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死的第二天,司空镇东边的小河里,浮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早已被河水泡得肿胀,浮肿的尸身面无全非,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尸体是一名镇民发现的,一大早,他想去河里抓点鱼,哪知刚到河边,便看到一具浮在水面的尸体,吓得他是脸色发青,愣了好久才哆哆嗦嗦地报了官。
待得商飞带着顾梁歌和聂洱两人和一众护卫兵到了河边,小小的河边已人满为患。
“亭长来了。”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大家纷纷让道。
“仙人,您看……”商飞话语未落,顾梁歌已在尸体前半蹲了下来,他查看了一会,摇了摇头,“不是妖杀的,应该系溺水而亡,身上,只是单纯的尸臭。”
闻得此言,商飞紧绷的心稍松,毕竟无念刚死,若再来一条无辜人命,自己这亭长还真不要当了。
尸体肿胀得不成模样,商飞沉吟了会,道:“来人,将尸体抬会衙门的敛尸房,另外查查最近司空镇或是其他附近村落,可有报失踪的民案。”
“是。”
众护卫兵得令,该抬的抬,该查问的查问,该走访的走访,围在河边的镇民见尸体有了处置,也都渐渐散了开。
顾梁歌聂洱与商飞回到衙门,商飞便忙着处理浮尸的案件,顾梁歌和聂洱则在衙门的库房里翻着卷宗。
无念的卷宗顾梁歌昨晚已查阅过,记载得不多,无念原是孤儿,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爹娘抛弃,丢在宁心寺外,宁心寺的前任方丈玄空见之可怜,便收留了他。
无念在修行一块特有天赋,年纪轻轻,便能熟读经书,且有独特见解,加之修为颇好,玄空死后,无念成了宁心寺的方丈。
成了方丈的无念一生行善,却想不到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顾梁歌放下卷宗,揉了揉眉心。
他想不明白,那魔为什么杀死无念,而且,无念与武旭一一家和章末不同,他的尸身,没有魔气掩盖,且尸体的腐烂速度比寻常尸体要快得多,以至于顾梁歌和聂洱一进入厢房,便闻到那股强烈的恶臭。
“聂洱,你说,那魔,为什么要杀死无念,而且,还待他如此?”
聂洱摇头,他看着手上的卷宗,道:“寻常之人,所做之事,必有理由。那魔杀了如此多人,可从卷宗上看,他们之间却没有任何关系。武旭一是司空镇的除妖世家,世代除妖,颇受司空镇镇民爱戴,章末虽是留恋青楼,却也无甚恶行,而无念方丈更是慈悲为怀。”
顾梁歌道:“那魔,若是杀人为乐呢?”
“那魔若是没有理由,以杀作乐,为何不杀平民?”聂洱道:“平民手无缚鸡之力,杀之,则能横尸遍野,如此,那魔,不是更加愉悦?为何却挑了除妖师下手?不管如何,除妖师能力总在平民之上。”
“会是绝对虐杀的快///gan吗?”顾梁歌思岑着,又摇了摇头,“虐杀固然快乐,可若我只是想要虐杀,兼之有绝对实力,早该把司空镇变为炼狱才对。”
聂洱摇摇头,没有说话。
“绝对的实力……”顾梁歌摸了摸下巴,道:“聂洱,那魔既能破坏宁心寺赤级结界,修为至少是赤级,玄霜国虽灵力充裕,养成大妖却也不易,何况还是赤级修为的魔。自古以来,魔能成大能者,条件苛刻,草木一类,成大妖已是遭天道窥探,倒是动物妖兽,成魔却比草木几率大些。”
顾梁歌道:“既如此,我们可让商飞调来司空镇这些年来的除妖卷宗,看看可否有线索。”
聂洱点头,“此方法,倒可。”
既有了方向,顾梁歌和聂洱便出了库房,寻商飞而去。
——
坐在司空镇最高的山的山顶,眺望着天边浮动的云彩,白衣女子神情淡漠。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了多久,许是一时,又许是两三个时辰。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时间于她,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风吹着白衣女子的青丝,吹起她白色的衣裙,勾勒出她细若扶柳的身姿。
天空渐渐变得暗淡,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橙色和红色交替,霎时好看。
“夕阳,美好,却短暂,宛若生命。”
白衣女子想着,她站了起来。
夕阳忽地沉下,彻底消失,黑暗,一下子涌了上来。
远处的司空镇,灯火开始亮起,连绵一片的灯光,宛若星河。
“真好看。”白衣女子轻叹,“可惜了。”
白衣女子轻轻一跃,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中。
而在白衣女子消失在山顶的同时,一名少年,至远方,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