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底红字的符箓在西程手掌上方悬空,明明是再也熟悉不过的笔迹,聂洱的脸色却猛地一变!
用鲜血勾勒在黄色符箓的驱魔咒文,不知何时被人添上了黑色的痕迹。
红色与黑色纵横交错,竟在符箓上化做了一朵黑花红叶的曼陀罗,而在符箓边缘,本是勾勒而成的驱魔符文和黑痕相互交错,隐隐呈现出锋锐的镰刀模样。
“怎么可能!”年修雅眼眸一缩,“你如何能改变符箓的阵态?”
长元大陆,每一位除妖师,心血气各不相同,因符箓灵阵有除妖师本身特有的心血气之故,是故纵然是白级除妖师勾勒的最简单的灵阵符箓,高于他修为之除妖师均不可能随意改动。
何况,驱魔咒较之灵阵复杂,同时更耗心血气和灵力。
若西程所言属实,聂洱作为赤级除妖师,所切下的驱魔咒,更不可能被改。
“这算什么问题?”西程摇头,啧了一声,“难道这些年来,连同源相融之说,都没有了吗?”
“同源相融?”
年修雅一凛!
自天地初开,魔妖人鬼四道修炼之气便已分明。
魔为魔气,妖为妖气,鬼为冥气,人则为灵气。
四界气源各异,断无相融之理,皆因天道分明,正邪两立之故。
源气不能相融相通,已是事实,翻开长远大陆形成以来的历史书籍,亦无气源相融之例。
气源相融为久远前一怪人所言,人体若有不同气源并存,便能改动若符箓。
然而修炼一途,断无此况,不说魔气灵气同在体内气源无法平衡,单是修炼本为不两立的气源,人体根本无法承受,轻则灵脉尽断,重则性命堪虞。
是故此言,为世人所弃,不屑和鄙视。
年修雅反应过来,看着聂洱,微微一愣。
少年穿着黑色束衣,一双眼眸,看不出喜乐。可身上的气质,澄澈干净。
如此少年,怎么会是魔?
“他不是魔。”
“他不是魔。”
顾梁歌和西程的声音同时响起。
年修雅又是一怔。
西程轻笑,“不知顾公子何出此言?”
顾梁歌道,“我信他。”
聂洱偏了偏头,看着顾梁歌的侧脸,棱角分明的眉眼,嘴唇微抿,可脸上,却是坚定之色。
聂洱心中一暖。
似是答非所问的回答,西程却道:“顾公子从来都是信任聂洱,真真叫人感动……”
尾音轻扬,西程停了会,又道:“可,若不是聂洱勾勒驱魔咒时,在鲜血中参杂了魔气绘制,我如何能改变这驱魔咒?又如何设下束魂界?”
“因你是五阶之魔,非我等能擒获,故聂洱将魔气转化,又施之特殊符文,方能设下驱魔大阵。”
顾梁歌道:“只是你不知以何方法隐匿了魔气,又在我们眼皮底下,悄然无息地改了阵法。”
“嘻嘻。”西程一笑,道:“如此说来,你早知道聂洱身上有魔气了?”
顾梁歌不言,西程冷冷一笑,“明知聂洱有魔气,不除聂洱也就罢了,还让他用魔气设下驱魔咒?”
西程道:“顾公子,你这是置天道何地?置自己何地?又置司空镇民何地?”
西程看着顾梁歌,继续道:“顾公子,你说,你这样,是不是枉为除妖师,是不是又是助纣为虐,其心叵测呢?”
西程话语一落,年修雅脸色一变。
年修雅张了张嘴唇,还没开口,便见聂洱往前走了一步,对着西程冷冷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