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聂洱脸色一变,急忙扶着陈元坐下。
这是聂洱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陈元受伤,无论自己是扶桑还是聂洱,他看到的都是从容不迫,修为强大的师父。
“师父,您歇息会,桑儿去药阁拿药给您。”
被聂洱扶着坐好,陈元摆了摆手,“不必。”
陈元的声音苍老了些,聂洱心中一紧,“师父……”
“桑儿,为师的伤不过是司空镇中除魔中牵引旧患,不用担心。”
“师父。”聂洱神情担忧,“您当真无事?”
聂洱很小的时候便被陈元带回了宗门抚养教导,对陈元一切很是熟悉。
陈元修为高深,与四阶修为的妖打斗时,都轻松无比,不过陈元却因年少除妖缺乏经验而被妖伤了肺部,若是灵力动用过度,便会咳嗽呕血。
记忆中,陈元只有一次动用灵力过度,那便是扶桑第一次魔气发作的时候。
那时候,扶桑年纪尚小,刚刚修行不久,根本抑制不了体内的魔气,陈云为了救他,耗费了许多心神。
扶桑好了以后,陈元却整整咳嗽了一个月。
陈元一笑,“为师什么时候骗你。”
聂洱还是不放心,“师父,我还是去药阁一趟,纵然是旧患,也要服些药。”
“桑儿……”
陈元咳嗽起来,聂洱连忙轻拍陈元的背,“师父!”
陈元摆手,“桑儿,无事,你坐下。”
聂洱怕陈元动气,便乖乖地拿了椅子在陈元面前坐好。
“桑儿,今晚为师让你来,除了想知道二十年前天一村之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陈元看着聂洱,道:“为师,要传你玄火神鬼令。”
聂洱一惊,“玄火神鬼令?”
陈元点头,“你可还记得这是什么?”
聂洱道:“师父和我说过,这是诛杀妖魔的功法,玄火令修炼至最高层,可与凤凰火媲美,焚烧世间一切,更能摧毁妖魔之魂。可此功法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流逝,无人能寻。”
陈元欣慰道:“为师的教诲你没忘。”
“师父的教诲,徒儿永不敢忘。”
“好。”陈元道了一声好,“桑儿,玄火令的最高境界,是玄火神鬼令,诛杀万物,不留踪迹。”陈元道:“为师,杀你月师叔的,便是用了玄火神鬼令,可,也并不算得上真正的玄火神鬼令。”
聂洱却是不明白,“师父,阿梁曾与我说,你便是用了玄火神鬼令,为何不是真正的玄火神鬼令?”
顾梁歌告诉过他,西卿月是陈元亲手除掉的。
可聂洱没有看见,说这话时,顾梁歌低头,遮掩了眼眸的一丝沉重。
陈元却是不答反问,“桑儿,你可知神鬼玄火令是谁所创?”
陈元摇头,“桑儿,你知道玄火令吗?”
聂洱摇头。
“是何熙。”
“何熙?”
聂洱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陈元道:“何熙,便是创造梵天剑的除妖师。”
闻言,聂洱一震。
“可,所有的书籍记载中,从来没有何仙人的名字,师父,您是如何得知?”
一千年前,魔始横空出世,肆虐大陆,血流成河,天才除妖师何仙人踏遍四洲,铸就除魔剑,将魔始封印,此后,除妖剑破裂,下落不明。
这便是长元大陆,所有古籍中能找到的关于千年前魔始一战的仅有的描写,剩下的不是语焉不详,便是胡编乱造。
陈元轻叹,眼神落在了远处。
那眼神,沉重,怀念,叹息。
陈元此刻的眼神让聂洱想到了楚又。
他也曾在楚又的小院,看见楚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我与何家,有些渊源。”陈元道:“所以,方能知晓那么多。”
“渊源。”聂洱沉吟着,想着楚又在院子里说的话,道:“师父,您认识一位叫楚又的少年吗?”
聂洱能明显得感觉到陈元的身体一顿。
“认识。”陈元道:“他与何家渊源更甚,也与你……”
陈元忽地住口,转了话题,“桑儿,因为魔始,何熙创下玄火神鬼令,可除了何熙,没有人能够学成此功法,慢慢地,玄火神鬼令便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
“可,师父学会了。”
陈元摇头,聂洱知道陈元不愿意再提,只道:“师父,你传桑儿玄火神鬼令,是对付魔始吗?”
司空镇中,魔始的一丝魂念与西卿月结合,是陈元动用了玄火神鬼令才得以诛杀。
陈元点头,“桑儿,玄火神鬼令是对付魔始的唯一手段。”
聂洱一怔。
“我知道了,师父。”聂洱神色肃穆庄重。
“桑儿。”陈元道:“千年前,何熙在南靖峰与魔始一战,何熙动用了玄火神鬼令,若不是梵天剑不慎被魔气侵蚀,魔始将被彻底诛。”
聂洱不解,“师父,梵天剑是天地至宝铸就,灵气逼人,魔气如何能侵蚀梵天剑?”
“与魔始一战,打了整整七个日夜,何熙铸就梵天剑本就耗费了巨大心神与灵力,此番战斗,身体更是达到极限,魔始便是钻了空子,梵天剑因此沾染了魔始魔气。”“所以何仙人只得封印魔始?”
“是。”陈元轻叹,“而此战后,梵天剑不知所踪,直到二十年前,炙火森林出现了那股气息,为师便能断定,梵天剑在炙火森林。”
聂洱歪了歪头,“可师父,您今天在议事殿,为何不与众人肯定说明是梵天剑气息?”
“为师自有考量。”陈元道:“桑儿,如今,只有你能找到梵天剑了。”
“师父,徒儿定不会辜负你所望。”
“好。”陈元道:“桑儿,你要记住,若是找到了梵天剑,你和梁歌都要装作找不到。”
“师父,为何?”
“桑儿,告诉为师,你做得到吗?”
聂洱重重点了点头。
“好。”陈元道:“桑儿,找到了梵天剑,你便去找一个人。”
“师父,是谁?”
陈元眼眸望着窗外,道:“楚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