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下床的月染,惊觉的发现她如一只金丝雀一样被关在了笼子里。
这座宫殿从里面看,与宫内的其它宫殿并无不同,但它的外面,却包裹着一层如鸟笼般的铁笼子,在肃穆的皇宫中显得格格不入。
太医每日还是会按时请脉,医女们也从不懈怠的替月染换药。只是,他们的敬业,并没有使月染身上的伤有所好转。
自月圆之夜过后,那些未来得及愈合的伤,养了十日有余,都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不过月染能够醒过来,已经让同她性命相连的太医医女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们的命是保住了。
月染每日都吃着太医们精心吩咐而备下的清淡食物,可能是太过清淡怕月染会吃腻的原故,御厨们都顿都会换些菜式和花样,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位他们费尽心思伺候的大人物,早已没有了味觉,无论清淡与否,她都如同嚼蜡。
从被抓到现在,月染都没有见过慕容澈,她知道慕容澈是想折磨她才故意躲着她。
事实也正是如此,慕容澈觉得那些人只要还在他手中,月染就会担心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而此时月染所表现的毫不在乎,只是在假装罢了。
究竟是不是假装,没有人比月染自己更清楚了。
她现在可谓是除了一条还在苟延残喘的贱命外,真真正正的一无所樱
容不下她,这九州大地也容不下她。但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有完成,这件事,在她死后,也一定要完成。
这一夜,看似与平日无异,但躺在床上的月染知道,有一道满载恨意的目光正索着她。不用睁开眼,月染就已经知道是慕容澈在看她。
恨这个词,月染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是十多年来她唯一能体会到的感情,也正是因为这种感情,她能才强撑着熬过这十多年。
颜落白曾过,月染怨念太重,无回转世。谁让她在生死交替之际,也只有滔恨意伴随着?
隐隐一阵微风掠过,一只手已经钳住了月染纤细的脖子,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
对于这突来的变动,月染没有惊呼,也没有反抗,只是睁开眼冰冷地看向黑暗中正钳着她脖子的那个人。
“月丞相似乎根本不意外朕会过来呢!”慕容澈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平常得好似在讨论气一般,只是他手的力道却是又加重了几份。
饶是快要被掐到断气,月染依旧没有反抗,如同一个破布娃娃般,毫无生气。
突然间,慕容澈如意识到了什么,一把将月染甩飞出去,眨眼功夫月染便撞在粗大的红漆柱子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顺着柱子渐渐向地上滑落的月染,嘴角溢出了鲜血,但她脸上仍旧没有表情,淡漠得好象方才被粗暴对待的根本不是她。
也正是月染此时淡漠冰冷的表情,让慕容澈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冷笑。
慕容澈一步一步走到月染跟前,蹲下与月染对视道。
“就算打死你,估计你也不会叫喊一声,果真是贱骨头。”带着冷笑的慕容澈完这句话后,突然又话锋一转道。“不过,朕若是一送你一件礼物,想必你一定会感激痛哭流涕。”
什么礼物自是不用言明,因为这礼物肯定不是固定的,不定是人头,不定是人身体的某个部位。而慕容澈口中的礼物,也的的确确是月染的死穴。
殿中唯有二人静静对视着,一人眸中淬着能让万物毙命的毒,一人眼中清冷得脱离了凡尘。
也不知过了多久,殿内隐隐传出一声女子的叹息声,悠远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月染此时本应该开口询问,你究竟想怎样?
可这句话还未得出口,便被慕容澈身上的滔恨意给湮灭掉了。
慕容澈想怎样不是再清楚不过吗?
让月染痛苦,让月染悔恨,亦或是让月染跪在地上求饶。
但纵然求饶也未必能打动慕容澈半分。
慕容澈是何时离去的,月染不可能知道,因为她连自己何时昏迷的都记不起了。那一撞不只山了月染的内脏,连带着那些被缝合的伤口也在那一撞中尽数撕裂。
本以为才发泄完的慕容澈会消停几,可在月染醒来后的当夜里,慕容澈又出现了,依旧同上次一样如鬼魅般的站在那个地方,凝视着她。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的黑色匣子。
“啪”的一声,那黑匣子被慕容澈准确无误的丢在了月染床头。在匣子落地时,黑色的盖子也恰好弹开。
平躺在床上的月染睁开眼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黑色匣子中的放置的几根手指后,面无表情地将头转了回去,再次闭眼。
没有预想中的质问,没有预想中的祈求,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难道处心积虑的手段真的只是徒劳?
慕容澈又一次感受到了挫败。
也许,也许是这份礼物不够重吧!
第二日早朝过后,慕容澈连身上的龙袍都没来得及换下,便收到了从月染那边传来的消息。而这则消息,让慕容澈发起了自他登基以来的第一次怒火,怒火虽未殃及旁人,却将他自己居住的清心殿给毁了个大半。
只是无辜遭殃的清心殿并未将慕容澈的怒火削减分毫,因为他正冷笑着往月染所在的宫殿走去。
这所慕容澈为月染精心准备的宫殿没有名字,那位向慕容澈讨要名字的大臣还被赏了板子,而这宫殿所处的地界也属冷宫范围,其昭然若揭的寓意宫中人尽皆知。
同时,这所宫殿从没有过访客,除了被安置在茨医女太医在盘查后进进出出外,所有人都恨不得离得远远地,如躲避瘟神一般。
一路上慕容澈杀意昭昭的气势,让所有宫人都吓得四处逃离。无疑这样的慕容澈于他们而言是陌生的,那如杀神临世的凌然之姿,看一眼便足以令人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