦命的孩子啊，饿了好几天了是娘没用…”

张野菜麻溜的将她拖出去扔出了门。

顾奶奶心软，但想想家里十一口人，只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

一不小心又看了个全程的顾小宝同情的看眼被仍在顾家院子外的顾长风，第二次了，你这是在张野菜手里头吃了两次亏了，你咋就不长记性？

顾小宝抓着顾小弟的手，朝河边跑。

河里是空前盛景。

一眼看过去，都是晃动的人影。

人声鼎沸。

顾小宝站在河岸上，傻呆了。

……这是来抓鱼？

这是来赶鱼的吧？

顾大郎愁死了，村民没跑来之前，就只有他和二郎，站在河里还能看到游来游去的鱼，村民都跑下河后，鱼的影儿都没了。

“小宝，小弟，伯伯这里。”

顾大郎往岸边走，顾小宝牵着顾小弟颠颠的朝顾大郎走过去，手里拧着的蚯蚓袋子放在岸边，袋子是昨儿她收到的大衣快递袋子，本来蚯蚓是装在碗里的，但她不敢端着碗，十几条蚯蚓蜷缩在一起糯动，这画面简直不敢看，顾小宝就把昨晚上撕破的快递袋子用来装蚯蚓了。

“蚯蚓。”

顾带弟顾带妹顾三弟还在疯狂找蚯蚓，让她和顾小弟来送蚯蚓。

喊得最振奋的就是顾带妹，顾小宝刚接手一碗蚯蚓的时候，差点没把蚯蚓砸回顾带妹的脸上。

顾大郎眼睛亮亮的，顾家人都知道张野菜就是在河里撒了蚯蚓后，抓到了两条鱼。

顾小宝眼皮抽抽，“河里人太多，鱼都吓跑了，你有蚯蚓也抓不到。”

顾家村下河的人，手里都拿着趁手的武器，竹竿簸箕背篓等等，在河里哗啦哗啦的拍打胡乱来一通。

顾大郎也愁。

顾小宝指着河下游，“找个安静的地方抓。”

顾大郎恍然，“我去把你们爹喊上…”顾小宝赶紧阻止他，“不要叫上他，你自己去，一个人目标性更小不会引人注意。”

让顾二郎留在这，吸引住顾家村的其他人。

顾大郎觉得顾小宝太聪明了，让两孩子在岸上玩耍，自己拧着快递袋子装的蚯蚓，偷摸着离开了。

顾小弟睁大眼睛，看着顾大郎离开，着急的要跟着一起走。

顾小宝跟他咬耳朵，“顾小弟，你看你爹抓鱼的傻样子，你快跟他喊他脚底下有鱼，快抓。”

顾小弟找到河里的顾二郎，跳着脚喊，“爹，你脚下，有鱼，有鱼……”

顾小弟的声音奶萌奶萌的。

但河里的人听到他的话后，嗖嗖嗖的转头朝顾二郎快跑过去，手里的竹竿棍子背篓朝他打扔过去。

凶残凶残的。

“二郎你脚下有鱼，甭踩死了二郎你让开着些……”

岸上的孩子们哇哇大叫，“我看到鱼了，我看到鱼了。”

顾二郎，“！！！”

顾小宝看眼顾大郎离开的方向，又回头看着岸上的人河里的人全把注意力集中在顾二郎的脚边，满意脸。

顾小弟着急的要哭，“我的鱼，我的鱼。”

***

这一天，直到月朗星稀，顾家村所有下河的人，都是空手回家的。

顾二郎很惭愧，他好几次看到鱼，都没抓到手。

顾大嫂笑了，“哪里有那么好抓的鱼，我去河边看了眼，河里都是人。”

将挖的树藤放在厨房门口。

“晚上吃树藤吧。弟妹，我瞅着好些个树藤都有了虫包，明天你同我去抓树虫啊。”

张野菜和顾家两老都去找野菜树根了。

山脚下的野菜连树根都快被挖干净了。

张野菜惊喜，“嫂子上哪找的树藤？有虫包了？也甭等明天了，吃了晚饭我们一起去把虫包和树藤都割回来。”

放着一晚上，她可不放心，被别人割走了咋办？

顾大嫂犹豫，“是在靠着山腰的位置。”

顾奶奶就急了，“你咋跑山腰去了？那地方危险着，你胆子也大了，可不许去了。”

回头就跟张野菜说，“野菜，虫包和树藤不许去割了，大虫跑出来把人拖进去吃了，家里可咋办？”

顾爷爷，“听你们娘的。”

张野菜也吃惊了下，没想到她大嫂胆子这么大，一个人就敢跑山腰去，怪不得能割树藤回来，山脚能吃的东西都被村里的人挖走了，山腰的位置，轻易没人敢上去。

张野菜也心动过，还没付出行动罢了。

她敷衍，“知道了，不上去。”

她和顾大嫂忙活着处理树藤，顾二郎换了条干的裤子出来，“大哥还没回家？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