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你说，到底是她傻，还是我看着傻呢？”林令言窝在窗边，略带郁闷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宋博衍看了眼正在发疯的某人，“你不是说她在试探你吗？”

“试探归试探，”林令言转过身来，“但总感觉好像把我当作是白痴一样就不对了吧……”她想了想早上在花园见到郑梦溪，自己虽然是个陌生人，可能由于戒备是要说话真假参半，但是……

宋博衍知道她心里有气，于是直接把椅子搬了过来，“你说。”

林令言眨眨眼，“你说老王爷为什么多年不让她进府？连个名分都没有，真的是像她所说的那样，她自己无所求？可她已经为王爷生下了儿子，虽然之前有世子在世，但毕竟老王爷没有几个子嗣，竟这般不珍惜养在府外？”

宋博衍摇摇头，“大概是她身份特殊，而且身份低微？”

“不可能，虽然郑梦溪是从大梁强掳来的，夺来的并不光彩，但毕竟也是出身书香门第，她父亲也是一方父母官员，虽然和南平王的家世无从比较，但也不至于辱没，而且她到了南楚没多久就跟了王爷，也没去过什么秦楼楚馆，算不得出身低微；大梁人……那位南平郡王的妾室别说梁人，连胡人都有，那也有个妾室的身份啊……难不成她想做侧妃，但王爷不允？但若真的是想要高的名分，怎样也要名正言顺的进府之后才能徐徐图之，如今一个外室，拿什么和王爷那群莺莺燕燕争抢……”

“那还能因为什么？像你说的，她比较蠢？”宋博衍懒懒的靠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

“你这是个思路啊……”林令言起身拉开椅子也坐在他身边，“她说想要被正式册封为王妃之后入府，然后再设法除掉柳、范两位侧妃，可这两位侧妃在府内多年都相安无事，而且娘家也势力庞大，偏偏在她进了门之后就出了事，谁想不到是她干的？她还一本正经的和我说，这不是蠢是什么？”

“而且……”林令言拨弄着手腕上的珠串，“南平王势力庞大，也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南楚的朝廷，就算是王爷修改她的身份文书，但并不能瞒过宫里的眼睛，宫里怎么就会同意将一个梁国女子，还是一个兄长是梁国密探头子的女子成为南平王妃，让她的儿子继承爵位呢？”

“南平王使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手段？”宋博衍问。

“南平王的手段……南平王就是把位置给了郑梦溪，家里面那两个侧妃就什么话都不说的认可了？甚至如此不合常理的事情，别说两位侧妃，连柳家、范家都没有什么异议，这不正常……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南平王已经年迈，又是见惯了争权夺利的人，王妃的位置在他百年之后落在谁的手里他应该并不在乎，重要的是将来要继承他百年王府的人他在乎的很……现在世子是能是宇文皓，但是王妃……”

“你说，”林令言忽然眼冒精光的看着宋博衍，“会不会是这样，王爷要让宇文皓继承爵位，势必要把自己的身后事都想清楚，宇文皓还小，即便是老王爷去了，很多事情自然宇文皓也是要听他的母亲的，但他的母亲是大梁人，手握南平王府的权利，难免不会损害南楚的礼仪，所以想要在王爷死后杀死郑梦溪的也许不是侧妃，就是王爷自己呢？你看，郑梦溪有了王府的大半产业，很有可能是王爷之前觉得宇文皓没有机会承袭王位，所以给他们母子的补偿，但是世子病故，此时让宇文皓成为嫡子，但不给郑梦溪王妃的位置，凭她现在的财富也能够闹出许多事端，所以王爷求宫里册封郑梦溪也许就是为了安抚，好让宇文皓正大光明的进入王府。但是，无论是宫里还是王爷都不希望有一日郑梦溪在南平王府只手遮天，所以只需要在王爷死后除掉她就可以了，毕竟她在南楚除了产业并没有别的什么根基，又没有人会为她鸣不平，等王爷王妃都死了，再在两位侧妃中选择一位抚育世子长大成人就好了。这样解决了世子承袭王位的问题，也解决了王妃揽权谋私的问题，你觉得呢？”

宋博衍想了想，“推测得不错，如果我是那位风流王爷，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办法。听说府里那位二公子被王爷打发到边境收揽家族的烂账去了，这也正是给宇文皓进府扫平障碍。”

“无论我们猜测的是不是真的，毕竟这样就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老王爷已经很久都没有去看过郑梦溪了，看来他现在也不是那么的疼爱她，只是这女子沉迷幻想，估计还觉得王爷是她忠实的裙下之臣吧。”林令言忽然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这样很多不能解释的东西也都能说的通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郑梦溪虽然不在王府，但在王府中还是有些人手的，虽然这种事情不可能流传，但总归还是有些蛛丝马迹的，确认了之后，大可以先不进王府，毕竟那是一摊祸水；然后呢，她还需要找到那个王爷属意真正要抚养世子长大成人的侧妃是哪一个，范家书香门第，而柳氏军旅世家，性情泼辣，并不是个良母的角色……如果真的是范氏抚养世子，郑梦溪可以以世子急病为由暂不迁入王府，她经营商贸多年，找两个趁手的郎中估计还是没问题的，这样也可以惹得王爷关心，王爷要是能见她，没准儿美人计还能好用呢……然后趁着世子病弱，邀请柳氏进府，看看能不能挑拨得柳氏和范氏二人的关系，若是能够挑拨得了，哪怕是只要是旁的人知道两位侧妃不和睦，那万一哪位妃子出了事儿，郑梦溪又不在府中，自然是另一位侧妃因为嫉恨而做出的手脚……虽然不能就此除了侧妃，但只要乱，只要王府乱成一锅粥，那郑梦溪就有更大的机会为自己谋求！”

“你真的要帮她夺王妃的位置？”宋博衍皱眉问道。

“不知道她有没有想到这些，但是至少她现在对未来或者是对我也总该有点信心了，”林令言浅笑着看着远处悄悄走远的侍女。“我们只要看着就好，不抓到点她的软肋，我们怎么开始做自己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