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猎人又一次看见有金的时候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是人是鬼。
猎人暗中观察了整整一个月,才准确地掌握了有金的生活作息。这个单身汉像蜜蜂一样勤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整整一个月都是七点吃晚饭,继尔边赏月边独自饮酒,没有月亮的夜晚望着星星或天空发呆,九点准时睡觉,每天都如此。
不过,如果有金的生活一直都是这样的话,那天猎人狩猎时,有金应该在熟睡中才对,而不是在扮演什么该死的“稻草人”。
也许昨晚有金破例了没饮酒?又或者撒入酒中的蛊粉太少?再或者,有金对蛊粉免疫,毒不倒他?不会吧?他也是血肉之躯,也是肉眼凡胎。
不管怎么样,要吸取教训,下次要跟踪到底看个究竟。既然盅粉用得少了,这次就要用升级版的盅粉2.0版才对。
这夜,猎人小心翼翼地关了门,沐浴更衣,诚心祈祷完毕,然后小心翼翼地依次打开陶罐,从这个陶罐里取一点粉,再从另一个陶罐里取一点粉,该多的不能少,该少的不能多,精心配制着他的“盅”。半个时辰之后,看着自己的作品,猎人满意地笑了。
猎人喜欢精准,喜欢毫无差错,喜欢势在必得,喜欢一招致命。无论是打猎,还是用盅,都是如此。上次的失败,猎人对自己已经很不满意了,这次绝不能再有差错。
盅粉,要新鲜配置的才最有效,若闲置一段时间,即使最有经验的养盅人也很难预测将会出什么样的妖娥子,猎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是夜星月无光,风极大,呜呜地吹着,在风声的掩盖下,不知哪里似又隐隐传来呜咽之声,一向胆大包天的猎人今夜竟莫名觉得毛骨悚然。
此刻晚11点,猎人在有金的卧室窗下仔细地听,他想确定有金是否已鼾声如雷。但山上树多,此时风又大,猎人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有金的确已鼾声如雷,他的睡眠一向是婴儿般的。那次中盅也没有让他生出任何防备之心,他从不害人,为什么人要害他?这是他理直气壮从无防备之心的原因。
而且,他更相信上次中盅事实上是在梦里中的盅,虽然他极其不希望那只是场梦而已。他想在青天白日的时候再见一次青玉,为了这个哪怕真的中一次盅也是值得的。
用锥子轻轻一撬,木门后面的栓就掉了,猎人蹑手蹑脚推开门又将门反掩,再抬起头时,却看见正对面站着一个人,黑色的风衣,黑色的头罩,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满含杀气,眼神和猎人箭下无数只将死的动物们的眼神竟有几分类似,而对面这个人并未曾中箭,这种眼神让猎人有了几分无形的压迫感。
“谁?来我家做什么?”猎人不知道对方是哪里来的不速之客,想先下手为强,假装这里是自己的家,他早已从对方身上的气味分辨出,他并非有金。“哼!你倒是撒谎不眨眼。”对方竟是个女人。猎人顿感轻松了许多,从力量上讲,女人不是他的对手。
那就省得再废话了,猎人拿出他的盅粉向女人裸露在外的眼睛撒去。“啊!怎么会这样?”猎人的陶罐“叭”的一声掉在地上,盅粉居然洒进了猎人自己的眼睛里,好一个移花接木,手段何其相似!
“你,你是那只兔子!不,兔妖。你给我等着!”口气虽硬,事实上却是逃也似的走了。“你知道就好!”青玉一字一字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劝你回头是岸。”
飞快地赶到家里,拿出解盅之药,猎人照着镜子一点一点给眼睛、眼周涂解盅药。从有金的家到自己的家,只10分钟的功夫,猎人的脸已经面目全非,爬满了虫子,虫子在猎人的血管里钻来钻去,让猎人的整张脸都涨满扭曲的青筋,看起来极其恐怖。
虽然钻心似地痛了10分钟,但也说明今天新鲜配制的盅毒是极其有效的,猎人的心里生出一种变态的满足感。解盅药起效很快,盅虫退去之后,脸还是从前那张略帅的脸,猎人照着镜子左看右看,没有任何改变。
“自已养的盅自己当然能解。只是下次要提防那个妖女,不,那只该死的兔子。”猎人暗自思忖着,两次都没有成功,失败的经验怎么还总结个没完没了了?
那妖女简直是自己的克星,有她在的地方,自己就有灾难。这个局面必须扭转,否则也太被动了,这完全不符合自己一贯的做事风格。