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操场摆了张迎新接待桌,手上拿着新生名单。我们都在猜测总分第一考进来的女生会是什么样子,大抵觉得女学霸一般是相貌平平、戴着厚厚的眼镜片的那种。当叶子佩走过来报上姓名,我们几个都呆住了。我还记得,她梳着两支长辫子,上身穿着一件白T恤,下身是牛仔短裤,一双腿又白又直。她手拉着行李箱,明眸皓齿,让人眼前一亮、过目不忘。”
顾子衿默然。可以想象,在一众大一新生中,叶子佩绝对是亮点。她拥有所有女孩羡慕的资本:长相、身材、家世、学识。
所以,綦墨城对她也和许多人一样,是一见钟情吧。
綦墨城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自嘲地笑笑:“你可能觉得男人都是看脸的动物,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叶子佩当时给我的视觉冲击太大了,至今我都能很清楚地记起她报道时的一颦一笑。
虽然我对她一见倾心,不过她当时没有特别注意我,尽管我那时是学生会主席,因为围在她身边的男生实在太多了。有人几乎是天天在她面前刷存在感,等她下课,给她在图书馆占位子,陪她吃饭。据她宿舍的人说,她每天都有礼物收,还有从外地快递来的。沈怀庭曾经大手笔地在宿舍楼下摆满玫瑰花、点蜡烛求爱。不过这些人都没有影响到她,大一大二的时候,她一如既往地优秀,是学校公认的学神加女神,几乎所有大学里可以拿的奖项她都拿到了。我和她真正熟悉起来是她大二加入了校辩论队之后,我当时是校辩论队队长。
在此之前,为了选拔辩手,我们举办了全校新生辩论赛。她的每一场比赛我都去看了,有时我是观众,有时我是评委。她在辩论场上思维清晰、口齿伶俐、妙语连珠,无论是哲学典籍,还是文学名著,抑或经济热点、社会问题,她都能信手拈来,侃侃而谈,而且总能打在点子上。最后选进校辩论队的几个新手和我们几个老人打了一场表演赛,当时的题目是‘日久生情是否比一见钟情更可靠’。我们是正方,他们是反方。本以为我们正方的立场更有说服力,而且我们经验更丰富,结果那场我们输了。”
一抹讥讽在綦墨城脸上闪过,连带还有淡淡的欣赏之情。
男人对女人的第一眼注意可能源于外在,但是真正打动男人的是女人的内在和才情。顾子衿能理解,闪光的叶子佩是如何让綦墨城一点点为她着迷,陷入情网。
“我们的辩论队开始每周要训练两个晚上,接近国际赛时,几乎天天晚上训练,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和她的关系慢慢拉近。我当时大四,已经在启晟实习,所以没有参加那年的国际辩论赛。等他们那次夺冠,她拿到‘最佳辩手’回来,我们相约去东山公园玩,我俩坐一个摩天轮包厢,当车厢到达顶点,我向她告白,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校园少男少女的恋爱,纯粹干净。第一眼的怦然心动,接触后的两情相悦,在不断的彼此试探和暧昧相处中猜测对方的心,谜底揭晓的那一刻水到渠成,满心欢喜。
表白不是冲锋时吹起的号角,而是胜利时奏响的凯歌,
顾子衿已经能想象叶子佩在等到綦墨城的告白的时候,既羞怯又兴奋的模样。她是一个七情上面的人,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喜怒哀乐都展现在脸上,那一刻必定眼中闪耀着星星,心中盛满蜜糖。
讲到这里,綦墨城沉默了。顾子衿有种感觉,他似乎希望时间就停留在那个时刻,刹那成永恒。
她不敢抬眼看他,她的心从裂缝中生出一股愧疚,缠住整个心脏,扎得她心口密密麻麻地疼。
顾子衿默默饮着甜品,直到碗底朝天。她看綦墨城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善解人意地牵牵嘴角:“这里的东西真是挺好吃的。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綦墨城应了一声,又问:“你晚上还有别的安排吗?”
“没有呢。綦先生有什么建议吗?”
“我忽然很想去T大走走,有时间陪我一起去吗?”
顾子衿犹豫了几秒,还是答应了:“好,我也想去子佩的学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