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四章 空宅(1 / 1)羊大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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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窗黑月影,魇语惊愁声。

北边已是寒风瑟瑟,南去却依旧日暖花香。

林令言、宋博衍两乘快马,日夜兼程,眼看着就要到了杭州,距离城外百里,这青天白日,忽然来个阵邪风,接踵而来的就是乌云压境、大雨倾盆,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生疼,这山中泥路简直是寸步难行。二人在林中牵着马,可马儿都不愿意再走,一声惊雷,马儿受了惊吓,竟挣脱了跑了去。

林令言气得想骂,可这天连说话都要靠吼,雨看着也没有要停的意思,而天马上就要黑了,若是不再找个落脚的地方,怕是这晚上就要有苦头吃了。

林令言带着博衍下了官道往山下的路走,本想找个山洞,却看见个庞大的宅院。

“我去敲门!”宋博衍冒雨大喊,却被林令言一把拉住。这山庄规模恢弘,但此时竟是半盏灯都没有。就算是有富户在此处修建宅院,也不会不留个下人看守,但现在一盏灯都没亮,这其中必然有古怪。可这大雨滔天,也没地儿可以休息了。

林令言沿途也留下了楚乌阁的标记,来路中已经通知了杭州朱雀堂的郑云溪他二人不日到达,若是出事,也能找的过来。

“此宅有鬼,我们从后墙翻进去,找个柴房对付一夜,第二日再出发。”林令言说。

两个人从后院翻了进去,也未敢走门,推开了后院小屋的窗户跳进屋内,正好是个杂物间。林令言找了个木柜搭了块破布,把外衣脱下拧了拧水,她再把湿哒哒的衣服披在身上,见博衍握紧着拳头背着身,“干嘛呢,”林令言说,“快把衣服拧拧水!这宅子不一定安全,我守前半夜,你守后半夜,别放松警惕。”

宋博衍觉得脸上发烫,连看也没敢看一眼林令言,直接转身钻进破布后面开始处理衣衫。他连着晚上躺在床上也觉得脸热热的,抱着胳膊硬是没睡着,到了后半夜林令言都开始犯困,才听见宋博衍呼吸平顺、刚刚睡着,林令言也不忍叫他,索性让他直接再睡了。

林令言站起身来,在屋内轻轻转了几圈,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屋外的雨声渐渐小了,乌云散了,月光撒下,屋内也没那么暗了。林令言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忽然感觉到一阵轻微的凉意从后院的窗户透过来。她以为是窗户没关严,刚往那一看,窗户倒是被管得很严,可窗户下边却被人戳了一个小小的窟窿,但并没有月光从外面透进来,却有一只黑漆漆的眼睛正趴在窗户上,对着林令言的眼睛。

那眼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明明是在偷窥,可被林令言发现却没有躲闪,反而透着股狡黠依旧死死的盯着林令言。那高度只有孩子可以趴在窗角,可有哪个孩子会在雨后的半夜偷偷在窗户上挖个洞看着房里的人呢!

林令言心中一惊,呼吸都滞了一下,正不知所措,宋博衍刚好翻了个身坐了起来,林令言转头看了眼博衍,再转头时那眼睛已经不见了。

“我也看见了。”宋博衍说,“刚才也没有脚步声,该是个……”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如果是个那么矮的,也该是个小孩子,但若是小孩有这么好的轻功,也太匪夷所思了。

“我不睡了,”宋博衍看林令言像是被吓到了,“你好好歇歇,我们一早便走。”

林令言心中忐忑,这后半夜也没怎么睡着觉,到天亮了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第二日,两人按着原路翻出院去,林令言还特意看了下窗外,窗台上的灰被雨水打湿,却没有被人破坏的痕迹,檐下都被雨水浸透刷洗,看不出有没有人踩过。

翻出院墙,林令言特意绕到前院,大门上悬挂的烫金匾额写着四个大字,“云梦山庄”。林令言仔细看了下左侧的题字。

“花明江?”宋博衍惊异道,“这是花家的宅子?”

林令言皱眉又仔细打量了下这处宅院的前后:宅院四处的蒿草丛生,像是几年都没有人打理过,但房屋的状况绝对并非无人修缮;山庄前的路也是杂草丛生,看似好像很久没人来过,但是车辙……林令言低头拨弄了下路上的断草,这草是被车轮轧折的,虽然被雨水泡透,但也能看得出来之前被晒干过,应该是近期才被压断的;这车辙比一般的车轮差不多要大出一倍,蒿草柔韧,竟被这样宽厚的车辙压得断掉。林令言又走到门口看了下门锁,门环处的锁链有新擦的划痕,铁锁的锁眼也没有锈住。

这处花家的宅院,是想让人觉得荒废,却根本就没有被荒废。

“博衍,花家的宅子想必是风水极好的,昨晚我们看到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作祟,才让这么好的宅子荒废了,”林令言将手里的锁头放下,故意大声喊,“不如我们进去看看,若是赶跑了邪祟,花家还要谢谢我们呢。”

宋博衍虽然没有细想,但看林令言的动作,大致也明白了几分。

两人翻身入院,却发现这院内,确实是不同寻常。

不知这屋内是进了什么东西,朱红的柱子上布满着利爪的抓痕,可指痕细密,抓在柱子上的痕迹也深浅不一,木屑中还有殷红的血迹。林令言仔细看了看柱子,拿着手帕取下了嵌在抓痕中的指甲,她拿着仔细看了看,又递给了宋博衍。

博衍接过手帕仔细看了看,“好像是人的。”

这院内大大小小的柱子上都密布着抓痕,墙壁上的石灰也被人抓得一条条的,石阶的缝隙中也有可见的血迹。可杭州这些年都未曾传过有什么疫病,也没有听说过什么疫病能让人四处抓挠。这宅子四下无人,倒处处透着诡异。

林令言从腰间掏出个小白瓷瓶,倒了两粒祛毒丸,也递给博衍一粒。她把手帕包着指甲揣好,用手掩住口鼻。

林令言在院中走了几步,也发现了被轧断的草根的痕迹,正堂的大门锁着,可门槛处却沾了处浅浅的红泥印子。她又踏出一步,却又轻轻的把脚步撤了回来。这附近都是黄泥,是从外面运东西进了这院子。

“走吧。”林令言突然说。

“不进去看看了?”宋博衍奇怪问。

“我多少也要怕鬼的嘛。”林令言笑了笑,“时间还早,我们早些到杭州,花家的新任家主还等着我们吃酒呢。”她一转身,袖间轻巧的掉落了一个铜钱大小的金色楚乌,正好掉在她的鞋面上,轻轻一弹,不落痕迹的掉入石路旁的一个长满杂草的小泥坑里,她迈过石阶、脚尖拨过杂草,把那枚楚乌的金币遮得严严实实。

屋内张紧的弓弦慢慢的松下来,屋内人看林令言和宋博衍已经走远,“速去禀告家主,楚乌阁的人闯入云梦,但未见端倪,已去往杭州。”

“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推开窗户,一只鹰隼扑棱着翅膀落到他的肩上。

林令言、宋博衍在官道上站了许久才蹭到趟车队,令言倒坐在粮车上看着从云梦方向飞过的鹰隼,那鹰隼毛色顺亮,身价昂贵却屈居在这深山里,不禁感叹,“花不完,还真是花不完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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