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笑了,看,只有江汐会说,你疼不疼啊。
没有其他人会问他原因,只是觉得打架不是好的行为,是暴戾,是有病。
只有江汐那个傻姑娘会觉得顾沉会疼,会不问原因的偏袒顾沉。
“看他们不顺眼而已。”顾沉懒得解释这么多。
晚间,顾一程回来了。
他先走到顾遇身边,问道:“小遇吃饭了吗?”
顾遇点点头,“今天小沉回家,我让王姨做了一桌的菜。”
顾一程这才看了顾沉一眼,他正在堆着一堆乐高。
“顾沉,你来我书房一下。”顾一程淡淡开口,与方才跟顾遇说话的语气全然不同。
顾沉放下手中的乐高积木,他起身,刚刚拼好的部分因为受力不匀而倒塌。
他看了一眼,原来顾家的所有东西,都会跟他作对。
顾沉转身去了顾一程的书房。
待顾沉进来之后,顾一程的脸色彻底的变了,他的声音近乎冰冷:“我听说江总的女儿喜欢你?”
“哦,我怎么不知道?”顾沉对上顾一程的双眸,同样的,他的眼睛里面也没什么温度。
顾一程拍了一下桌案:“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今天会为了她动手伤了徐家的那个小公子?”
顾沉冷笑,“您既然都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他的身边,顾一程安排的有人。
“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妄图攀上江家,顾家的东西都是你哥的,你想都不要想。”顾一程开口,声音里面都是冰冷。
同样的是儿子,待遇天差地别。
“我有说过想要吗?”顾沉看着顾一程,似乎要看出来一个所以然。
“你最好没想过!”
话落之后,他接着道:“记好你的身份,从你出生那一刻,你的命就是因为小遇而存在的。”
对,只要顾遇身体有哪里不适,万一需要手术需要换器官什么的,都从他身上取呗。
而且医生说过的,顾遇动手术的概率为百分之八十,尤其是二十九岁左右。
而那个时候,顾沉应该是二十六岁。
换句话说,二十六岁的顾沉,随时可能没命。
顾沉怎么可能没想到逃离,可是顾家的势力太大了,他逃脱不了的。
“您还有别的想说吗?”顾沉的声音中都是没有温度的,他整个人好像都没什么生机。
顾一程看着顾沉这幅态度,恼道:“怎么,你有什么不满吗?”
“顾家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还真把自己当小少爷了?”一字一句,句句诛心。
顾沉抬眸,看向顾一程:“您放心,我没忘记我自己的身份,毕竟我在您眼里,连一条狗都不如,这么说,您满意了?”
顾一程堵着一口气,继续道:“我不管你怎么想,江总的女儿,你配不上,你妈只是一个风尘女子,她是脏的,连同你也是脏的。”
对,一个脏的风尘女子,您顾总竟然下得去手!
顾沉对母亲没什么情感,反正他自小也没有见过。
只是顾一程总是告诉他,他妈是风尘女子,不知道跟多少男人有过,如果不是基因鉴定,他还真不相信顾沉是他的儿子。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自己有多脏,自己连血都是脏的。
“你这辈子都配不上,也别妄图攀上高枝,也别让人家姑娘因为你,耽误了一辈子。”打蛇打七寸,江汐就是顾沉的七寸。
如果说顾一程对他的侮辱,顾沉可以当做没听到,无所谓,但是关于江汐的这句话,顾沉实打实的听进去了。
可不是吗,他不能耽误人家姑娘的一辈子。
干干净净的一姑娘,他确实不配。
所以他已经离的远远的了,只是为什么,离的越远,那股子占有欲和烦躁愈发的明显。
一想到江汐以后可能会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顾沉心底的占有欲就发了疯的在滋生,在蔓延。
他一边是克制,一边是失控。
“江总也不会同意将女儿许给你这样不堪的人。”顾一程继续道。
顾沉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又何尝不是顾一程一步又一步给逼出来的?
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世界的白,他的世界只有诋毁,只有谩骂,只有不屑。
可是顾沉偏偏又想看到这世界的白,他想伸手去触碰,所以随心所欲,放任自己成长。
时间久了,顾沉就成为了这么一个人,他久居黑暗的深渊,他看不到一丝的光,却又想触碰,理智与绝望相互撕扯,他就这么一步步的,在深渊之中独自行走,立于天地。
顾沉的眼睛微微泛红,他看向顾一程,一字一句道:“不劳烦您提醒。”
我本可以忍受所有的黑暗,如果我未曾见到过光。
当光芒照进我眸中,再次碰到那极致的黑,竟是这般的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