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洱冷冷的话语传来,西程道:“西程不懂聂公子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聂洱反问道:“西程姑娘,你能绘制束魂界,证明了你早已知道,我身有魔气,不是吗?”
“不过是同类吸引罢了。”西程淡淡道:“年公子不也是因为妖源追溯让我现出真实面目吗?”
“我体内魔气,不过魔气盛发或天狗食月之际方能显露一些气息,寻常时,与常人无异,更不被任何灵器窥探。”
聂洱道:“所以,西程,你如何能得知并将计就计设下束魂界?”
“何况。”聂洱继续道:“你方才说了:顾公子从来都是相信聂洱的。”
西程闻言,长眉一挑,“又如何?”
“阿梁和西程姑娘不过在馨香楼里见过一次,所谈者,不过妖魔肆虐之事。”
“此外,我们再无交集,再者,于馨香楼,我易容为书生,你不曾见我真面目,不曾动用魔气,又如何知我体内魔气秘密,西程姑娘又以什么样的凭据得出阿梁一直信我这样的结论?”
“不过早已知晓我们一切,知晓我们身份罢了。”
“可在我至今为止的除妖生涯中,从无与大魔结怨的记忆。”聂洱道:“所以,西程,你是谁?又何以对我们如此熟悉?”
“不过一两句脱口而出的话语,你却能推理如此之多。”
西程轻叹一笑,“聂洱,你不愧是陈元拼命都要救下的人。”
当陈元的名字从西程嘴里说出诗,聂洱身体一震。
旁边的顾梁歌更是脸色一变。
脑海里,一些画面忽地闪现。
那是无数在瞬间中灭了又亮的鬼火,以及,一身黑袍的老人。
顾梁歌心中一颤,看着西程的眼眸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探究。
“你……”
聂洱开口,打断了顾梁歌的思绪。
可,聂洱忽然闭了嘴。
你如何识得我师父?又与我师父有何关系?
明明有无数的问题,话出口,却成了一句:“我不认识陈元。”
一字一顿,藏在衣袖的拳头紧紧握着。
聂洱声音平静得过分,西程却笑,“不认识吗?”
聂洱不语,西程嗤笑:“陈元,白救你了。”
一丝说不清的不安在心中升起,聂洱抿着嘴唇,“我不认识陈元,何来有救命一说。”
“聂洱,你的记忆,可靠吗?”
聂洱一怔,又听得西程道:“聂洱,记忆没有,却不代表没有发生果。”
西程一双眉眼似笑非笑:“何况,聂洱,你如何知道,你的某些记忆,不过是别人编造给你的谎言罢了。”
西程目光虽是盯着聂洱,可顾梁歌莫名觉得,西程其实是在看着他。
像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窥探。
那双在黑暗中的眼光,强烈而锋利,顾梁歌只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
顾梁歌望着西程,脑海中,一片又一片的画面不断浮现。
衙门内,萦绕着章末的,与杜婉身上气息一模一样的黑气;
被魔气笼罩而不腐的数十位尸体;
武宅内,被魔气控制的武家十七口……
画面翻转流动,顾梁歌思绪越发清晰。
忽地,一道声音在脑海猛然炸响——
他身上的魔气,你难道不好奇从何而来吗?
又是替身术,你的战术真是单调得过分阿,顾梁歌。
回忆蜂拥而至,顾梁歌只觉得后背一冷。
那位知道聂洱有魔气的人,那位千方百计不过是要擒住聂洱为了换取某些东西的人,那应该被陈元封印的人。
怎么会在这里?
顾梁歌抬眸,看着西程,清冷的声音,一字一顿:“月!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